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匿气玉佩的试验
陆昭蜷缩在杂役院最角落的柴房里,指尖捏着那枚青黑色的玉佩。玉佩触手生凉,表面雕刻的云纹在昏暗中泛着极淡的光泽,这便是从后山骸骨旁找到的匿气佩。三天来,他每日趁着挑水的间隙溜回柴房,反复摩挲这枚玉佩,却始终摸不透其中玄机。
柴房里弥漫着朽木与霉味,唯一的小窗被木板挡了大半,只漏进一缕惨淡的天光。他将玉佩凑到那缕光线下,忽然发现云纹间隙藏着细密的小孔,孔内似乎有气流转动。想起山洞遗书中“以炁养佩,匿影藏形”八字,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将体内仅存的那点微弱气血之力逼向指尖。
这是他五年来练出的本能。尽管无法感应天地灵气凝聚真气,可日复一日挑水登千阶,他的肉身早已被打磨得远超常人,气血运转的细微控制更是炉火纯青。指尖的暖意渗入玉佩的瞬间,青黑玉佩突然发出“嗡”的轻颤,表面云纹如活过来般流转,一股清凉气息顺着他的指尖窜上手臂,所过之处,皮肤竟泛起淡淡的灰雾。
“这是……”陆昭瞳孔骤缩。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只布满厚茧、常年被水桶勒出红痕的手,此刻竟像蒙了层纱,在昏暗的光线下渐渐变得模糊。他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柴堆,哗啦啦的声响在寂静的杂役院格外刺耳,却见隔壁床铺的刘老三翻了个身,嘟囔着骂了句,竟完全没朝他这边看——明明他就站在离床不到三尺的地方。
心脏狂跳起来。陆昭迅速收敛气息,将那点气血之力收回,玉佩的青光瞬间黯淡,他的身形也随之清晰。刘老三揉着眼睛坐起来,茫然地扫过柴房:“啥动静?”
“没、没啥,”陆昭压低声音,故意粗着嗓子,“柴火塌了。”
刘老三打了个哈欠,嘟囔着“晦气”,倒头又睡了过去。陆昭背对着他,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气息被玉佩完全吞噬了,就像水滴融入深潭,连呼吸带出的热气都仿佛被某种力量凝滞。
他重新握紧玉佩,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这五年来,张豹的鞭子、赵乾的嘲讽、同门的白眼,全都是因为他是青阳宗百年难遇的“感炁废体”。外门弟子路过杂役院时,总会故意大声谈论谁又凝气成功,谁的功法突破了第几重,那些声音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可现在,这枚玉佩或许能让他藏起这个致命的缺陷,甚至……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山洞里的遗书还说,匿气佩需以特殊真气温养,他这点气血之力只能勉强催动片刻。若想真正掌握,必须尽快入门《幽影诀》,凝练出那所谓的“煞力”。
夜色渐深,杂役院的鼾声此起彼伏。陆昭悄悄推开柴房的破门,借着月光溜到院外的老槐树下。这里是整个杂役院最偏僻的角落,树干粗壮,枝繁叶茂,连巡夜的执事都懒得过来。他盘膝坐于树根处,从怀中摸出那卷兽皮《幽影诀》,借着透过叶隙的月光翻阅。
泛黄的兽皮上,暗红色的字迹扭曲如蛇,透着一股阴寒之气。开篇便写道:“天地有正气,亦有煞炁。正气养灵,煞炁炼体,幽影一脉,以煞为食,以影为衣……”
陆昭逐字逐句地默读,越读越心惊。这《幽影诀》的修炼之法,竟与青阳宗正统的《青阳功》截然相反。《青阳功》讲究吸纳日精月华,凝练温和的木属性真气;而《幽影诀》却要引动天地间的阴煞之气,诸如坟场的尸气、战场的戾气、深谷的瘴气,将其纳入体内,炼化成为一种名为“煞力”的阴冷能量。
“引煞入体……”他指尖划过“尸气”二字,想起三年前下山采买时,路过乱葬岗看到的白骨骷髅,胃里一阵翻涌。可随即又想起赵乾那张倨傲的脸,想起张豹鞭子落下时的剧痛,他咬紧牙关,将杂念驱散。
按照功法记载,引煞的第一步是“开冥窍”。人身有七窍通阳,亦有三窍藏阴,分别位于膻中、尾闾、涌泉。需以意念引导外界煞炁,冲击这三处穴位,打通煞力流转的通道。
陆昭闭上双眼,尝试着放空思绪。他按照功法指引,将意念沉入膻中穴。起初毫无反应,丹田依旧空空如也,与过去五年尝试感应灵气时一模一样。但他没有放弃,一遍遍用意念勾勒着膻中穴的位置,想象着有股阴冷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晨光照亮东方天际时,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像是被冰锥扎了一下。他猛地睁开眼,只见老槐树的叶片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明明是初夏时节,周围的空气却冷得像深秋。
“成了?”他惊喜地内视,却发现膻中穴依旧没有真气流转,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盘踞在那里,稍纵即逝。
“看来没那么容易。”他苦笑一声,将兽皮卷好藏回怀中。杂役院的梆子声已经响起,再不走就要被张豹发现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刚要起身,却见不远处的月亮门后闪过一个人影,是负责点名的李执事。
陆昭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匿气佩,几乎要催动气血之力。可李执事只是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走过,目光扫过老槐树时,竟像是没看见他一般,径直去了杂役院的登记处。
直到李执事的身影消失,陆昭才松了口气。刚才他并未催动玉佩,可对方却视若无睹。难道是《幽影诀》的意念引导,竟也能起到微弱的隐匿效果?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火热。他不再耽搁,快步走向水井,开始了新一天的挑水。当他担着水桶走上登云道时,脚步比往日轻快了许多。千阶石梯两侧的地脉煞气,过去只让他觉得胸闷气短,此刻却隐约感到一丝亲切——那些灰白色的雾气中,似乎就藏着《幽影诀》需要的煞炁。
他一边走,一边悄悄运转意念,引导着那些飘散的煞气向膻中穴汇聚。每走一步,胸口的刺痛就加剧一分,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走到三百阶时,他喉头一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废物就是废物,挑个水都磨磨蹭蹭!”身后传来张豹的怒喝,皮鞭带着风声抽了过来。
陆昭猛地侧身避开,水桶却晃了一下,洒出的水溅湿了石阶。他不敢耽搁,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加快脚步向上攀登。皮鞭再次落下,这次他没能完全躲开,鞭梢擦过肩胛骨,火辣辣的疼。
可奇怪的是,当疼痛传来时,胸口那丝凉意竟突然活跃起来,像一条小蛇般窜向伤口,疼痛感竟减轻了几分。
陆昭心中一动,难道煞力还能缓解伤痛?他不敢细想,咬着牙登上千阶,将水倒进蓄水池时,后背已经被冷汗和血水浸透。
张豹叉着腰站在他面前,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今天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陆昭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回执事,昨夜没睡好。”
“没睡好?我看你是想偷懒!”张豹抬脚踹在他的腿弯,“给我滚去劈柴,天黑前劈不完十担柴,就等着饿肚子吧!”
陆昭踉跄着站稳,低声应是。他转身走向柴房时,能感觉到张豹的目光还在背后盯着,那目光像毒蛇一样,让他浑身发毛。他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匿气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练成《幽影诀》,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撕碎这些加诸在身上的屈辱。
柴房里,他抡起斧头劈向木桩。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每一次挥斧,他都在默默运转《幽影诀》,引导着空气中稀薄的煞炁冲击膻中穴。疼痛如影随形,却让他的眼神越来越亮。
当夕阳的余晖透过小窗照进柴房时,第十担柴终于劈完。陆昭瘫坐在地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胸口的刺痛却减轻了许多,那丝凉意变得更加清晰。他能感觉到,膻中穴的“冥窍”,似乎快要被打通了。
夜幕再次降临,他又来到老槐树下。这次,当他运转意念时,周围的煞气明显变得活跃起来,像受到牵引的水流般向他汇聚。胸口的刺痛骤然加剧,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匿气佩,将仅存的气血之力注入其中。青黑玉佩亮起微光,一股清凉气息涌入体内,恰好包裹住那股狂暴的煞炁。原本肆虐的煞炁像是被驯服的野兽,温顺地钻入膻中穴。
“噗——”
一声轻响在体内炸开,陆昭感到胸口一阵舒畅,仿佛堵塞的河道被打通。他内视丹田,只见膻中穴处悬浮着一缕淡淡的灰气,正缓缓旋转,散发出阴冷的波动。
“煞力……成了!”他激动得浑身颤抖,握紧拳头,能感觉到一股与肉身力量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体内流转,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撕裂一切的锐利感。
他站起身,尝试着将煞力运转到脚底。灰气顺着经脉流到涌泉穴,他只觉脚下一轻,身体竟像羽毛般飘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丈外的草丛里,连草叶都没惊动。
“这就是幽影步的基础……”陆昭眼中闪烁着光芒,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匿气佩,忽然明白这枚玉佩的真正用处——它不仅能隐匿气息,更能在他引煞入体时,调和过于狂暴的煞炁,充当他和这股阴寒力量之间的缓冲。
就在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时,杂役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他收敛气息,悄然靠近月亮门,只见赵乾带着几个外门弟子,正站在院门口与李执事说着什么。
“……就是那个陆昭,我怀疑他偷了外门的蕴炁丹。”赵乾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傲慢,“李执事,还是搜一搜吧,免得脏了咱们青阳宗的地。”
陆昭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赵乾这是故意找茬,他根本没靠近过外门的丹房。
李执事面露难色:“赵师兄,杂役院有规矩,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搜查……”
“规矩?”赵乾冷笑一声,“等他把丹药用完了,证据就没了!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话音刚落,他已经迈步走进杂役院,目光扫过一排排柴房,最终定格在陆昭所在的那一间。
陆昭迅速后退,躲回老槐树后。他握紧了匿气佩,同时将刚练成的那缕煞力运转全身。青黑玉佩再次亮起微光,他的身形在树影中渐渐模糊,连呼吸都变得悄无声息。
赵乾一脚踹开柴房的门,里面空无一人。他皱了皱眉,转身问旁边的刘老三:“陆昭呢?”
刘老三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不知道,下午劈完柴就没见过他……”
“废物!”赵乾唾了一口,带着人在杂役院里四处搜查。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要踩到陆昭藏身的草丛。
陆昭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第一次在真人面前使用匿气佩和煞力的配合,手心全是冷汗。当赵乾的靴子擦着他的衣角走过时,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丹药香气。
“奇怪,难道跑出去了?”一个外门弟子疑惑道。
赵乾阴沉着脸,目光扫过老槐树,却什么也没看见。他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冷哼一声:“算他跑得快!给我盯紧了,只要他敢出杂役院,立刻抓起来!”
