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收获让李冰心情颇佳。
但他心头仍有一个疑问。
他指挥着亡灵们，几乎将整个地下巢穴翻了个底朝天。
除了更多的沉船杂物和一些发光苔藓，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这让李冰很不理解。
按照蛇颈龙的体型，这处洞穴虽然隐蔽，但并非理想的栖息地。
将它们吸引并定居于此，总该有个原因。
莫非是此地更适合卵的孵化？
李冰走到小狼身边。
后者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几只骷髅将一枚蛇颈龙卵，小心翼翼地搬运到架子上。
“朋友，你们战争血脉，或者你知晓的其他术士，有没有办法感知……环境元素？”
小狼闻言，直接摇了摇头，耳朵跟着甩了甩。
“汪！我们家族不行。”它语气肯定，“我们对魔法天生就没啥感觉。”
小狼指了指自己的肌肉，又指了指李冰身后的无翼龙，“打架靠这个！”
小狼想了想，补充道：“人类要是能感知到水元素，也不至于弄不出水法术啦。”
李冰闻言，反应过来。
他心念一动，操控着蛇颈龙亡灵缓缓游动，同时持续释放着最基础的【水体操控】。
李冰闭目凝神，通过灵魂链接。
仔细感知着法术消耗的细微变化，以及周围水元素响应的强度。
果然，在同样精神消耗下。
蛇颈龙亡灵在不同位置引动的水流强度有着微妙的差异。
循着浓度梯度变化，李冰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巢穴一角。
一处看似平平无奇、覆盖着厚厚沉积物的岩壁下方。
“挖。”他下达了指令。
骸骨巨兽们立刻行动起来，利爪和骨棒粗暴地掀开沉积的泥沙和碎石。
挖掘了约莫一人深后，骨爪触碰到了坚硬的物体。
清理掉周围的浮土。
一枚约拳头大小、通体蔚蓝、内部有液态光晕缓缓流转的珠子，显露了出来。
它散发着一股纯净而磅礴的水气。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湿润了许多。
【海洋精粹】：天然凝聚的水元素核心，对水系生物及法术有极大裨益。
李冰将其拾起，触手温润，仿佛握着一小片浓缩的海洋。
他终于明白蛇颈龙族群选择此地筑巢的原因了。
“看来，这趟收获不错。”李冰满意点头。
将这颗蕴含着浩瀚水元素的精粹收了起来。
蛇颈龙的巢穴之谜，至此彻底解开。
.
亡语者号的残骸以及打包好的战利品。
被亡灵们协力拖出水面。
舰队在一片相对平静的陌生海岸临时锚泊，战利品的清点工作刚刚开始。
一阵压抑而痛苦的嘶嚎。
从临时安置诅咒师老头的船舱内传出。
李冰眉头微蹙，快步走去。
舱室内，老头枯瘦的身体蜷缩在角落。
双手死死抓着花白的头发，口中断续吐出无人能懂的音节，身体不住地颤抖。
“又发作了。”馆长低声道，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李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走到老头面前。
歌谣从他肩头浮现，空灵柔和的旋律如同清泉流淌。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一刻钟，老头剧烈的挣扎才渐渐平息。
眼中的混沌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恐惧。
他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噩梦中挣脱。
“谢……谢谢……圣子……” 他声音沙哑干涩。
“你的状态很不稳定。”
李冰收回手，语气平淡，“在之前的战斗，我使用了你们诅咒师的能力……”
他顿了顿，观察着老头的反应，缓缓道：“我发现，这份力量并非恩赐，而是另一种更深层诅咒的外在表现。你们的血脉，被污染了。”
老头猛地抬起头，干裂的嘴唇哆嗦着，“不……不可能……这是传承的力量……”
“看法积极一点不是坏事。”
李冰的声音不容置疑，“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每一次使用‘能力’，都像是在走向悬崖。”
老头怔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终化为惨白。
他佝偻的脊背仿佛更弯了，整个人缩在阴影里。
许久，才发出一声如同呜咽的叹息：“我……我们一直以为是自己无法驾驭……原来……原……”
他猛地抓住李冰的袍角，眼中混合着绝望与希冀：“圣子！有人……有一些诅咒师，一直在寻找源头！想追寻，或者……至少弄清楚！”
“哦？” 李冰眼神微动，“他们有线索？”
“有！有几个地方，被认为是‘诅咒起始之地’……还有几个家族，想合力做点什么……”
老头急切地说着，报出了几个模糊的地名和家族称号，“但我离开太久，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或者，是不是也像我一样疯了……”
“无妨。” 李冰语气依旧平静，“路要一步一步走。你先休息，之后我会叫人来记录。”
他站起身，“这份‘诅咒’的真相，我会查下去。”
离开船舱，李冰召集了馆长和几名负责航海的将领。
海图在临时拼凑的木桌上摊开。
众人根据星象与海岸线特征。
大致判断出他们目前处于战争王庭西北部。
“我们偏离了主航道，但不算太远。”
一名老船长指着海图某处，“如果顺风，全速航行，大概七八日可返回铁砧堡。”
水文仪更补充道，“现在有了圣子的海灵相助，两天绝对足够。”
李冰的目光随着船长的指引移动，忽然停留在海图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
那形状，与他当初在镀金城获得的。
关于“黑暗之门”线索中的位置，极为接近。
【线索：沉船之礁】
群岛王国外围的某片危险海域，暗礁密布，常年大雾。
传说进入的船只不仅会迷失，船员还会产生被拖入深海黑暗的幻觉。
“这里，” 他指尖点在那标记上，“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有多远？”
众人凑近细看，一番测算后，馆长抬头：
“很近，圣子。如果算上亡灵，或许……只需半日程。”
李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原本计划押送战利品返回，但“黑暗之门”的线索近在咫尺……
“骨头！我累啦！”
小狼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疲惫。
它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甲板：
“打架好玩，跑这么远不好玩！明天再走吧！”
李冰环顾四周，看到众人，虽然沉默，但眉宇间都带着长途跋涉后的倦色。
亡灵不知疲倦，但活人需要休整。
“就地扎营，休息一晚。” 李冰做出决定，“明日清晨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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