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爸爸和沈妈妈都是开朗随和的人。沈爸爸笑着点点头:“欢迎欢迎,辰辰自从去学校报到后,就常提起你快过来坐,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沈妈妈则热情得多,上下打量着江拓野,眼里满是欣赏:“哎呀,这就是拓野啊,常听辰辰说起你,果然一表人才!辰辰这孩子粗心,没提前说你要来,没特别准备,正好买了烧烤,一起将就吃点!”
“叔叔好,阿姨好,打扰了。”江拓野微微躬身,态度礼貌而谦逊,声音是一贯的清冷,但比平时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初次见面,一点心意,希望您们喜欢。”他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两罐上好的茶叶和一盒滋补品,显然是早有准备。
沈妈妈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哎哟,你这孩子,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快坐快坐!”
沈星玥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人,还挺懂人情世故的。
众人落座。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烤串,香气扑鼻。
沈星辰一边大口撸串,一边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述刚才的“精彩瞬间”:“妈你是没看到,玥玥那叫一个热情似火,开门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冲进来,嘴里喊着‘哥哥我想死你啦’,然后‘咻’一下就扑过去了!结果哈哈哈哈哈……”
“哥!”沈星玥猛地抬头,羞愤地瞪着他,脸又红透了。
周婉如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也忍不住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摸摸女儿的头,“都多大姑娘了,还这么黏哥哥,也不怕拓野笑话。”
“我才没有……”沈星玥小声嘟囔,底气却不足。
又轻轻拍了对面儿子一下:“行了行了,哪有你这么笑话妹妹的。玥玥也是想你了嘛,就是个误会。”她转头又对江拓野歉意地笑笑,“拓野啊,真不好意思,我们家丫头毛毛躁躁的,没吓到你吧?”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集中到了江拓野身上。
沈星玥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偷瞄他。
江拓野正拿起一串烤蘑菇,动作优雅,闻言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对面那颗快要埋进桌子底下的脑袋,语气淡然无波:“没事,阿姨。误会而已。”
他的反应太过平淡,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反而让沈星辰夸张的渲染显得有点滑稽。
沈爸爸适时地转移了话题,问起了江拓野的专业和学习情况。江拓野回答得言简意赅,条理清晰,语气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感,但又能感受到他的认真和专注。
沈星玥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他没说什么让她更尴尬的话。她一边啃着玉米,一边忍不住偷偷观察他。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几乎没什么声音。灯光下,他侧脸的线条清晰利落,不是沈星野那般阳光跳跃的眉眼,他的五官更为深刻冷峻,鼻梁高挺,唇线薄而分明。耳后那颗小小的黑痣,在他偶尔转头时,会在他冷白的耳后皮肤上若隐若现。
餐桌上气氛渐渐热络起来。江拓野偶尔会回应一两句,大部分时间安静地吃着东西。沈星辰是个活宝,不停地说着军训时的趣事,逗得爸妈哈哈大笑,玥玥也在一边听哥哥说的两眼亮晶晶的。
沈妈妈不停给江拓野夹菜,让他多吃点。江拓野虽然话不多,但每次都会礼貌道谢。
饭后,周婉如收拾桌子,沈星玥帮着把垃圾整理好。沈明远和沈星辰拉着江拓野在客厅沙发上聊天,主要是沈爸爸和沈星辰在说,江拓野偶尔颔首或简短回应。
沈星玥磨磨蹭蹭地收拾完,想立刻溜回房间,却被妈妈叫住:“玥玥,把这盘水果给爸爸他们端过去。”
“……哦。”沈星玥只好硬着头皮端起果盘,慢吞吞地挪到客厅。
沈星辰正口若悬河地讲着篮球赛的事,江拓野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某个点,似乎有些出神。
沈星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尽量不发出声音,放下就想跑。
“谢谢。”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沈星玥动作一僵,抬起头,正好对上江拓野转过来的视线。
“不、不客气。”她结结巴巴地回应,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江拓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那眼神依旧深邃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却让沈星玥莫名的紧张,她慌忙移开视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转身就溜回了厨房。
客厅里,沈星辰还在滔滔不绝,沈明远偶尔插话问江拓野一些关于学校生活和未来规划的问题。江拓野的回答始终简洁而有条理,既不热络,也不失礼,分寸感拿捏得极好。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周婉如收拾完厨房,看了看挂钟:“时间不早了,辰辰,拓野今天也累了吧?浴室热水都是现成的,客房我也都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拓野,千万别客气,需要什么就跟辰辰说。”
“谢谢阿姨,已经很打扰了。”江拓野站起身,微微颔首。
“不打扰不打扰,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多交流挺好的。”沈明远也笑着站起来,“年轻人们少熬夜,早点休息。”
沈星辰搂住江拓野的肩膀:“走,哥们儿,带你去看看我的珍藏手办!”
两人上了楼。沈星玥这才手里端着一碗水果,探头探脑的从厨房磨蹭出来,飞快地跟父母道了晚安,也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长长舒了口气。
这一夜,沈星玥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总有一只泛红的、带着小黑痣的耳朵在自己的身旁晃来晃去。还有她哥那张无限放大的、欠揍的笑脸交替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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