脚步声渐渐远去,杂役院重归寂静。陆昭瘫坐在草丛里,大口喘着气,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刚才那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比挑一天水还要累。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玉佩,幽光已渐渐散去,但那缕煞力却在体内更加活跃。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匿气佩为他披上了伪装,《幽影诀》为他打开了通往力量的大门,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时候,悄悄积蓄力量,直到足以撼动这片压在他头顶的乌云。
月光穿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昭的眼神里,再没有了往日的隐忍和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坚定,像藏在暗影中等待捕猎的狼。
第二节:煞力流转的刺痛与力量
晨露沾湿裤脚时,陆昭已经在登云道上往返了三趟。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让石阶两侧的地脉煞气尽可能多地附着在身上,再趁着挑水的间隙躲进山腰的乱石堆,运转《幽影诀》炼化这些灰白色的雾气。
膻中穴的煞力已经从一缕增至三缕,像三条细小的灰蛇在经脉中缓缓游走。每一次流转,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仿佛有冰碴在血管里滚动。但他咬牙忍着,甚至主动将煞力引向昨天被张豹鞭梢擦过的伤口——那里的红肿已经消退,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比寻常伤口愈合得快了数倍。
“原来煞力还有疗伤的功效。”陆昭看着疤痕,若有所思。《幽影诀》上只说煞力能淬炼肉身,却没提过还能加速愈合。或许是因为这股力量本就源于天地间的阴煞,与肉身的损伤有着某种奇特的共鸣。
他将最后一桶水倒进蓄水池,刚直起身,就看到张豹带着两个杂役走了过来。那两人扛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桶里装着黑褐色的泥浆,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陆昭,”张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今天给你加个活儿。把这桶‘蚀骨泥’搬到后山禁地边缘,倒在那边的石槽里。”
陆昭的心猛地一沉。蚀骨泥是宗门用来处理废弃法器的东西,内含多种腐蚀性极强的矿物,沾到皮肤上会造成溃烂,寻常杂役根本不敢碰。而且后山禁地边缘,正是他发现山洞的地方。
“执事,”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杂役院的规矩,不是不让靠近禁地吗?”
“少废话!”张豹眼睛一瞪,“这是内门传下来的命令,让用蚀骨泥清理禁地外围的藤蔓。你要是敢抗命,就给我滚出青阳宗!”
旁边一个杂役低声道:“陆昭,别傻了,这活儿有额外的月钱呢。”他说着,偷偷给陆昭使了个眼色,嘴角带着一丝怜悯。
陆昭瞬间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内门命令,而是张豹故意刁难他。蚀骨泥腐蚀性强,搬运时稍有不慎就会受伤,而且禁地边缘常有毒虫猛兽出没,这分明是想让他吃个大亏。
他看了一眼那桶散发着腥臭味的泥浆,又看了看张豹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缓缓点头:“弟子遵命。”
张豹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记住,太阳落山前要是没干完,这个月的月钱就别想要了!”
等张豹走远,刚才递眼色的杂役凑过来,压低声音道:“陆昭,张执事是想整你呢。那蚀骨泥沾不得,你找副厚点的麻布手套,再把裤脚扎紧……”
“多谢王哥。”陆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王哥是杂役院里少数几个没欺负过他的人,平时总偷偷多分给自己半个窝头。
“谢啥,都是苦命人。”王哥叹了口气,“你小心点,禁地那边邪乎得很,前几年有个杂役进去砍柴,再也没出来过。”
陆昭点点头,找了副最厚的麻布手套,又用布条把裤脚和袖口都扎紧,这才弯腰去搬那桶蚀骨泥。木桶比想象中沉得多,足有百斤重,刚一抬起,桶壁的震颤就让几滴泥浆溅了出来,落在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缕青烟。
他深吸一口气,将煞力悄悄运转到手臂。三缕灰气顺着经脉流到肱二头肌,原本酸胀的肌肉瞬间轻松了许多,竟感觉不到那么沉了。他心中一喜,看来煞力不仅能隐匿身形,还能增强力量。
沿着山道向后山走去,越靠近禁地,周围的树木越发茂密,阳光被浓密的枝叶遮挡,显得阴森森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叶味,偶尔能听到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嘶吼,让人头皮发麻。
陆昭不敢大意,一边走,一边用意念感应周围的动静。《幽影诀》似乎对危险有着特殊的敏感,每当有毒虫靠近,他膻中穴的煞力就会微微跳动,像是在发出警告。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他终于看到了禁地边缘的界碑。界碑是一块三米高的黑色巨石,上面刻着“禁地”二字,字迹鲜红,像是用人血写的,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界碑旁有一个石槽,应该就是倾倒蚀骨泥的地方。
他刚要放下木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猛地转身,只见一只巴掌大的毒蜘蛛正趴在他的肩膀上,八只眼睛闪着幽绿的光,口器滴落着粘稠的毒液。
陆昭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拍,却想起自己戴着手套。就在这时,膻中穴的煞力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股寒意顺着脖颈窜上头顶。他来不及细想,猛地运转煞力,将三缕灰气全部涌向肩膀。
那毒蜘蛛刚要扑向他的脖颈,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发出“吱”的一声尖叫,从他肩膀上滚落。还没等落地,就见一道灰气从陆昭指尖射出,瞬间将毒蜘蛛包裹。毒蜘蛛在灰气中剧烈挣扎,几秒钟后就不动了,身体干瘪下去,变成了一小撮黑色的粉末。
陆昭惊得瞪大了眼睛。他只是想将煞力运转到肩膀驱赶毒虫,没想到煞力竟主动发起了攻击,而且威力如此惊人。
“这……”他看着指尖残留的灰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幽影诀》上只说煞力能炼体和隐匿,没说还能用来攻击。难道是因为这毒蜘蛛身上的毒性,与煞力的阴寒属性产生了共鸣?
他捡起那撮黑色粉末,入手冰凉,带着一股腥气。仔细闻了闻,竟从中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煞炁。
“原来如此。”陆昭恍然大悟。天地间的煞炁不仅存在于地脉和瘴气中,剧毒之物、怨念之灵,甚至是死亡的生物体内,都可能蕴含煞炁。而《幽影诀》炼化的,正是这种遍布天地的阴煞能量。
他心中一动,将那撮粉末凑近鼻尖,运转功法尝试吸收。果然,一丝微弱的煞炁从粉末中溢出,被他吸入体内,融入膻中穴的煞力中。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却让他的煞力变得更加凝实。
“看来修炼《幽影诀》,不一定非要去坟场战场。”陆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只要能找到蕴含煞炁的东西,就能积累煞力。”
他不再耽搁,将蚀骨泥倒进石槽。泥浆接触到石槽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巨响,冒出浓烈的黑烟。他迅速后退,避免被黑烟呛到。
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石槽旁边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他走过去拨开草叶,发现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影”字。
“幽影门?”陆昭心中一动。山洞遗书中提到,留下《幽影诀》的修士来自幽影门。这枚铁牌,难道也是幽影门弟子留下的?
他捡起铁牌,入手沉甸甸的。铁牌上的锈迹很厚,显然已经存在了很久。他用手指刮去表面的锈迹,发现背面还有几行小字,写的是:“三窍通,影初成,可噬煞,可藏形……”
这几句话,正好对应《幽影诀》的前三层境界。看来这铁牌是幽影门弟子的身份令牌,上面还刻着修炼的要点。
陆昭将铁牌收好,心中更加确定,后山禁地绝不像宗门宣称的那样只是普通的险地,这里很可能藏着与幽影门有关的秘密。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界碑后面传来一阵响动。他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运转煞力和匿气佩,让自己的身形融入树影中。
只见三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从界碑后面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赵乾。他手里拿着一张地图,皱着眉头道:“师父说的没错,禁地边缘果然有异常的能量波动。”
旁边一个弟子道:“赵师兄,你说会不会是上次那个坠星带来的宝贝?”
“不好说。”赵乾摇了摇头,“但肯定不简单。你们仔细搜,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通知我。”
陆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赵乾他们果然是冲着禁地来的,而且似乎还知道些什么。他屏住呼吸,看着三人分散开来,在禁地边缘仔细搜查。
赵乾的目光扫过石槽,眉头皱得更紧:“谁把蚀骨泥倒在这里了?”
“可能是杂役院的人吧。”一个弟子道,“宗门不是说要用蚀骨泥清理藤蔓吗?”
赵乾没再说话,目光继续扫视四周。当他的视线落在陆昭藏身的大树上时,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师兄?”旁边的弟子问道。
赵乾皱着眉头,盯着那棵大树:“我刚才好像感觉到一丝奇怪的气息……”
陆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铁牌,全身的煞力都运转起来,准备随时应对。
赵乾一步步走向大树,眼睛死死地盯着树后。距离越来越近,陆昭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丹药味,看到他嘴角那抹狐疑的表情。
就在赵乾即将走到树后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兽吼。三人脸色一变,赵乾骂了句“该死”,转身道:“先撤!等处理完那头畜生再来搜!”
看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陆昭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赵乾的灵识扫过自己藏身的地方,若非匿气佩和煞力配合,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灵识……”陆昭握紧了拳头。外门弟子修炼到凝气三层就能凝聚灵识,虽然还很微弱,却能察觉到周围的异常。这意味着,随着他的实力提升,匿气佩的伪装也可能被更强的修士识破。
他不敢再停留,迅速离开禁地边缘,沿着山道返回杂役院。一路上,他反复思索着赵乾的话。坠星?异常的能量波动?这和他捡到的那块铁片有什么关系?
回到杂役院时,天色已经擦黑。张豹正在院门口等着,看到他回来,阴阳怪气道:“哟,还以为你死在后山了呢。”
陆昭没有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柴房。张豹在他身后骂骂咧咧,却没再动手——大概是没想到他真的能活着回来。
柴房里,陆昭将那枚幽影门铁牌放在桌上,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月光仔细研究。铁牌背面的字迹虽然模糊,但他还是辨认出了更多内容,讲的是如何利用煞力强化感官,感知周围的煞炁流动。
“原来如此。”陆昭按照铁牌上的方法,尝试着将煞力运转到双眼。三缕灰气顺着经脉流到眼底,他忽然感到一阵刺痛,随即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截然不同——黑暗中,那些蕴含煞炁的地方,都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墙角的霉斑、门缝里的风、甚至刘老三身上散发的死气,都清晰可见。
“这是……望煞眼?”陆昭心中狂喜。有了这种能力,他不仅能更容易地找到蕴含煞炁的东西,还能提前发现隐藏的危险。
他看向窗外,只见杂役院的角落里,有一团微弱的红光在闪烁。他好奇地走出去,发现红光来自院墙根的一个鼠洞。他用石头砸开鼠洞,里面果然有几只死老鼠,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淡淡的煞炁。
他运转功法,将死老鼠体内的煞炁吸收。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总能慢慢积累煞力。
就在他吸收完煞炁准备返回时,忽然看到张豹的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他下意识地运转望煞眼,只见张豹的房内,有一团浓郁的红光笼罩着一个木盒。
“那是什么?”陆昭心中疑惑。张豹只是个外门执事,修为不过凝气一层,房里怎么会有蕴含如此浓郁煞炁的东西?
