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少女引着众人穿过月桂林,沿着一条发光的碎石小径,来到一处雅致的建筑群前。
那是几栋独立的二层小楼,飞檐翘角,白墙黛瓦,颇有璃月建筑的韵味,但材质全是温润的月白玉石。每栋小楼门前都挂着盏不发光的灯笼——灯笼本身是半透明的月华水晶,内里流淌着柔和的银辉。
“这里是客舍。”玉兔少女蹦跳着介绍,“每栋小楼有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都配有独立的露台,可以看星星哦!仙子说,大家自选住处就好。”
可莉第一个举手:“可莉想和玉兔们住!”
玉兔少女眨眨眼:“可以呀!西边那栋‘听竹轩’后面就是玉兔草原,晚上还能听到玉兔们玩耍的声音。”
“好耶!”可莉拉着派蒙就往那边跑。派蒙虽然对“和兔子一起住”有点犹豫,但想到晚上可能有夜宵,还是跟了过去。
剩下的众人各自选择。荧选了靠月桂林最近的“揽月阁”;钟离和温迪选了相邻的“观星楼”和“闻风轩”;影独居“静心斋”;纳西妲选了“知叶居”;那维莱特选了“明镜台”;玛薇卡则选了最靠近后山温泉的“暖玉阁”;甘雨和胡桃同住“清辉苑”;魈婉拒了独栋,只要求在月桂林边有处可打坐的静台。
玉兔们早已准备好一切。每个房间都布置得清雅舒适:月华凝露的熏香在角落静静蒸腾,床榻铺着云锦般柔软的银丝被,窗边的小几上放着新鲜采摘的发光水果,露台的矮桌上甚至备好了笔墨纸砚——月宫的纸是月桂叶特制,墨是月华凝露混合光尘,写出的字会微微发光。
荧推开揽月阁二楼的露台门。
夜风拂面——月宫有风,但那风是温柔的,带着月桂的清香和远处月灵的笑语。她扶着栏杆望去,整个月宫在夜色中呈现另一种美。
白日里明亮的银辉此刻变得柔和朦胧,如同蒙上一层轻纱。月桂林是淡金色的光晕,菜园是点点星火,玉兔草原则是流动的银色海洋——那是玉兔们身上散发的微光,在夜色中汇成光的溪流。
而最震撼的,是头顶的星空。
在提瓦特,星空被天理所遮蔽,星辰晦暗。但在这里,在月宫之上,星空毫无保留地展开。亿万星辰如钻石洒在黑绒上,银河横贯天际,星云如梦幻的纱雾缓缓旋转。那些星辰如此之近,仿佛伸手可摘。
“真美。”荧轻声说。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派蒙飞上来,怀里抱着个发光枕头——月宫特制,填充了月桂絮,枕上去会有助眠的清香。
“荧,你看!”派蒙指着远处。
月桂林的方向,有光点在升腾。起初是零星几点,然后越来越多,如同逆飞的萤火,从树林中升起,飘向夜空。那是月灵们。它们在夜晚会凝聚成形,升到高空,与星辰共舞。
光点在空中汇聚、旋转,画出复杂的光轨图案。有时是花朵,有时是飞鸟,有时是抽象的几何图形。月灵们无声地嬉戏,夜空成了它们的画布。
“它们在玩。”荧微笑。
“月宫的夜晚……一点也不黑呢。”派蒙说,“而且好安静。不是没有声音的安静,是那种……让人心里很安宁的安静。”
的确。月宫有声音:月灵的笑语,月桂叶的沙沙,远处玉兔偶尔的轻跳,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琴声——或许是温迪在即兴弹奏。
但这些声音不嘈杂,反而像是夜的配乐,让寂静更加深邃。
另一边,观星楼。
钟离站在露台上,手中端着一杯月华茶。他没有看星空,而是望着月宫的大地。
“地脉的流动……完全不同。”他低声自语。
在提瓦特,地脉如同大地的血管,流淌着元素力和记忆。但在月宫,他感知到的是另一种脉络——纯粹月华的脉络。那些脉络从广寒宫核心辐射而出,贯穿每一寸土地,每一株植物,每一块玉石。整个月宫是一个完整的、活着的能量体。
而嫦娥,是这个能量体的心脏。
“以己身承载世界之伤,又用自身力量构筑一方净土。”钟离轻叹,“此举……甚伟。”
隔壁闻风轩的露台上,温迪盘腿坐在栏杆上,木琴横在膝头。他没有弹奏,只是闭着眼,聆听。
“风告诉我很多事哦。”他忽然说,虽然露台上只有他一人,“月宫的风……有记忆。它们记得千年前三月女神的低语,记得‘葬火之战’的余烬,记得那个女孩——嫦娥——初来时的孤独。”
他睁开眼,绿眼睛里倒映着星光。
“但现在,风里多了笑声。”他微笑,指尖轻拨琴弦,几个清越的音符飘出,融入夜色,“这样多好。”
静心斋。
影在房间中央的蒲团上静坐。但她没有冥想,只是静静地感受。
月宫的能量场极其特殊。这里没有雷元素的暴烈,没有火元素的躁动,没有岩元素的沉重,只有纯粹、温和、包容的月华。这种能量场天然具有宁神静心的效果,连她这个追求“永恒”的神明,都感到紧绷了数百年的神经,在一点点放松。
她想起白日里,月桂叶在她掌心化作光点的那一幕。那种清凉的宁静感,此刻依然留在体内。
“永恒……或许不一定是静止。”她忽然想,“像这样,在变化中保持核心的宁静,也许……也是一种永恒?”
