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磊的火气
地就上来了。他最恨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尤其是李怀德这种屡教不改的货色。今天要是不把这事儿掰扯清楚，他这口气咽不下去！
钱磊捏着档案袋的手指关节泛白，指节都快嵌进牛皮纸里。李怀德这老小子真是茅坑里的石头 —— 又臭又硬，都这时候了还敢耍花样。这没盖骑缝章的档案，就跟颗定时炸弹似的，指不定啥时候就炸了，到时候李怀德再添油加醋往工业部一报，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往军工厂的方向跑了没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不行，这事不能光靠自己硬闯，李怀德在红星厂经营这么多年，跟厂区门口的野狗都能拜把子，真闹起来自己未必占着便宜。他现在是军工厂的人，得学会用军工厂的资源当靠山。
钱磊扭头往附近的公用电话亭跑，那速度跟被疯狗撵着似的，裤腿带起的风差点把路边的垃圾桶掀翻。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对着听筒喊：老郑！赶紧帮我接王厂长！天塌下来的急事！
没等三秒钟，听筒里传来王爱军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震得钱磊耳朵嗡嗡响：小钱？咋了？离职手续让人当煎饼卷了？
厂长！李怀德那老瘪犊子阴我！ 钱磊气得嗓门都劈了，跟被砂纸磨过似的，档案是给我了，但没盖骑缝章！这明摆着是想留后手，回头好栽赃陷害我！他上午还提过我以前采购的旧账，怕是想给我扣贪污的帽子啊！
他娘的！ 王爱军爆了句粗口，听筒里传来
一声，估计是拍桌子把搪瓷缸子震地上了，这老小子活腻歪了？敢动我军工厂的人？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正好让工业部的人也看看，红星厂是怎么对待人才的！
厂长，您别...... 钱磊还想说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听筒里已经传来
的忙音。得，这位爷比他还火暴。不过，钱磊心里却踏实多了，有王厂长撑腰，看李怀德还能耍什么幺蛾子。
钱磊挂了电话，在路边蹲了没十分钟，就看见军工厂那辆半旧的吉普车 突突突 地冒着火光冲过来，车还没停稳，王爱军就从车上跳下来，军绿色夹克敞开着，露出里面印着 劳动最光荣 的白背心。身后跟着俩保卫科的干事，个个眼神凌厉，跟门神似的，腰间的枪套鼓鼓囊囊 —— 虽然没拔出来，但那架势足够吓人。
人呢？ 王爱军撸着袖子就问，那气势跟要掀了红星厂似的，让那姓李的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把他那地中海脑袋按进厕所里涮涮！
在厂里呢。 钱磊赶紧迎上去，厂长，其实不用这么......
废话少说！ 王爱军一挥手差点扇到钱磊脸上，咱军工厂的人，啥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今天非得让那姓李的知道，花儿为啥这样红！
吉普车直接开到红星厂门口，守门的老头刚想拦，被保卫科干事亮了下证件，立马吓得缩到门房里假装看报纸，连头都不敢抬。车刚停稳，就听见厂里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显然工人还在闹 —— 李怀德克扣工资的事还没摆平。
王爱军带头往里冲，钱磊紧随其后。刚进办公楼，就撞见李怀德正翘着二郎腿在人事科喝茶，旁边还站着那倒霉的人事科干事，一脸苦相。看来这老小子是趁乱从工人堆里溜出来的，还真会找时间！
李怀德看见钱磊去而复返，还带了帮人，眼皮都没抬，装模作样地呷了口茶：咋？军工厂的金窝待不惯，想回咱这穷庙了？
别逼我动手。
动手？ 李怀德把茶杯往桌上一顿，茶水溅了半桌，跟撒尿似的，钱磊你别给脸不要脸！这儿是红星厂，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档案有问题，就是不能给你！
啥问题？ 钱磊往前走两步，强化过的身板带着股压迫感，是缺了你的签名，还是少了你的唾沫印？
人事科干事吓得往桌子底下缩，刚才李怀德威逼利诱让他重新封存档案时，他就觉得这事不地道 —— 这老小子准没好事。
采购科的旧账还没查清楚！ 李怀德梗着脖子喊，跟被踩了脖子的鸭子似的，去年你采购的那批无缝钢管，价格比市价高两成，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钱磊笑了，笑得李怀德心里发毛：李主任记性真好，那批钢管是给军工厂赶制零件用的，要求壁厚误差不超过 0.1 毫米，普通钢管根本达不到标准。当时你签的字比谁都积极，要不要我把你的签字文件找出来？哦对了，我这儿有复印件，你要不要戴老花镜瞅瞅？
这话跟耳光似的抽在李怀德脸上，他确实忘了这茬 —— 当初为了讨好军工厂，他比谁都积极签字画押，现在全忘后脑勺了。
那...... 那也不行！ 李怀德开始耍无赖，脸涨得跟猪肝似的，反正档案就是不能给你，除非你把供应商资源交出来！
做梦。 钱磊掏出军工厂的工作证拍桌上，红本本在灯光下闪得李怀德眼晕，我现在是第五轧钢厂的人，耽误了军工生产，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我担不起？ 李怀德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以为军工厂是你家开的？少在这儿吓唬人！
俩人正僵持着，王爱军带着人
一声踹开了门。保卫科的干事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腰间的枪套。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李怀德的脸比档案袋还白，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
李怀德？ 王爱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战场上练出来的煞气，听说你扣着我们厂钱磊的档案？
王...... 王厂长，误会，都是误会...... 李怀德赶紧从椅子上弹起来，腰弯得像虾米，这不是正核对手续嘛，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核对？ 王爱军往桌上扫了一眼，正好看见那个没盖骑缝章的档案袋，我怎么听说，你们上午就该办完手续？这骑缝章是咋回事？想留着给你当棺材板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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