他悄悄靠近房门,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只听张豹压低声音道:“……放心,那小子已经把蚀骨泥倒了,没发现异常……嗯,我会继续盯着他……好,等拿到东西,咱们平分……”
陆昭心中一凛。张豹果然和别人勾结,而且他们的目标,很可能也和禁地有关。
他不敢再听下去,迅速返回柴房。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赵乾的地图、张豹的密谈、幽影门的铁牌,还有那块神秘的铁片。
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隐隐指向一个巨大的秘密。而他,就像一个无意中闯入迷宫的旅人,手握一把生锈的钥匙,正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前方的未知。
膻中穴的煞力缓缓流转,带来刺骨的疼痛,却也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他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漩涡,无论是青阳宗的内部争斗,还是幽影门的秘密,都可能让他粉身碎骨。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五年来的压抑和痛苦,早已将他的怯懦打磨成坚韧。他握紧手中的铁牌,感受着体内那股不断壮大的煞力,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无论是谁,想挡我的路,都要付出代价。”
夜色渐深,杂役院彻底陷入寂静。只有那间最角落的柴房里,偶尔闪过一丝青黑的微光,像一颗在黑暗中悄然燃烧的火种,等待着燎原的那一天。
第三节:第一次成功的隐匿
寅时的梆子声刚过,陆昭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他迅速翻身坐起,将《幽影诀》的兽皮卷和幽影门铁牌藏进床板下的暗格,同时运转煞力,让自己的气息变得与往常一样微弱。
柴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张豹带着两个执事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锁链。
“陆昭,跟我们走一趟!”张豹的声音冰冷,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陆昭故作茫然:“执事,出什么事了?”
“少装傻!”旁边一个瘦脸执事厉声道,“外门丹房丢了三瓶蕴炁丹,有人看到你昨天在后山禁地附近鬼鬼祟祟,肯定是你偷的!”
陆昭心中冷笑。果然是栽赃陷害。他昨天下午一直在后山,根本没靠近过外门丹房。这分明是赵乾和张豹串通好的,想借着偷丹的罪名把自己除掉。
“弟子没有偷丹。”他平静地说道,“昨天是张执事让我去后山倒蚀骨泥,有王哥可以作证。”
“作证?”张豹嗤笑一声,“谁会信一个废物的话?给我带走!”
两个执事立刻上前,拿出锁链就要捆他。陆昭没有反抗——他知道现在反抗只会罪加一等。但在锁链接触到他手腕的瞬间,他悄悄运转煞力,让三缕灰气附着在手腕内侧。
煞力刚一接触到锁链,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腐蚀感。这铁链是用普通精铁打造的,竟无法完全隔绝煞力的渗透。陆昭心中一动,看来煞力不仅能吞噬能量,对实物也有一定的腐蚀性。
他被带到杂役院的审讯室。这是一间低矮的石屋,墙壁上挂着各种刑具,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李执事坐在一张木桌后,脸色凝重地看着他。
“陆昭,”李执事叹了口气,“有人指证你偷了外门的蕴炁丹,你最好老实交代,把丹药交出来,我还能帮你求求情,从轻发落。”
“弟子真的没有偷丹。”陆昭重复道,“昨天下午,我一直在后山禁地边缘倒蚀骨泥,很多人都能作证。”
“作证?”张豹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人证没有,但物证有了!”
他将布包摔在桌上,里面滚出三枚空的玉瓶,瓶身上刻着外门丹房的印记。
“这是在你柴房的床底下搜到的。”张豹盯着陆昭,“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昭看着那些玉瓶,心中一片冰凉。这些人竟然提前去他的柴房布置了伪证。他看向李执事,希望对方能明辨是非。
李执事拿起玉瓶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陆昭,这玉瓶你怎么解释?”
“我从没见过这些玉瓶。”陆昭沉声道,“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张豹冷笑,“谁会闲得没事栽赃你一个废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说着,从墙上取下一根皮鞭,鞭梢带着倒刺,显然是特制的刑具。
“李执事,这小子嘴硬得很,我看还是先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厉害!”
李执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别下手太重,毕竟是宗门弟子。”
张豹狞笑着走向陆昭,皮鞭带着风声抽了过来。陆昭下意识地运转煞力,将三缕灰气汇聚在后背。
“啪!”
皮鞭抽在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剧痛瞬间传来,比上次被抽中时疼了数倍。但让他惊讶的是,煞力接触到鞭梢的瞬间,竟将一部分冲击力化解了,否则这一鞭足以让他皮开肉绽。
“哼,还挺能忍。”张豹见他没惨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挥起了皮鞭。
一鞭接一鞭落下,陆昭的后背很快就渗出了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默默运转煞力,尽量减轻伤势。他知道,一旦惨叫求饶,就正中张豹的下怀。
李执事看着不忍,开口道:“行了,先停下吧。”
张豹悻悻地收回皮鞭:“这小子就是欠揍!”
陆昭低着头,鲜血顺着嘴角滑落。他能感觉到,后背的伤口处,煞力正在疯狂运转,吞噬着伤口周围的淤血,同时刺激着肌肉愈合。虽然疼痛依旧剧烈,但他的意识却异常清醒。
“陆昭,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丹药到底是不是你偷的?”李执事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陆昭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弟子没有偷。但我知道是谁偷的。”
张豹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陆昭的目光扫过张豹,“昨天下午,我在禁地边缘看到赵乾师兄带着两个外门弟子,鬼鬼祟祟地在界碑附近搜查。而丹房失窃的时间,正好是昨天下午。”
“你血口喷人!”张豹怒吼道,“赵师兄是外门天才,怎么可能偷丹药?”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问便知。”陆昭淡淡道,“赵师兄昨天下午在哪里,做了什么,总有弟子看到。只要找到证人,自然能还我清白。”
李执事皱起眉头,显然有些动摇。赵乾虽然是外门天才,但性子倨傲,得罪过不少人,要说他偷丹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张豹见状,急忙道:“李执事别听他胡说!这小子是想拉赵师兄下水!我看还是把他关进禁闭室,让他好好反省!”
禁闭室是杂役院最恐怖的地方,终年不见天日,还被布下了压制真气的阵法,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完好无损地出来。
陆昭心中一凛,知道绝不能被关进禁闭室。他迅速思索对策,忽然想起了王哥。
“李执事,”他开口道,“昨天下午,王哥可以证明我一直在挑水,直到去后山倒蚀骨泥。而且我离开杂役院时,看到赵师兄的跟班在丹房附近徘徊。”
他故意提到王哥,又暗示赵乾的跟班也有嫌疑,就是想让李执事产生更多的怀疑。
李执事果然犹豫了。他沉吟片刻,道:“先把他关起来,我去问问王哥和其他弟子。”
张豹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执事瞪了一眼,只能不甘心地闭上嘴。
陆昭被关进了一间临时牢房,其实就是一个废弃的柴房,门口有人看守。他靠在墙角,开始运转《幽影诀》疗伤。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但煞力运转时,依旧传来阵阵刺痛。
他能感觉到,经过刚才的鞭打,体内的煞力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了,三缕灰气已经壮大了少许,隐隐有凝聚成第四缕的趋势。
“原来痛苦也能刺激煞力增长。”陆昭若有所思。《幽影诀》果然诡异,与正统功法截然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的门被打开,李执事走了进来,脸色复杂地看着他:“王哥说你昨天确实一直在挑水,而且有几个杂役也说,看到赵乾的跟班在丹房附近出现过。”
陆昭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不过,”李执事话锋一转,“赵师兄说他昨天下午在演武坪修炼,有很多外门弟子可以作证。”
陆昭皱起眉头。赵乾竟然有不在场证明?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现在还是无法证明你的清白。”李执事叹了口气,“但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偷了丹药。按照宗门规矩,只能先放你回去,但你要随时接受询问。”
陆昭点点头,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走出牢房,发现张豹正站在外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到陆昭出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碍于李执事在场,没敢发作。
回到柴房,陆昭立刻检查床板下的暗格,发现《幽影诀》和铁牌都还在。他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后背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刚才强撑着没表现出来而已。
他脱下衣衫,看着后背的伤口。鞭痕纵横交错,结痂的地方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显然皮鞭上淬了什么阴毒的药物。
“好狠的张豹。”陆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刁难,而是想置他于死地。
他运转煞力,全力冲击后背的伤口。三缕灰气疯狂地吞噬着伤口中的毒素,带来钻心的疼痛。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半个时辰后,当最后一丝青黑色从伤口中被吞噬,陆昭虚脱般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经过这次排毒,他的煞力不仅完全恢复,还真的凝聚出了第四缕灰气!
“张豹,赵乾……”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声音冰冷,“你们给我等着。”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胸口的铁片又开始微微发烫。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看到坠星时,第二次是在山洞里,第三次就是现在。
他拿出铁片,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微光仔细观察。铁片依旧是那副锈迹斑斑的样子,但表面的纹路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隐隐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像是一张地图。
“难道这铁片和后山禁地的秘密有关?”陆昭心中一动。每次铁片异动,都与禁地或幽影门的事物有关。
他将铁片和幽影门的铁牌放在一起,忽然发现铁片上的纹路,与铁牌背面的“影”字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仿佛那“影”字,就是解开铁片秘密的钥匙。
就在他试图将两者的纹路重合时,铁片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将整个柴房照得如同白昼。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光芒散去,发现铁片上的纹路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一个清晰的路线图,终点赫然是后山禁地的深处!
陆昭的心脏狂跳起来。这铁片果然是一张地图,而且指向的是禁地深处!
