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申一惟再清楚不过是自己先前太过托大,才落得这般骑虎难下的境地,不认栽是不行了。
可……凭什么这丫头还能一脸放松,甚至表有几分得意,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司昀昀,”申一惟咬着牙,刻意加重了语气,“你要坐着接受我的道歉?我可是你的长辈!”
就算他刚才“错怪“了她,论辈分也是他在上。
哪有小辈如此嚣张,安安稳稳赖在沙发上等着长辈低头的?
申家的规矩里,也从来没有这样以下犯上的道理。
司昀昀闻言,眉梢轻轻挑了挑。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给这位“好舅舅”留面子了,不然此刻哪会规规矩矩坐着?早学了葛优瘫半眯着眼看他丢人了。
“舅舅,麻烦你搞清楚,是你为老不尊在前,我坐着接受你道歉,又有什么不妥?”
司昀昀语声听似平淡,实际全是针锋相对的锐利:“你非揪着我这点‘小错’不放,那不如先揪揪你自己——到底还有哪些惊天之罪没有诉出于口!”
一番话说得申一惟脸色由青转白,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噌”地窜了上来,攥着拳头的手背上青筋直跳。
他又偷偷瞟了一眼老夫人,很是担心母亲会从司昀昀的话中听出什么不对劲来。
而老夫人神色沉静,对于外孙女说得不对或者做得不对的地方,都不予置评,似是放任她做主。
申文杰本想站出来帮父亲说话,可他瞧见奶奶的面色阴沉,这时候跳出来帮腔,保不齐会引火烧身,平白折损了自己在奶奶心里的分量,不值得。
这么考量着,便冷下心来做旁观者。
申一惟思量再三,终归选择以这样不对等的姿态向外甥女道歉,言语“诚恳”地说:
“昀昀,是舅舅糊涂,之前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误解你、冤枉你,是舅舅错了,对不起,你别往心里面去。”
司昀昀看着他这副假惺惺的委曲求全的样子,心底冷笑:
“大丈夫果然能屈能伸啊,只是不知道等会儿真相揭出口,你有没有作为顶天立地的男人所应具备的承认自己行为的勇气!”
她冷冷抬眼,声音淡淡:“舅舅,这还不够,你得继续道歉。”
“你说什么?”申一惟猛地抬头,眼中溢满惊愕,旋即被恼怒取代,“司昀昀,你别太过分了!我这么一把年纪的人,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给你认错,已经够拉下脸来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手又开始往拳头上握,极力忍耐着对外甥女的攻击欲望。
老夫人也不解外孙女为什么要这样,得寸进尺刚刚也够了。
司昀昀“呵”地一声冷笑,随即站起身来,目光如电般瞪住舅舅申一惟:
“我没有过分,这是你本应偿还的!你不仅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我的父母!申一惟,你敢说你当年没有设计他们、欺骗他们,甚至最终将我妈妈逼至绝境吗!你敢为自己做过的事申辩吗?”
一语毕了,主位上的老夫人通身一震。
多年前的往事本是她心底不敢触碰的伤疤,此刻被外孙女陡然揭开,尤其是提到自己的女儿双双,她再也坐不住,扶着扶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平沉如镜的双目顿起波浪,神情满是紧张与急切:“昀昀,你……你是知晓些什么吗?当年你舅舅……他真的有做过什么?”
今日之内儿子的反常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不愿往深处想。
可如今被外孙女点破,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多年前那场骨肉分离的悲剧里,儿子早已布局其中。
申一惟沁出细腻的冷汗,他慌张向母亲的方向上前一步,辩声道:
“妈!您别听这个丫头胡言乱语,她就是个疯子!为了谋夺家产什么谎话都编排得出,她的话万万不可信啊!”
“既然不可信,”司昀昀紧跟着逼近眼前,质询他,“那让我说出来又何妨?你又何必紧张兮兮成这般模样?”
申一惟无话可回时,她目不转睛地盯住他,一字一顿地将那段被掩藏的事实真相全面揭穿:
“申一惟,当年我父母相恋,不被姥姥姥爷认可允许,是你假惺惺地站出来支持他们,暗里怂恿我妈妈跟着爸爸私奔!”
“也是你从中作梗,一边骗姥姥姥爷说妈妈为情乱智割断母家,一边又对我妈妈谎称姥姥姥爷永不原谅她!你让两边都误以为是对方狠心绝情,无法再度见面,自己却坐收渔翁之利!”
“申一惟,更加是你——亲手害死了我的妈妈!”
申一惟即刻否认:
“这皆是你的一面之词,你的可笑臆想!我行事磊落,怎么会做这下劣行径?你再无端诽谤,我就送你进警察局!”
话音未落,申一惟已拽起司昀昀的前襟。
柳如峰当即起身,霍然伸手攥住他的手腕用力拧开,顺势将司昀昀拉到自己身后护住,严声道:
“申先生,你若再对她动粗恐吓,先被拘进警局的是你!”
对方挺拔如松、昂藏七尺,申一惟自是不敌,他也不会真在当家人面前失分斗殴。
只抬眼微微仰看着柳如峰,眼光里现着倨傲的轻蔑与隐晦的挑衅,似在无声宣告自己并未服气。
老夫人则因外孙女那番话心湖巨震,也对她所描述长子的那些心机手段细思极恐,忍不住颤着声质问:
“一惟,昀昀说的……当真是你做的?你真就那般处心积虑,那样对待生你养你的父母和你一母同胞的妹妹?”
申一惟依旧死不认账,翻来覆去就是否认与否定。
没有,就是没有!
他心里门儿清,只要没被人拿住板上钉钉的证据,就绝不可能松口认下他曾干下的事。
想让他乖乖露出狐狸尾巴叫人踩,那岂不等同于把自己的身家拱手送给二房一脉?
他可没那么怯弱蠢笨,做梦都不会答应。
长子如此,老夫人的确拿他没辙,他们母子俩的感情早已不纯粹,但凡牵扯到利益,他的头脑就会异常清晰、狡猾无比。
她抓不到儿子实在的把柄,就没法定儿子的罪。
申一惟现在反而站在了道德高地上指责母亲:
“妈,您不能因为一个半路而来的外孙女就怀疑自己的亲儿子!没有您这样做母亲的。这些年是谁守在您跟前尽孝、是谁在辅佐着你打理公司?是我,全都是我!您这么不分亲疏不讲事实地偏信,是在往儿子心上捅刀子,又何来公平之说?我给的回答就是真相,你就必须信我!”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纯情太子爷,栽给欠账小娇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