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帝登基以后,别的不说,太极殿的办事速度倒快了许多。
没办法,这位主子是真的会砍人。
和那个为成国公府传信的小太监的尸体一块拖出宫的,还有两道陛下手令。
一道是将胭脂胡同里住着的沈姑娘接进宫。
另一道,就是召集群臣,陛下他要打三千界,收回被夺走的领土。
因为同僚被砍得太多,工作量激增,每天都加班到午夜,勉强才能眯一会儿的朝臣们听到旨意,人都是木的。
如果说征一个声名狼藉、来历不明的民女入宫,只能算是僖帝荒唐,私德不修。
那不顾这两年粮食歉收民生凋敝、北方鞑靼虎视眈眈屡次犯边,非要硬着头皮南下跟徐家开战,就是脑子有毛病,生怕昭朝这艘船沉得不够快了。
但他们敢说吗?
他们不敢。
那些敢死谏的,那是真的都死了啊。
连历经五朝的肃亲王都被僖帝生生气死,如今又有谁敢头铁?
朝堂上剩下的这小猫三两只,如丧考妣地顶着黑眼圈应召入宫,听僖帝调配分派。
很快,这场人人皆知不可为的南征就如火如荼地启动了。
天刚回暖,大军就开拔出发。
这次南征,谢汝成下了老本。
发中军、青州、徐州水旱各路兵马共计十万,又让成宝玉为主将,封其为征南大将军,命大太监常德安为监军。
……
莲雾城的斥候情报送到珠珠手中时,她刚练了一天兵回房,正窝在夫君怀里,安心当个连饭都要老公喂的废物。
得知谢汝成竟让成宝玉当主帅,派了十万大军南下来征讨自己。
她不但不害怕,反而兴奋地在软榻上对着空气挥了两拳!
三年过去,南海周边大大小小的近百个小岛,都被他们家战舰扫光了。
练了这么久的兵,现在是完全找不到机会打架。
不止是渴望建功立业的军士、在家闲得长草天天逗孩子结果惨遭亲妈亲媳妇镇压的徐家男人们,珠珠这个女王也很想和昭朝打一打,再让对方吐点金币出来。
三年前的那些议和赔款,实在太香了。
而且,成宝玉?
那个被她一拳就打倒的软脚虾?
这种人当主将,就算北军人人英勇、全都悍不畏死,珠珠也有信心打他个满脸开花。
谢不疑等珠珠手舞足蹈地嗷呜够了,才把人抓回来抱在怀里。
“好了,把这盅补汤喝完。”
“今天忙了一天,喝了汤去泡个脚,我帮你捏捏。”
女王陛下的雄心壮志,在王夫的美貌和温情中,短暂地化成了绕指柔。
“哦。”
……
这场双方主帅都十分期待的南北之战,很快就在红河入口处打上了。
昭朝吸取了上次北军不善水性,结果吃了大亏的教训,这次出发前就特意从扬州调了不少水军,又提前让内陆兵士训练水性。
到了红河口,成国公特意选出来、辅佐儿子此行的武将谋士齐齐督阵,带着军士们翻越五岭,渡过红河口岸。
五岭山路崎岖,林深草茂。
大军行路比预计得多耗了大半天,到了红河岸边已是深夜。
人困马乏,却还得摸黑过河,军士们累得够呛。
可军令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河对岸望去——河水湍急,河面还宽。
夜色又深,完全看不清对面情况,只隐约能看到丘陵和密林黑压压的轮廓。
偏将钱子俊是此前被杀的钱子仪亲弟,和成家本是死仇。
但这次南征却勉强来辅佐成宝玉这个废物,为的就是被宸太后送到了三千界的外甥,寿王谢汝安。
这是他姐姐唯一的血脉,不能就这么陷在南蛮女人的后宅里一辈子啊。
此时看这情况,他就打算让兵士们先不渡河,就地扎下营寨。
“对岸情况不明,或许会有埋伏。”
“我们的人奔波这么久,体力耗尽,与其匆忙过河,不如就地休息一晚,吃饱喝足睡够了再出发。”
成宝玉当初被徐照乘那顿打,不但留下了口歪鼻斜的毛病,舌头还短了一截,说起话来有些结巴。
“不!不……不许!”
被成国公派来的谋臣文举也大有来历,是文家后人。
他和成宝玉相处时间久一点,除了当南征军师,还要兼任大将军的翻译。
“大将军的意思是必须按照计划过江,等在对岸扎营后再休息。”
成宝玉点头,瞪着钱子俊用力挥手。
“快……快去!”
钱子俊忍了忍,压下对成家人的厌恨,拱手劝道。
“行军打仗不可墨守成规,今日计划有变,趁夜……”
成宝玉懒得听,绕开还要啰嗦的钱子俊,指着另一名偏将让他带队过江。
这位偏将马知睿是直沽寨调来的水师长官。
他也是不认可连夜过江。
但他其实也没打过几次仗。
毕竟从前东海有八万春在霸气镇场,没有不长眼的海贼水匪敢来捋虎须。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听从上命,领着百来名亲兵先一步上船渡江,准备探路对岸情况。
可船快到对岸时,那些静静蛰伏着的密林山影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稀稀疏疏的火光次第沿着岸边亮起。
果然有埋伏!
那黑影里藏着不知多少三千界的兵士。
而脚下的船板不知何时,也被人凿了许多小孔,正在缓缓往里头渗水。
此时他便是想要后退,也未必能支撑他们回到岸旁。
马知睿一咬牙,抽出腰间大刀,举高手中引路的火把。
“拼了,占了这块,将军必然重重有赏。大家跟我往前冲杀!”
此时距离岸边已经不足一丈,他喊完便奋力往水中跳下,淌着没过腿弯的河水往上疾冲。
跟他渡河的都是他手下的直沽寨水兵,虽然也没什么战斗经验,但好歹有一腔热血。
大家也不管对面是不是会有飞箭射来,真就大喊着跟着长官往下冲。
马知睿刚一上岸,一把大刀当头就劈了过来。
他慌忙举刀,被对面的力道震得手臂一麻,只得丢了火把,双手握刀,与对方拼杀起来。
但那拦路的黑脸汉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一刀沉似一刀,专挑他刀中的位置砍。
不过二十来刀,就把他的宝刀拦腰斩断,一刀砍在了马知睿的肩上。
“啊!”
马知睿惨叫出声,被对方一脚踹倒在地。
而跟着他冲来的兵士们,也被乱箭射倒,躺了一地。
隔着宽阔河面,远远看着对岸的钱子俊面色难看,暗骂了一句。
连一炷香功夫都没到,对面星星点点的火光就灭了。
他们一百余人的小队,就这么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成宝玉这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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