他迅速将铁片收好,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赵乾和张豹处心积虑想除掉他,却不知道他已经掌握了通往禁地秘密的钥匙。
“是时候去看看了。”陆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张豹和赵乾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而禁地深处的秘密,很可能就是他变强的关键。
深夜,当所有人都睡熟后,陆昭悄悄离开了柴房。他运转煞力和匿气佩,让自己的身形融入夜色中,悄无声息地穿过杂役院,向后山走去。
月光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林间穿梭,脚步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膻中穴的四缕煞力缓缓流转,不仅让他的速度远超常人,还能提前感知到周围的危险。
这是他第一次在夜晚深入后山。与白天相比,夜晚的后山更加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煞炁,让他的《幽影诀》运转得更加顺畅。
他按照铁片上的地图前进,避开了几处明显的陷阱和巡逻的弟子。越靠近禁地深处,周围的树木越发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岩石,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纹路,散发着强烈的煞炁。
终于,他来到了地图标注的终点——一个被黑色藤蔓覆盖的山洞。山洞入口很小,仅容一人通过,藤蔓上长着尖锐的倒刺,散发着剧毒的气息。
陆昭没有贸然进入。他运转望煞眼,发现山洞里的煞炁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呈现出一种粘稠的黑色。
“好强的煞炁。”他心中震惊。这里的煞炁浓度,比禁地边缘高出百倍不止,足以让凝气境的修士瞬间爆体而亡。
但这对他来说,却是绝佳的修炼之地。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幽影诀》,将四缕煞力全部运转起来,护住全身经脉。然后,他拨开黑色藤蔓,钻进了山洞。
山洞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在陆昭的望煞眼中,却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洞壁上布满了发光的苔藓,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照亮了一条蜿蜒向下的通道。
他沿着通道向下走,越走越深,周围的煞炁也越来越浓郁。当他走到通道尽头时,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洞顶悬挂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地面上布满了黑色的晶石,散发着精纯的煞炁。
而在溶洞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中央,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珠子周围环绕着浓郁的煞炁,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是……煞晶珠?”陆昭看着那枚黑色珠子,眼中充满了震撼。《幽影诀》的附录中提到过,煞晶珠是天地煞炁凝聚万年才能形成的至宝,蕴含着精纯无比的煞力,是修炼《幽影诀》的无上良药。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一步步走向石台。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煞晶珠时,石台周围的阵法突然亮起红光,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阵法中浮现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影子高约两米,全身由浓郁的煞炁构成,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守护者?”陆昭心中一凛,握紧了拳头,将四缕煞力运转到极致。他知道,想要得到煞晶珠,必须先过眼前这关。
黑色影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抬起拳头,带着浓郁的煞炁,朝着陆昭狠狠砸来。
陆昭眼神一凝,不退反进,将煞力凝聚在双拳,迎着黑色影子的拳头冲了上去。
溶洞中,一人一影瞬间碰撞在一起,浓郁的煞炁四散开来,卷起阵阵狂风。陆昭的第一次真正战斗,就此拉开序幕。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入溶洞的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判官殿中,一面巨大的青铜镜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芒,镜面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光点,正是青阳山的方向。
“找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第四节:物资的悄然获取
黑色影子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砸来,拳风裹挟着浓郁的煞炁,让溶洞里的黑色晶石都泛起了涟漪。陆昭瞳孔骤缩,这一拳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料,竟已达到凝气五层修士的水准。
他来不及细想,猛地侧身避开。拳头擦着他的肩头砸在身后的钟乳石上,“咔嚓”一声,水桶粗的钟乳石竟被拦腰打断,碎石飞溅。
“好强!”陆昭心头剧震,后背惊出一层冷汗。他能感觉到,这影子的煞炁虽然狂暴,却比他体内的更加精纯,显然是常年吸收溶洞中煞晶珠的能量凝聚而成。
不等他站稳,影子已经欺身而上,双臂化作两道黑影,如毒蛇般缠向他的脖颈。陆昭脚尖点地,运转刚学会的幽影步,身体如同风中柳絮,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
幽影步的精髓在于借助阴影移动,越是黑暗的环境,速度越快。溶洞里光线昏暗,正是施展这步法的绝佳场所。但陆昭只练了几天,步法还很生疏,几次都差点被影子的攻击擦到。
“必须找到它的弱点。”陆昭一边闪避,一边用望煞眼仔细观察影子。这影子通体由煞炁构成,没有实体,寻常攻击根本无法伤到它。但他发现,影子的胸口处,有一团比其他部位更加浓郁的煞炁,闪烁着红光,像是人类的心脏。
“那是它的核心!”陆昭心中一动。他猛地咬破舌尖,将四缕煞力全部汇聚到右拳,同时运转匿气佩,让自己的气息彻底融入周围的阴影中。
影子失去了目标,站在原地左右张望,胸口的红光忽明忽暗。就在这时,陆昭如同鬼魅般从它身后的阴影中窜出,右拳带着破空之声,狠狠砸向它胸口的红光。
“噗!”
拳头正中目标,一股阴冷的能量顺着手臂传来,差点让他握不住拳头。影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胸口的红光迅速黯淡。
陆昭趁机后退,拉开距离。他看到影子的身体正在溃散,浓郁的煞炁如同潮水般涌向四周。但就在它即将消散的瞬间,那些溃散的煞炁突然重新凝聚,形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影子,同时朝他扑来。
“还能分身?”陆昭脸色一变,只能再次运转幽影步闪避。两个影子的攻击更加凌厉,配合默契,让他左支右绌,很快就被逼到了溶洞的角落。
后背抵住冰冷的岩壁,退无可退。陆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再闪避,而是主动吸收周围的煞炁!
他运转《幽影诀》,将膻中穴的四缕煞力运转到极致,张开双臂,如同一个黑洞,疯狂地吸收着溶洞中弥漫的煞炁。那些原本属于影子的煞炁,此刻竟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让他的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五缕……六缕……”
短短几个呼吸间,他的煞力就从四缕增长到了六缕。体内的经脉传来阵阵胀痛,但他咬牙坚持着,同时将新吸收的煞力凝聚成一把灰黑色的短刃,握在手中。
这是他从幽影门铁牌上学到的技巧——煞气化形。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形态,但威力已经远超普通的拳脚。
两个影子扑到近前,陆昭不再闪避,手持煞刃迎了上去。灰黑色的短刃划过空气,带起一道阴冷的弧线,精准地劈在左边影子胸口的红光上。
“嗤啦!”
红光如同被点燃的油纸,瞬间熄灭。左边的影子发出一声哀鸣,彻底溃散,化作精纯的煞炁被陆昭吸收。
右边的影子见状,攻击变得更加狂暴。陆昭凭借着幽影步的灵活,与它周旋片刻,待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再次挥出煞刃,将其核心击碎。
吸收完第二个影子的煞炁,陆昭的煞力已经增长到了八缕,体内的胀痛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已经隐隐达到了凝气一层的水准,虽然没有真气,但这八缕煞力的威力,却远超同阶的真气。
他走到石台边,看着悬浮在阵法中央的煞晶珠。珠子通体漆黑,表面流淌着淡淡的光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炁。他能感觉到,这枚珠子里蕴含的煞力,比他刚才吸收的两个影子加起来还要浓郁百倍。
“这才是真正的至宝。”陆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煞晶珠。珠子入手冰凉,像是一块万年玄冰。当他的指尖接触到珠子的瞬间,珠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钻进了他的眉心。
“嗡——”
陆昭只觉得脑海中一声轰鸣,无数精纯的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他的体内。膻中穴的八缕煞力瞬间被冲散,然后又重新凝聚,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粗壮。
“九缕……十缕……”
煞力的数量不断增加,很快就突破了十缕,并且还在持续增长。他的经脉被不断拓宽、强化,原本只能容纳微弱气血之力的血管,此刻竟能承受如此狂暴的煞力冲刷。
不知过了多久,当煞晶珠的能量被吸收殆尽,陆昭体内的煞力已经凝聚成了整整十八缕,在膻中穴周围形成了一个灰色的气旋,缓缓旋转。
他缓缓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幽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听到百米外水滴落在石地上的声音。身体的力量也暴涨了数倍,刚才被影子攻击留下的轻伤,此刻已经完全愈合。
“这就是凝气境的力量吗?”陆昭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煞力,心中充满了激动。他没有凝聚真气,却凭借着煞力,达到了与凝气境修士相当的实力。
他看向石台上的阵法,此刻阵法已经失去了能量来源,变得黯淡无光。他仔细观察着阵法的纹路,发现这竟然是一个聚煞阵,能够不断吸收天地间的煞炁,滋养煞晶珠。
“看来这里是幽影门前辈的修炼之地。”陆昭猜测道。他在石台上摸索了一番,发现了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幽影秘录》。
他翻开小册子,里面记载的是一些幽影门的修炼心得和几个实用的煞技,其中就包括他刚才使用的“煞气化形”。最让他惊喜的是,册子的最后几页,记载着如何利用煞力温养匿气佩,让玉佩的隐匿效果更强,甚至能屏蔽灵识的探查。
“太好了!”陆昭大喜过望。有了这本秘录,他就能更快地掌握《幽影诀》的精髓,实力也能更快地提升。
他将小册子收好,又检查了一遍溶洞,确认没有其他遗漏后,才沿着通道离开了溶洞。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后山的雾气很重,正好掩护他的行踪。
回到杂役院时,其他杂役刚刚起床。陆昭悄悄回到自己的柴房,换下沾满尘土的衣服,将《幽影秘录》藏进床板下的暗格。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外表没什么变化,但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更加锐利。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陆昭了。
“张豹,赵乾……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陆昭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被推开,王哥走了进来,看到陆昭,松了口气:“陆昭,你昨晚去哪了?张执事找了你一晚上,脸色难看的很。”
陆昭心中一动,故作疲惫地说道:“我昨晚被关了那么久,心里憋屈,就去后山散了散心,不小心睡着了。”
王哥叹了口气:“你以后小心点,张执事好像跟你杠上了。对了,李执事已经查清了,丹房的丹药是赵乾的一个跟班偷的,已经被抓起来了。”
“我知道了,多谢王哥。”陆昭点点头,心中却没有多少波澜。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赵乾和张豹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已经不再害怕。有了《幽影诀》和煞晶珠带来的力量,他有信心应对任何挑战。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仿佛能穿透杂役院的围墙,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青阳宗,只是我的起点。”陆昭喃喃道,“九狱的秘密,幽影门的传承……我都会一一揭开。”
他的心中,已经燃起了一团火焰,一团名为野心的火焰。这火焰,将指引着他,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一步步走向巅峰。
第五节:功法对心性的影响
清晨的挑水声在登云道上回荡,陆昭担着水桶,步伐稳健地向上攀登。十八缕煞力在体内缓缓流转,让他感觉身轻如燕,千阶石梯的沉重仿佛都减轻了大半。地脉中飘散的煞气不再让他感到不适,反而像是闻到了佳肴的香气,引得膻中穴的煞力微微躁动。
他刻意控制着速度,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吃力,额头上甚至还抹了些清水冒充汗水。经过昨天的偷丹事件,张豹肯定在暗中盯着他,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引起怀疑。
果然,当他走到五百阶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山道旁的树丛里闪过一个人影,正是张豹的心腹,那个瘦脸执事。陆昭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埋头挑水。
将水倒进蓄水池后,他没有立刻下山,而是假装休息,靠在石壁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周围。他的望煞眼在煞晶珠的滋养下变得更加敏锐,能清晰地看到周围几处隐藏的煞气聚集点——那是有人刻意留下的监视痕迹。
“看来他们还没死心。”陆昭心中暗道。他摸了摸怀中的匿气佩,玉佩在煞力的温养下,表面的云纹更加清晰,散发着淡淡的清凉气息。按照《幽影秘录》上的方法,他已经能让玉佩在半个时辰内完全屏蔽自己的气息,就算是凝气七层的修士,不仔细探查也很难发现他。
中午时分,杂役院分发午饭。依旧是难以下咽的糙米饭和一碗寡淡的野菜汤。陆昭端着饭碗,找了个角落坐下。刚吃了两口,就看到赵乾带着几个外门弟子走了进来。
杂役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们对视。赵乾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陆昭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哟,这不是我们青阳宗的‘感炁奇才’吗?”赵乾走到陆昭面前,一脚踹翻了他的饭碗,“偷东西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比这糙米饭好吃多了?”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陆昭慢慢抬起头,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隐忍和怯懦,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赵师兄说笑了。”陆昭缓缓站起身,“丹房失窃案已经查清,与我无关。倒是赵师兄,管好自己的跟班,别再给你丢人了。”
赵乾脸上的笑容一僵,他没想到陆昭竟然敢顶嘴。旁边的外门弟子立刻喝道:“废物!怎么跟赵师兄说话呢?”
