沈青梧的心跳几乎停止。柳十一娘的出现，比面对肃正者指挥官更让她感到寒意。这个女人像一条优雅而致命的毒蛇，永远猜不透她笑容下的真实意图。
“十一娘…”沈青梧声音干涩，“你和‘清洁工’…”
“哎哟，可别把我和那些没情趣的杀戮机器混为一谈。”柳十一娘掩嘴轻笑，步伐袅袅地走近，目光却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沈青梧全身，“姐姐我呀，只是个生意人。只不过，我的‘商品’比较特殊罢了。”
她停在沈青梧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啧啧，看看你这小可怜样儿。才几天不见，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连‘量天尺’都弄丢了？看来吴老狗那个蠢货设的局，也没能占到你的便宜嘛。”
她什么都知道！沈青梧心中骇然。这个女人对她的行踪和遭遇了如指掌！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沈青梧强作镇定，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一枚震荡符。静心琉璃在她怀中微微发光，试图驱散柳十一娘带来的无形压力。
“别紧张嘛。”柳十一娘仿佛看穿了她的动作，却毫不在意，“我说了，我是生意人。上次的‘小盒子’交易，虽然过程有点…出乎意料，但结果还算不错，不是吗？至少，它刚才不是还‘帮’了你一下？”
她指的是黑盒子捕捉老皮特魂印的事？难道那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这次呢，姐姐我有个新的‘合作提议’。”柳十一娘笑得更深了，“比吴老狗那种小打小闹，有意思得多。”
“什么提议？”沈青梧不敢有丝毫松懈。
“图书馆现在内部空虚，正是探查某些‘秘密’的好时机。”柳十一娘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诱惑的光芒，“我知道一条通往‘禁书区’密道的入口，那里藏着关于‘方舟计划’起源、甚至初代守秘人的一些…未被篡改的原始记录。你想不想知道，你爷爷沈建国当年到底发现了什么，才招致杀身之祸？想不想知道，‘规则之书’真正的来历？”
沈青梧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些正是她最想知道的秘密！柳十一娘的提议，直击她的软肋！
“条件是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柳十一娘的午餐。
“简单。”柳十一娘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禁书区里有一卷‘契约羊皮纸’，帮我把它带出来。第二，这次行动的所有收获，我要复制一份。作为回报，我提供入口信息、必要的装备支援、以及…事成之后，一个绝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契约羊皮纸？那是什么？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凭什么相信你？”沈青梧直视着她的眼睛，“上次的‘暗影核心’差点要了我的命。”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柳十一娘摊摊手，“你可以选择不信，然后继续被图书馆、‘清洁工’、还有像吴老狗这样的鬣狗追得东躲西藏，直到你那51点的厄运值引来真正无法抵抗的灾难。或者…”
她凑近一步，声音带着魔性的蛊惑：“赌一把，跟我合作，换取揭开真相的机会和一线生机。风险固然有，但收益…或许能改变一切哦，小妹妹。”
沈青梧陷入巨大的挣扎。柳十一娘无疑极其危险，与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她说得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单打独斗难有突破。禁书区的秘密对她吸引力太大了…
就在她犹豫之际，怀里的笔记本再次轻微震动，封皮内侧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
「检测到高等级信息遮蔽与命运引导力场。」
「建议：保持极度警惕。对方言语中‘契约’、‘羊皮纸’等词汇与高阶因果律法器关联度极高。」
「可选策略：假意应允，获取情报，伺机而动。风险：极高。」
连笔记本都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告！
沈青梧深吸一口气，看向柳十一娘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选择。拒绝，可能立刻就会面临柳十一娘翻脸的危险；答应，则是踏上一条更凶险的道路。
但为了真相，为了爷爷，也为了皮特爷爷那一线希望…
“好。”沈青梧最终点了点头，眼神锐利，“我答应你。但我要先知道密道入口的具体位置和里面的基本防御情况。而且，行动由我主导，你不能暗中搞小动作。”
柳十一娘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成交！就知道小妹妹你是聪明人！”
她手腕一翻，一枚小巧的、刻着复杂花纹的玉简出现在掌心：“入口信息和初步情报都在里面。用精神力读取即可。至于装备…”
她拍了拍手，身后一个黑衣人默默递过来一个小包裹。
“里面有一套能模拟图书馆低级文员气息的符衣，一张临时权限卡（只能用一次），还有几颗‘匿迹珠’，能短时间屏蔽大多数探测法术。够你用的了。”
沈青梧接过玉简和包裹，感觉无比沉重。
“行动时间？”她问。
“明天子时，我会在入口附近接应你。记住，子时，过时不候。”柳十一娘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带着手下悄然退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小巷里只剩下沈青梧一人，还有垃圾堆的腐臭气息。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下来，打开玉简。
精神力注入，大量信息涌入脑海：一条极其隐蔽的、通往图书馆禁书区的古老密道地图；密道内几个关键节点的守卫力量和换班时间；以及…关于那卷“契约羊皮纸”的模糊描述——据说它能强制绑定灵魂契约，效力极强。
柳十一娘要这东西做什么？沈青梧感到一阵不安。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收起玉简，看向手中那几颗灰扑扑的“匿迹珠”。明天的行动，将是她在失去量天尺后，真正独自面对的最大挑战。
她必须成功。不仅是为了情报，也是为了向柳十一娘证明自己的价值，争取更多的主动权。
夜色渐深，沈青梧在垃圾堆的掩护下，开始消化情报，规划路线，调整状态。
她知道，一场潜入图书馆心脏地带的致命行动，即将开始。而这一次，她只能依靠自己，和那本愈发难以掌控的规则之书。
51点的厄运，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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