陆昭没有理会那个弟子,只是看着赵乾:“赵师兄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干活了。”
“你找死!”赵乾被陆昭平静的眼神看得怒火中烧,扬手就要打下去。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落在陆昭脸上时,陆昭突然微微侧身,看似随意地避开了这一巴掌。同时,一缕微不可查的煞力从他指尖弹出,打在赵乾的手腕上。
赵乾只觉得手腕一麻,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力道顿时泄了。他愣了一下,没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自己没站稳。
“滚开!”赵乾怒吼一声,推开陆昭,带着人扬长而去。他总觉得今天的陆昭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陆昭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刚才那一缕煞力,已经在赵乾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个微小的印记,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引动印记中的煞力,让赵乾痛苦不堪。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饭碗,默默收拾好。周围的杂役们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陆昭竟然敢顶撞赵乾,而且还毫发无损。王哥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胳膊,低声道:“你疯了?跟赵乾对着干,没好果子吃的!”
陆昭笑了笑:“王哥放心,我有分寸。”
下午,张豹果然又来找麻烦,让他去清理后山的排水沟。排水沟常年无人清理,里面堆满了腐烂的树叶和杂物,散发着恶臭。这明显是故意刁难。
陆昭没有拒绝,扛着锄头就去了后山。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再次进入那个溶洞,继续修炼《幽影诀》。
来到后山,确认没人监视后,陆昭迅速钻进树林,凭借着幽影步的速度,很快就来到了溶洞入口。他拨开黑色藤蔓,走了进去。
溶洞里的煞炁虽然比之前稀薄了许多,但依旧比外面浓郁。陆昭盘膝坐在石台上,运转《幽影诀》,开始修炼。十八缕煞力在他的控制下,按照特定的路线在体内流转,不断冲刷着经脉,让它们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宽阔。
随着修炼的深入,他渐渐感觉到,《幽影诀》不仅在改变他的身体,也在影响他的心境。每当煞力运转到极致时,他的心中就会升起一股强烈的杀戮欲望,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幽影诀》的副作用吗?”陆昭心中一凛,连忙收敛心神。《幽影秘录》中提到过,煞力源于阴煞,修炼过久容易心性大变,变得冷酷嗜血。看来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被煞力吞噬心智。
他尝试着用意念压制那股杀戮欲望,同时运转匿气佩,让玉佩的清凉气息滋养心神。渐渐地,那股欲望被压制下去,他的心境重新恢复了平静。
“看来修炼《幽影诀》,不仅要练力,更要炼心。”陆昭暗道。他决定以后每天都要花一些时间来稳定心神,避免走火入魔。
修炼不知日月,当陆昭再次睁开眼睛时,洞外已经传来了夜色中的兽吼。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体内的煞力又增长了少许,虽然还没突破到十九缕,但每一缕都变得更加凝实。
他走出溶洞,正准备返回杂役院,却看到不远处的树林里有火光闪动,还传来了说话声。
“……那小子肯定藏在这附近,仔细搜!”是赵乾的声音。
陆昭心中一沉,没想到赵乾竟然带人来后山搜他。他迅速运转匿气佩和煞力,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匿,躲到一棵大树后。
只见赵乾带着五六个外门弟子,手持火把,正在树林里仔细搜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不善的神色,显然是来者不善。
“赵师兄,这都快天黑了,那废物会在这里吗?”一个弟子问道。
“肯定在!”赵乾咬牙道,“我今天看他不对劲,肯定是得到了什么奇遇,才敢跟我顶嘴。说不定就藏在这后山哪个地方修炼呢!”
“那要是找到了,怎么办?”
赵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找到就废了他!一个废物,也配得到奇遇?”
陆昭听到这话,心中杀意升腾。他没想到赵乾竟然如此歹毒,不仅要欺压他,还要废了他。若不是他今天实力大进,又有匿气佩隐匿身形,恐怕真的要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他强压下心中的杀意,看着赵乾等人渐渐走远。他知道,自己和赵乾之间,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回到杂役院时,已是深夜。陆昭躺在床板上,却毫无睡意。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赵乾的话,心中的杀戮欲望再次升起。
“不行,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陆昭深吸一口气,运转《幽影诀》,将那股欲望压制下去。他现在的实力虽然提升了,但还不是赵乾的对手。赵乾是凝气五层的修士,身边还有不少跟班,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至少要达到凝气三层,才有把握对付他。”陆昭暗道。他决定明天再去一次溶洞,争取早日突破。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胸口的铁片又开始发烫。他拿出铁片,借着月光一看,发现铁片上的地图又发生了变化,在原来的溶洞位置旁边,又多出了一个新的标记,似乎是另一个隐藏的地点。
“这是……”陆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铁片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不断出现新的地图?
他仔细观察着新的标记,发现那个地点似乎在青阳宗的外门区域。
“外门?”陆昭心中一动。难道外门也藏着什么秘密?
他将铁片收好,心中充满了好奇。明天去完溶洞,或许可以去外门那边探查一下。
夜色渐深,杂役院陷入了沉睡。只有陆昭的柴房里,还亮着一丝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他坚毅的脸庞。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挑战也会越来越多。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已经握住了改变命运的力量。
《幽影诀》在体内缓缓运转,带着他进入了深层次的修炼状态。在梦中,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中,无数阴煞之气汇聚成河,而他,则在这煞河之中,不断汲取着力量,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巅峰。
第六节:张豹的疑心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张豹已经站在杂役院的院子里,三角眼阴沉沉地扫视着往来的杂役。他的目光在陆昭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昨天赵乾在他面前抱怨陆昭变得“嚣张”,起初他并未在意,只当是赵乾小题大做。但今天一早,他去查看登云道的挑水记录,却发现陆昭的挑水速度比往常快了近两成,而且水桶里的水满满当当,丝毫没有偷懒的迹象。
“这废物怎么突然变得勤快了?”张豹心中泛起一丝疑云。陆昭这五年来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挑水总是磨磨蹭蹭,今天却像是换了个人。
他走到陆昭面前,故意沉下脸:“陆昭,今天去把外门的练功场打扫干净,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
外门练功场是外门弟子修炼的地方,面积很大,而且规矩繁多,稍有不慎就会得罪外门弟子。张豹故意把这个活交给陆昭,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顺便找个由头收拾他。
陆昭心中了然,面上却恭敬地应道:“是,执事。”
他的平静让张豹更加怀疑,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陆昭挑着水桶,看似慢悠悠地向外门练功场走去,实则用望煞眼仔细观察着周围。他发现,除了张豹安排的人,还有几个陌生的气息在暗中监视他,显然是赵乾的人。
“看来他们是真的盯上我了。”陆昭暗道。他加快脚步,来到外门练功场。
练功场很大,铺着平整的青石板,周围摆放着各种练功器械。十几个外门弟子正在场中修炼,拳风呼啸,真气纵横。看到陆昭这个杂役进来,他们都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陆昭没有理会,拿起扫帚,开始默默地打扫。他的动作不快,但很稳,每一扫帚都恰到好处,将地上的灰尘和落叶扫到一起。同时,他的耳朵却在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将外门弟子的对话尽收耳底。
“听说了吗?下个月的外门大比,赵乾师兄很有希望拿到第一。”
“那是自然,赵师兄现在已经是凝气五层巅峰了,离凝气六层只有一步之遥。”
“真羡慕啊,要是我也能有赵师兄那样的天赋就好了。”
“别做梦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修炼吧。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前两天丹房失窃,好像跟赵师兄的一个跟班有关。”
“小声点!这事已经被压下去了,别乱说。”
陆昭心中一动,看来赵乾在外面的名声也不怎么样,很多人都在暗中议论他。
他一边打扫,一边用余光观察外门弟子的修炼。他们练的大多是青阳宗的基础拳法和剑法,虽然招式熟练,但在陆昭看来,却破绽百出。若是用上《幽影诀》的步法和煞技,他有信心在十招之内击败同阶的外门弟子。
就在他看得入神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外门弟子走了过来,一脚踢翻了他刚扫好的垃圾堆。
“滚远点!别在这里碍眼!”那弟子喝道,语气十分嚣张。
陆昭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这弟子是凝气三层的修为,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我在打扫卫生。”陆昭平静地说道。
“打扫卫生?”那弟子嗤笑一声,“一个废物杂役,也配来外门练功场?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着,伸手就要推陆昭。陆昭侧身避开,同时一缕煞力悄无声息地弹出,打在那弟子的膝盖上。
那弟子只觉得膝盖一软,差点摔倒。他惊疑地看着陆昭,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腿软。
“你敢耍花样?”那弟子怒视着陆昭,就要动手。
“李师弟,住手。”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走了过来,他面容俊朗,气质温和,身上散发着凝气四层的气息。
“王师兄。”那姓李的弟子看到青年,收敛了嚣张的气焰,恭敬地说道。
王师兄摆了摆手,看向陆昭,温和地说道:“这位师弟,你继续打扫吧,别理他。”
陆昭点点头,继续扫地。他能感觉到,这个王师兄的气息很平和,没有其他外门弟子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那姓李的弟子不甘心地瞪了陆昭一眼,在王师兄的示意下,悻悻地离开了。
陆昭加快速度,很快就将练功场打扫干净。他正准备离开,却被王师兄叫住了。
“这位师弟,请留步。”王师兄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道,“我看你刚才闪避李师弟的时候,步法很特别,不知是师从哪位长老?”
陆昭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个王师兄竟然看出了他步法的异常。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师兄谬赞了,我只是个杂役,哪有什么师父?刚才只是本能反应而已。”
王师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有追问,只是说道:“原来如此。不过你的反应很快,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可惜了……”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是可惜陆昭无法感炁,只能当一个杂役。
陆昭笑了笑,没有解释,转身离开了练功场。
回到杂役院,张豹立刻找了过来,劈头盖脸地问道:“陆昭,你是不是在外门练功场得罪人了?”
陆昭故作茫然:“没有啊,执事。我就是老老实实地打扫卫生,没惹任何人。”
“没有?”张豹冷笑一声,“刚才李师弟派人来说,你顶撞他,还暗中使坏,让他出丑。你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陆昭心中了然,这肯定是那个姓李的弟子不甘心,故意找张豹告状。
“执事明鉴,我绝没有顶撞李师兄,更没有暗中使坏。”陆昭平静地说道,“当时王师兄也在场,他可以为我作证。”
“王师兄?”张豹愣了一下。王师兄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为人正直,深受长老的喜爱。要是他真的在场,那李师弟的话就不可信了。
张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陆昭竟然能扯上王师兄。但他还是不甘心,说道:“就算你没顶撞李师弟,打扫卫生也肯定不认真!这个月的月钱扣一半!”
陆昭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地应道:“是,执事。”
张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他看着陆昭的背影,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这个陆昭,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不行,必须查清楚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张豹暗道。他决定晚上亲自去后山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陆昭回到柴房,关上门,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意。张豹和赵乾的步步紧逼,让他越来越不耐烦。
“看来不能再忍了。”陆昭喃喃道。他决定今晚就去会会张豹,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同时,他也没忘记铁片上的新标记。那个标记的位置,就在外门的后山,离他刚才打扫的练功场不远。他决定在去教训张豹之前,先去探查一下那个新标记的位置。
夜幕降临,杂役院一片寂静。陆昭运转匿气佩和煞力,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柴房,如同一条黑影,向外门后山掠去。
外门后山比杂役院的后山更加幽静,也更加危险,据说有不少低阶妖兽出没。陆昭凭借着幽影步和望煞眼,避开了巡逻的弟子和妖兽,很快就来到了铁片上标记的位置。
那是一棵巨大的古树下,树干粗壮,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陆昭围着古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标记的不是这里?”陆昭皱起眉头,拿出铁片再次确认。没错,标记的位置就是这棵古树。
他用手敲了敲树干,发出沉闷的响声,显然是实心的。他又仔细检查了树根周围,也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或暗道。
“奇怪了。”陆昭有些疑惑。他运转望煞眼,仔细观察古树。忽然,他发现古树的树干上,有一块地方的煞气流动与其他地方不同,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断了。
他走到那块地方前,用手摸了摸,感觉那里的树皮比其他地方更加光滑。他尝试着用煞力注入树干,那块地方竟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有戏!”陆昭心中一喜,加大了煞力的输出。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树干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暗门。暗门后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散发着淡淡的煞气。
陆昭深吸一口气,拿出火把点亮,走了进去。洞口不深,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石室。石室中央,放着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陆昭走到石台边,打开盒子。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功法秘籍,只有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影”字,与他之前得到的幽影门铁牌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精致,散发着更强的煞气。
“这是……幽影门的长老令牌?”陆昭惊讶地拿起令牌。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隐隐构成一个阵法。
他将令牌和之前的铁牌放在一起,两块令牌竟然产生了共鸣,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同时,陆昭的脑海中涌入了一些信息,是关于幽影门的历史和一些更高级的煞技。
原来,幽影门曾经是一个强大的宗门,后来因为卷入一场大战而覆灭,残余的弟子散落各地,隐姓埋名。这块长老令牌,是幽影门的信物,持有它的人,有权召集散落的幽影门弟子。
“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陆昭心中激动。有了这块令牌,他以后或许能找到其他的幽影门弟子,了解更多关于幽影门和九狱的秘密。
他将令牌收好,离开了石室,小心地将暗门关上,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向后山掠去,准备去会会那个正在暗中监视他的张豹。他的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第七节:暗夜试探,煞影初现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将青阳宗的后山裹得密不透风。陆昭伏在一棵老槐树的虬结枝干上,胸口的匿气佩散着微不可察的凉意,将他的气息与周围的腐叶气息揉成一团。
下方三丈处,张豹正背着手踱步,腰间的铁尺撞击着石壁,发出单调的“叮叮”声。他身后跟着两个杂役院的打手,手里提着浸透了桐油的火把,火焰在山风里拧成扭曲的蛇形,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明忽暗。
“那废物真会来这儿?”一个打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带着对深夜巡逻的不耐。他们已经在这处靠近禁地的乱石堆守了两个时辰,别说陆昭,连只野兔子都没撞见。
张豹啐了口唾沫,三角眼在黑暗里闪着狠光:“赵师兄说了,这小子最近鬼鬼祟祟,十有八九是在后山藏了东西。今晚要是抓不到他的把柄,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个打手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执事,我看那小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能藏什么宝贝?说不定早就躲在柴房睡死了。”
“放屁!”张豹低喝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戾气,“今天他在练功场跟王师弟走得那么近,指不定是想攀高枝。咱们必须在他闹出动静前把他捏死,不然等他真靠上哪个长老,有咱们好受的!”
陆昭在树上听得心头冷笑。这张豹倒是比赵乾多了几分警惕,可惜用错了地方。他指尖扣着一枚从溶洞里捡来的尖石,指腹传来冰凉的触感——这是他为今晚准备的“武器”。
按照《幽影秘录》的记载,他体内的十八缕煞力已能勉强施展“影刺”,虽不及真正的煞气化形凌厉,却足以在悄无声息间让对方吃个暗亏。但他没打算立刻动手,他想看看,张豹到底准备了什么手段。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山风突然转向,卷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掠过鼻尖。陆昭眉峰微挑,望煞眼下意识地运转,视线穿透摇曳的火光,果然在左前方的灌木丛里看到了异样——三株半枯的荆棘丛中,藏着七八个涂了黑漆的绊马索,绳索上还缠着沾了麻药的倒刺。
“倒是下了本钱。”陆昭心中了然。这些绊马索显然是张豹提前布置的,只要自己踏入这片乱石堆,立刻就会被缠住,到时候人赃并获,随便扣个“私闯禁地”的罪名就能把他打入死牢。
就在这时,张豹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听着什么。陆昭立刻收敛呼吸,将身体贴得更紧,连睫毛上沾染的夜露都不敢抖落。
“有动静。”张豹压低声音,从腰间抽出铁尺,“去看看!”
两个打手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朝着左侧的山沟走去。那里正是陆昭故意弄出响动的方向——他刚才用石子打在了一块空心石上,模仿野兽经过的声音。
就在三人的注意力都被山沟吸引时,陆昭如一片枯叶般从树上飘落,脚尖点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借着反弹的力道,身形陡然折向右侧,恰好落在张豹刚才踱步的位置。
他指尖的尖石裹着一缕微不可查的煞力,快如闪电地在张豹身后的石壁上划了一下。那石壁是片页岩,质地松脆,被煞力浸染过的尖石一碰,立刻剥落出一块巴掌大的缺口,露出里面暗红色的岩层——那是禁地边缘特有的“血纹石”,寻常杂役根本不可能接触到。
做完这一切,陆昭身影已融入右侧的阴影,幽影步施展到极致,连火把投下的光影都没惊动分毫。
“什么都没有啊,执事。”两个打手悻悻地回来,火把的光映出他们脸上的失望。
张豹皱着眉转身,目光扫过刚才站立的位置,突然定在石壁的缺口上。他走过去摸了摸那块血纹石,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废物果然来过!”
血纹石只有禁地深处才有,陆昭能弄来这块石头,说明他不仅私闯禁地,还深入了核心区域。这罪名可比偷丹药严重多了。
“追!”张豹一挥手,铁尺在前开路,“他肯定没走远!”
三人顺着山沟的方向追去,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远。陆昭从阴影里走出,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刚才在血纹石缺口处留下了一缕自己的气息,用的是《幽影秘录》里记载的“留影术”——能让气息在特定环境下留存三个时辰。这气息对寻常修士来说与普通杂役无异,但在精通追踪之术的人眼里,却像一盏明灯。
“既然你想找把柄,我就给你一个。”陆昭转身走向相反方向。张豹拿着这块血纹石去告状,只会惹来戒律堂的怀疑——一个连感炁都做不到的杂役,怎么可能深入禁地核心?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会坐实他“栽赃陷害”的罪名。
回程的路上,陆昭特意绕到外门练功场的后山。那里有一片废弃的剑冢,据说是百年前宗门比试时折断的兵器堆放处,常年无人问津。他从怀中摸出那块幽影门长老令牌,借着月光仔细打量。
令牌背面的纹路在月光下流转,隐约构成一幅微型星图。陆昭尝试着将一缕煞力注入,星图突然亮起,投射出一道纤细的蓝光,直指剑冢深处。
“果然藏在这里。”陆昭心中一动。铁片地图上新标记的位置,正是这片剑冢。他拨开半人高的野草,沿着蓝光指引的方向走去,很快在一堆锈迹斑斑的断剑下,发现了一块松动的青石板。
石板下是个半尺深的土坑,里面埋着一个黑色陶罐。陆昭打开陶罐,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卷用兽皮包裹的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三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文,散发着与煞力同源的阴冷气息。
“幽影符?”陆昭认出了符纸上的纹路——与《幽影秘录》里记载的“匿踪符”一模一样。这种符纸能在半个时辰内完全屏蔽修士的灵识探查,比匿气佩的效果更强,显然是幽影门弟子用来执行隐秘任务的道具。
他将符纸收好,正准备盖上石板,突然听到剑冢入口传来脚步声。望煞眼扫去,只见三个外门弟子举着火把走来,为首的正是赵乾的心腹,那个叫李虎的凝气三层修士。
“赵师兄说了,仔细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废物藏的东西找出来!”李虎的声音带着蛮横的嚣张,手里的长刀劈砍着挡路的灌木。
陆昭迅速盖上石板,用脚踏实浮土,身影一闪,躲进旁边一棵枯树的树洞里。树洞狭小,刚好容下一人,他运转煞力,将呼吸压至极致,连心跳都放缓了半拍。
李虎三人在剑冢里翻找起来,断剑被踢得叮当作响。一个弟子脚踩在埋着陶罐的青石板上,陆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虎哥,你说赵师兄是不是太紧张了?一个废物能有什么宝贝?”那弟子踢了踢石板,没发现异常。
李虎啐了一口:“你懂个屁!赵师兄说那小子最近眼神不对,肯定是得了什么奇遇。咱们要是能找到,少不了好处。”他说着,目光扫过陆昭藏身的枯树,“这树看着有点古怪,劈开看看!”
陆昭瞳孔骤缩,右手悄然握住了一块尖石。只要对方的刀砍过来,他就立刻施展影刺,先废了李虎的手臂。
就在李虎举刀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那是杂役院失火的警报声!
三人脸色一变,李虎骂了句“晦气”,收刀道:“先回去看看!妈的,别是那废物调虎离山!”
脚步声渐渐远去,陆昭靠在树洞内壁,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他清晰地感觉到李虎的灵识扫过树洞,若非匿气佩和煞力双重屏蔽,恐怕已经暴露。
“看来不能再留手了。”陆昭捏紧了拳头。赵乾和张豹的试探越来越密集,再这样被动防御,迟早会露出破绽。他需要主动出击,给这些人一点真正的教训。
回到杂役院时,火光已经熄灭,只留下一地狼藉。据说是张豹的住处走水,烧了半间房。陆昭看着张豹气急败坏地指挥杂役收拾残局,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把火,是他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借着山风“不小心”引燃的柴草堆。
张豹显然也想到了是他干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他,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把一肚子火气撒在其他杂役身上。
陆昭没理会这些,回到自己的柴房,关上门,立刻盘坐下来。他将今天得到的幽影符放在桌上,又取出那块长老令牌,仔细研究起来。
令牌上的星图在煞力催动下,除了指向剑冢,还隐隐透出另一处位置——那是青阳宗的藏书阁!
“藏书阁……”陆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里藏着宗门历代的典籍,或许能找到更多关于幽影门和九狱的记载。
他看了一眼窗外,月色正好。将令牌和符纸收好,身形再次融入夜色,这次的目标,是青阳宗的核心区域——藏书阁。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柴房的瞬间,杂役院外一棵老槐树上,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惊疑。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捕捉到一缕极淡的阴煞之气,快得像错觉。
“奇怪……”老者摸了摸花白的胡须,“这青阳宗,何时有修炼煞力的修士了?”他沉吟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枚传讯符,注入一丝真气,符纸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宗门深处飞去。
夜风中,陆昭的身影已掠过外门的围墙,朝着灯火通明的藏书阁疾驰。他掌心的幽影符微微发烫,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第八节:赵乾的眼线与友人的低语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陆昭已经挑着满满两桶水,踏上了登云道。石阶上的露水沾湿了草鞋,却没留下丝毫脚印——幽影步练至小成后,他的步法已能做到踏雪无痕。
经过昨晚的剑冢惊魂,他体内的十八缕煞力又凝练了几分,运转时的刺痛感减弱不少,反而多了种水流过卵石滩的温润。这是《幽影诀》第二层“煞气流淌”的征兆,按照秘录记载,一旦突破这层,煞力就能如臂使指,甚至能在体表凝结出淡淡的影甲。
“陆昭!”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微的气喘。陆昭回头,只见王哥提着一个布包,快步追了上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王哥?”陆昭停下脚步,有些意外。王哥是杂役院里少数几个没欺负过他的人,五年前他刚入宗门时,还曾偷偷给过他半个窝头。
王哥跑到近前,把布包往他怀里一塞,压低声音道:“快拿着,这是我托人从山下买的伤药。”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陆昭的后背,“昨天张豹那老狗又动手了吧?你别硬撑着,这药管用。”
陆昭捏了捏布包,里面是个瓷瓶,入手温热。他心中一暖,摇了摇头:“多谢王哥,我没事。”
“没事?”王哥急了,声音不由自主拔高,“我昨晚都看见了!张豹那狗东西拿着沾血的鞭子回房,不是打你还能是打谁?你这孩子,就是太犟了!”
陆昭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也是这个憨厚的汉子,把自己从张豹的鞭子下拉开,说“这孩子身子弱,要打就打我吧”。那时王哥还是杂役院的小头目,因为这事被张豹撤了职,跟他一起挑水至今。
“真的没事。”陆昭解开衣襟,露出后背。王哥本以为会看到纵横交错的鞭痕,却只见到几道浅浅的红印,像是被树枝轻轻刮过。
“这……这怎么回事?”王哥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张豹的鞭子有多狠,杂役院没人不知道,别说陆昭这“不能修炼”的身子骨,就是凝气一层的修士挨上一鞭,也得躺三天。
陆昭笑了笑,没解释:“王哥,我最近琢磨出一套强身的法子,可能有点用。”
王哥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好。”他拍了拍陆昭的肩膀,语气变得凝重,“对了,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得当心。”
他左右看了看,凑到陆昭耳边:“昨天我去给外门送柴,听见赵乾的人在商量,说要在三日后的‘淬体池’里给你使绊子。”
“淬体池?”陆昭眉头微挑。那是杂役院每月一次的福利,用宗门废弃的药渣兑温水,据说能强身健体,其实对修士来说聊胜于无。
“是啊,”王哥点头道,“他们说要在池子里加‘化筋散’,那东西无色无味,沾了之后浑身筋骨发软,半个月都缓不过来。到时候再告你个‘在淬体池里偷东西’的罪名,张豹正好有理由把你赶出宗门!”
陆昭心中冷笑。赵乾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借刀杀人。化筋散虽然阴毒,但对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没用——经过煞力淬炼的筋骨,比精铁还硬,这点药性连皮毛都伤不了。
“我知道了,多谢王哥提醒。”陆昭将布包塞回王哥手里,“药你留着吧,我真用不上。”
王哥还想再说什么,远处传来张豹的吆喝声:“磨蹭什么呢!挑个水要到天黑吗?”
两人赶紧分开,陆昭挑着水桶继续上山,王哥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柴房——他得想办法再弄点药,万一陆昭说的是假话呢?
登云道的尽头,张豹背着手站在蓄水池边,三角眼死死盯着陆昭的水桶。当看到两桶水都满满当当,连桶沿都没洒出一滴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五天来,陆昭挑水的速度越来越快,水量也越来越足,甚至比一些年轻力壮的杂役还利落。更让他心惊的是,昨天他特意用了三成力道的鞭子,竟然只留下几道红印——这绝不是一个“感炁废体”该有的体质。
“这小子肯定有问题。”张豹摸了摸腰间的铁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已经托人给赵乾带了话,建议提前动手,就在今天的淬体池里解决陆昭。
陆昭将水倒进蓄水池,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能感觉到张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却假装毫不知情,转身准备下山。
“陆昭。”张豹突然开口,声音透着刻意的平和,“今天下午不用挑水了,去打扫淬体池,准备晚上的沐浴。”
陆昭心中了然,面上却恭敬地应道:“是,执事。”
看着陆昭离去的背影,张豹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淬体池的排水口连着后山的阴沟,那里阴暗潮湿,正好动手。他已经让人在阴沟里藏了两个打手,只要陆昭去打扫,就把他打晕扔进阴沟,到时候随便找个“失足落水”的理由就能搪塞过去。
下午的阳光透过杂役院的高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昭拿着扫帚,慢悠悠地走向淬体池。淬体池是个半露天的石池,长约十丈,宽约五丈,池壁上爬满了青苔,散发着淡淡的药味和霉味。
池边已经围了几个杂役,都是等着晚上沐浴的。看到陆昭过来,有人露出同情的眼神,有人则幸灾乐祸——谁都知道,被张豹点名打扫淬体池,准没好事。
“陆昭,小心点。”一个圆脸杂役低声道,“刚才我看到李虎的人在池边转悠,鬼鬼祟祟的。”
陆昭点点头,没说话,跳进齐腰深的池子里,开始打扫池底的淤泥。他的动作很慢,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用望煞眼将整个淬体池扫了一遍。
池底的淤泥里,果然藏着几包白色粉末,散发着极淡的腥气——正是王哥说的化筋散。而在池壁东侧的排水口,两缕若有若无的气息正潜伏着,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恶意。
“倒是挺周全。”陆昭嘴角噙着冷笑。他一边用扫帚搅动淤泥,一边悄悄运转煞力,将那些化筋散包裹起来,顺着水流推向排水口——那里的两个打手,正好“享用”这份大礼。
打扫到排水口附近时,他故意脚下一滑,朝着排水口倒去。藏在里面的两个打手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握紧了手里的闷棍,准备等陆昭靠近就动手。
就在陆昭的身体即将落入排水口的瞬间,他手腕一翻,藏在袖中的尖石带着一缕煞力,猛地刺向排水口的石壁。那石壁是中空的,被尖石一刺,立刻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一股浑浊的污水突然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正好浇了两个打手一身。
“啊!”两个打手猝不及防,被污水浇了个透心凉,更让他们惊恐的是,浑身突然传来一阵酸软,手里的闷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那些化筋散被污水冲了进来,全沾在了他们身上。
陆昭顺势在池底一滚,避开喷涌的污水,同时将一块沾满淤泥的石头踢向排水口,正好堵住了裂缝。他抬起头,一脸“惊慌”地看着排水口:“怎么回事?漏水了?”
周围的杂役听到动静围了过来,看到排水口渗出的污水和里面传来的呻吟声,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里面有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几个胆大的杂役搬开石头,只见两个浑身瘫软的打手躺在里面,嘴角流着口水,眼神涣散——化筋散的药性发作了。
“是张执事的人!”有人认出了他们的穿着。
杂役们面面相觑,看向陆昭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这两个打手明显是来埋伏陆昭的,却被自己要下的药给坑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陆昭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淤泥,一脸无辜:“我刚才打扫到这儿,突然就漏水了,他们怎么会在里面?”
就在这时,张豹带着人匆匆赶来,看到躺在排水口的两个打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计划会出这种纰漏。
“废物!一群废物!”张豹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总不能说这两个打手是来埋伏陆昭的吧?
他狠狠瞪了陆昭一眼,只能咬着牙道:“还看什么?把这两个醉鬼拖走!”他给两个打手安了个“醉酒闯淬体池”的罪名,草草收场。
陆昭看着张豹狼狈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回敬,还在后面。
傍晚时分,陆昭正在柴房里修炼,王哥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馒头,神色慌张:“陆昭,快走!”
“怎么了?”陆昭睁开眼睛。
“赵乾带人来了!”王哥把馒头塞给他,“说你偷了他的‘聚气散’,要搜你的柴房!我刚才看到他们去叫张豹了,估计是想联合起来搞你!”
陆昭心中一动,赵乾终于忍不住要亲自出手了。他迅速将《幽影诀》和令牌藏进床板下的暗格,又用一块松动的地砖盖住,拍了拍王哥的肩膀:“王哥,谢谢你。”
“谢什么!快跑啊!”王哥急得直跺脚。
陆昭摇摇头:“跑了就真成心虚了。”他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
话音刚落,柴房的门就被一脚踹开,赵乾带着五个外门弟子闯了进来,张豹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陆昭,把你偷的聚气散交出来!”赵乾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傲慢和不屑。
陆昭平静地看着他:“赵师兄说笑了,聚气散是外门弟子才能领用的丹药,我一个杂役,哪有机会接触?”
“还敢狡辩?”赵乾身后的李虎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个玉瓶,“这是在你柴房门口捡到的,里面的聚气散只剩下半瓶,不是你偷的是谁?”
陆昭看着那个玉瓶,心中冷笑。这栽赃的手段,比张豹还拙劣。他刚要开口反驳,突然听到柴房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赵师兄,何事如此喧哗?”
众人回头,只见王师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神色平静地看着里面。
赵乾看到王师兄,脸色微变,随即笑道:“王师兄,我在处理一个偷丹药的杂役,惊扰师兄了。”
王师兄目光落在陆昭身上,又看了看李虎手里的玉瓶,眉头微挑:“据我所知,聚气散的领用记录都有备案,赵师兄何不先去丹房查查,这瓶聚气散的领用弟子是谁?”
赵乾脸色一僵,他这瓶聚气散是偷偷拿的,根本没有记录,怎么可能去查?
王师兄微微一笑,没再追问,转身道:“宗门有规定,不可随意搜查弟子住处。赵师兄若是有证据,可去戒律堂报备。若无证据,还请不要惊扰杂役修炼。”
他虽然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乾咬了咬牙,知道有王师兄在,今天这事怕是成不了了,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陆昭一眼:“咱们走着瞧!”
带着人悻悻地离开了。张豹也想跟着走,却被王师兄叫住:“张执事,杂役院的管理似乎有些松散,回头我会向长老反映的。”
张豹脸色煞白,连声称是,灰溜溜地跑了。
柴房里只剩下陆昭和王师兄。王师兄看着他,温和地笑了笑:“你叫陆昭?”
“是,弟子陆昭。”
“很好。”王师兄点点头,“好好修炼,莫要辜负了自己。”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道,“淬体池的水,明天会换新的。”
陆昭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王师兄这是在提醒他,淬体池里的手脚已经被发现了。他看着王师兄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夜色渐深,陆昭坐在床板上,望着窗外的月光,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知道,随着实力的提升,这样的麻烦会越来越多,但他不会退缩。
因为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第九节:巡天镜动,暗流汹涌
深夜的藏经阁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青砖砌成的墙壁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陆昭伏在阁楼西侧的阴影里,指尖的幽影符散着淡淡的凉意,将他的身形完全融入砖缝间的黑暗。
按照长老令牌的指引,藏有幽影门典籍的地方,就在藏经阁第三层的“禁书区”。那里由凝气七层的长老看守,还有三道灵识结界,寻常弟子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但对陆昭来说,这些障碍并非不可逾越。幽影符能屏蔽灵识探查,而他体内的煞力与结界的灵力属性相冲,反而能在结界上撕开微小的缺口——这是《幽影秘录》里记载的“破界术”,是幽影门弟子潜入各派藏经阁的独门手段。
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守阁长老打了个哈欠,回到角落的躺椅上打坐,才悄然动身。幽影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如一道青烟,顺着排水管爬上三楼的窗台。
窗台外笼罩着一层淡金色的结界,散着流动的光晕。陆昭深吸一口气,将三缕煞力汇聚在指尖,按照破界术的法门,轻轻点在结界的薄弱处——那是两道符文交汇的节点,灵力流转相对缓慢。
煞力与灵力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轻响,淡金色的结界上泛起一圈涟漪,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陆昭没有犹豫,身形一缩,像泥鳅一样钻了进去,缺口在他身后瞬间闭合,没有惊动任何人。
三楼的禁书区弥漫着浓郁的墨香和灰尘味,书架高达丈许,摆满了泛黄的典籍,上面大多贴着“禁”字标签。陆昭拿出长老令牌,注入一丝煞力,令牌上的星图立刻亮起,投射出一道蓝光,指向东侧的一个书架。
他顺着蓝光走到书架前,在最顶层找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盒。木盒没有上锁,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三卷竹简,上面用朱砂写着“幽影门秘史”五个古字。
陆昭拿起一卷竹简,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月光,快速翻阅起来。竹简上的文字晦涩难懂,夹杂着许多上古篆文,但他结合山洞里的遗书和铁牌上的注解,勉强能看懂大概。
原来,幽影门并非邪派,而是上古时期负责镇守“九狱之门”的宗门。九狱之门是连接人间与九狱的通道,每隔千年就会出现一次异动,释放出大量的阴煞之气。幽影门的职责,就是用《幽影诀》炼化这些阴煞,防止它们危害人间。
但在三百年前,九狱之门突然爆发,涌出的阴煞之气远超以往,幽影门倾全宗之力才勉强将其封印。经此一役,幽影门元气大伤,又遭到其他宗门的猜忌和围攻,最终分崩离析,散落各地。
“九狱之门……”陆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自己修炼的《幽影诀》,竟然与传说中的九狱有着如此深的联系。而胸口的那块铁片,竹简上也有记载——那是“九狱钥匙”的碎片,能感应到九狱之门的位置,甚至能在特定条件下打开通道。
就在他看得入神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极淡的威压,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心头。陆昭脸色骤变,迅速将竹简放回木盒,藏进怀里,同时运转匿气佩,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收敛。
他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只见青阳宗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青铜镜虚影,镜面光滑如镜,散发着威严的气息,正缓缓转动,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巡天镜!”陆昭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在杂役院的旧书里看到过记载,巡天镜是“判官殿”的至宝,能监察天下修士的动向,尤其是修炼阴煞功法的修士,更是巡天镜的重点监察对象。
难道巡天镜是冲着自己来的?陆昭握紧了拳头,手心全是冷汗。他的《幽影诀》才刚入门,煞力也只有十八缕,按理说不会引起巡天镜的注意才对。
就在这时,巡天镜的镜面突然转向藏经阁的方向,一道金光从镜面射出,笼罩了整个阁楼。陆昭只觉得浑身的煞力都在躁动,仿佛要被金光从体内强行剥离,胸口的匿气佩烫得惊人,几乎要握不住。
“不好!”他知道不能再待下去,立刻转身,按照原路返回。破界术再次施展,这次却比刚才艰难了许多,金光似乎在强化结界的力量。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结界的缺口钻出来,顺着排水管滑到地面,刚想遁入阴影,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喝:“是谁?”
守阁长老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站在阁楼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拂尘,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陆昭不敢停留,转身就跑,幽影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在夜色中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守阁长老冷哼一声,拂尘一挥,数道灵力匹练射向他的背影。
陆昭感觉到身后的劲风,猛地一个侧翻,躲开灵力匹练,同时将怀里的幽影符掷出一张。符纸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团黑雾,挡住了守阁长老的视线。
“阴煞之术?”守阁长老脸色一变,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杂役竟然会施展如此诡异的法术,他不敢怠慢,立刻捏碎了一枚传讯符,“有邪修潜入藏经阁,速来支援!”
陆昭借着黑雾的掩护,一路狂奔,很快就甩开了追兵,回到了杂役院的柴房。他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
刚才巡天镜的金光扫过他身体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胸口的九狱钥匙碎片微微发烫,似乎与金光产生了某种共鸣。这绝不是巧合——巡天镜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这枚碎片!
“判官殿……九狱钥匙……”陆昭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意识到,自己卷入的,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幽影门的覆灭,九狱之门的异动,判官殿的监察……这一切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拿出那三卷竹简,决定连夜研读。越是危险,就越要尽快提升实力,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活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陆昭表面上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挑水杂役,暗地里却利用一切空闲时间修炼《幽影诀》和研读竹简。他体内的煞力稳步增长,很快就突破到了二十缕,离凝气三层只有一步之遥。
而青阳宗内,关于“邪修潜入藏经阁”的消息却越传越广。戒律堂的弟子几乎翻遍了整个宗门,却连邪修的影子都没找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但赵乾和张豹却更加确定,那晚潜入藏经阁的就是陆昭——除了这个突然变得诡异的废物,他们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这日清晨,陆昭刚挑完水回到杂役院,就看到王哥急匆匆地跑来,手里拿着一张告示:“陆昭,你快看!外门大比提前了,就在三天后!”
陆昭接过告示,上面写着:“为选拔精英弟子参加三宗会武,特将外门大比提前至本月十五,凡外门弟子及杂役,均可报名参赛……”
“杂役也能参加?”陆昭有些意外。往年的外门大比,杂役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是啊!”王哥兴奋地说,“听说这是王师兄提议的,说杂役里也可能有好苗子。陆昭,你要不要试试?”
陆昭看着告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外门大比,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能在大比中脱颖而出,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外门弟子,摆脱杂役的身份,也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秘密。
更重要的是,他能光明正大地对上赵乾。
“我参加。”陆昭将告示折好,紧紧攥在手里。
王哥愣了愣,随即笑道:“好样的!不管结果怎么样,能站上擂台就很厉害了!”
陆昭笑了笑,没说话。他的目标,从来不是“站上擂台”那么简单。
就在他准备去报名时,胸口的九狱钥匙突然再次发烫,比上次在藏经阁时更加剧烈。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面巨大的青铜镜虚影再次出现,悬浮在青阳宗的上空,镜面正对着外门演武场的方向,散着威严而冰冷的光芒。
巡天镜,又动了。
陆昭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知道,三天后的外门大比,绝不会平静。判官殿的目光已经聚焦在这里,而他身上的秘密,很可能会在这场大比中,被彻底揭开。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煞力,陆昭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会走下去。因为这是他唯一的路,一条通往真相,也通往巅峰的路。
夜色再次降临,青阳宗的上空,巡天镜的光芒越发明亮,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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