知叶居。
纳西妲没有休息。她坐在书桌前,摊开月宫特制的纸,用发光墨记录今日所见。
“月宫生态考察笔记,第一日。”她写下标题,然后飞快地书写。
“植物方面:月华蔬菜具有能量储存与转化功能,纹路为天然能量回路。推测可开发为新型治愈素材或能量缓冲装置。”
“动物方面:玉兔为月华造物,有基础意识,可执行简单指令。月灵为纯粹能量生命,行为受本能和环境影响,具有极高研究价值。”
“生态循环:封闭系统,核心为月华凝露循环。能量来源为嫦娥本体,即月宫本身是嫦娥力量的延伸与外化……”
她写到这里,笔尖顿了顿。
“这种存在形式……”她抬头,望向窗外广寒宫主殿的方向,“与世界树共鸣,却又独立于世界树之外。如果提瓦特的生态系统能借鉴这种模式……”
智慧之神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可能性在思维中碰撞。
明镜台。
那维莱特站在房间的“镜子”前。那不是普通镜子,而是一面水镜——月华凝露在特殊容器中保持液态,形成镜面。
他伸手触碰镜面。镜面漾开涟漪,然后浮现画面:是枫丹,沫芒宫,他的办公室。时间是深夜,值班的执律官正在整理文件,一切如常。
“时间流速,确为12:1。”他冷静地判断,“月宫十二时辰,提瓦特一时辰。误差小于千分之一。”
他切换画面,看向其他地点:欧庇克莱歌剧院、白淞镇、露景泉……所有地方都安宁。月华的光芒透过水镜,似乎也让那些景象变得更加清晰、宁静。
“月华具有净化和宁神效果,可间接影响观测画面。”他继续记录,“推测与嫦娥的‘守望’职能有关。月光所及之处,负面情绪和能量会被缓慢净化。”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此种存在形式,或可定义为‘规则级守护者’。与尘世七执政的‘管理’职能形成互补。”
暖玉阁。
玛薇卡没在房间。她直接去了后山温泉——玉兔少女说,那里有月华地热形成的温泉池,对消除疲劳有奇效。
温泉池不大,用天然月白石围成。池水是乳白色,表面飘着淡淡的光雾。玛薇卡泡进去,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水温恰到好处,而且水中蕴含着精纯的月华能量,从毛孔渗入,滋养着因常年征战而积累暗伤的身体。她能感觉到,那些旧伤在缓慢愈合。
“不错嘛。”她靠在池边,仰头看着星空,“比火山岩浆浴舒服多了——虽然没那么刺激。”
她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刻。身为火神,她很少有机会这样彻底卸下防备,让身心完全休憩。
清辉苑。
甘雨在整理行李。她带来了许多礼物:新鲜采摘的清心、璃月特制的糕点、她亲手缝制的香囊……但看到月宫的景象后,她觉得这些礼物都太普通了。
“该送仙子什么好呢……”她轻声自语。
胡桃从隔壁房间溜过来,手里拿着一叠纸:“甘雨姐姐,你看!我设计的‘登月套餐’!”
纸上画着夸张的广告图:一个棺材形状的飞行器飞向月亮,旁边写着大字——“往生堂特供·登月往生服务!葬在月亮上,与星辰同辉,与月宫永伴!预约从速!”
甘雨:“……”
“堂主,这恐怕……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胡桃眼睛发亮,“你看啊,月宫这么大,划出一小块地方做陵园,多气派!而且有仙子坐镇,绝对没有妖邪敢来捣乱!价格嘛……可以定高一点,反正能葬在月亮上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甘雨扶额,决定明天一早就把这份企划书藏起来,绝对不能让嫦娥看见。
月桂林边,静台。
魈盘膝坐在一方平整的玉石上。这里没有屋顶,抬头即是星空。他没有闭目冥想,只是静静坐着,让月华沐浴全身。
业障在消退。
很慢,但确实在消退。月华如最温柔的洗涤,一点一点冲刷着缠绕他千年的罪业与痛苦。那些在夜里常来侵扰的噩梦低语,此刻都静默了。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荻花洲的月夜,嫦娥曾对他说:“痛苦不需要被背负,只需要被看见,被承认,然后……放下。”
那时他不明白。
但现在,坐在这月宫的月光下,他忽然懂了。
放下,不是遗忘,不是逃避。而是像这样——承认痛苦存在,但不再让它定义自己。如同月光照亮暗夜,但月光本身不是黑暗。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气息在月华中化作淡淡银雾,消散无形。
夜渐深。
月灵们的舞蹈渐渐舒缓,光轨图案也变得简单柔和。玉兔草原的光芒暗了下来——大部分玉兔回到窝里休息了。月桂林的树叶不再摇曳,陷入沉睡。
整座月宫笼罩在更深沉的宁静中。
广寒宫主殿的最高处,观星台上。
嫦娥凭栏而立,望着客舍的方向。她能感知到每个人的状态:放松的、沉思的、兴奋的、安宁的。
千年孤独的月宫,今夜有了访客的呼吸与心跳。
玉兔少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仙子,大家都安顿好了。”她轻声说,“可莉和派蒙已经睡着,抱着玉兔枕头不撒手。荧小姐还在露台看星星。钟离先生和温迪先生在对弈——用星光当棋子。影大人在静坐,但气息很平和。纳西妲大人在写笔记,写满了三张纸。那维莱特大人在观测水镜。玛薇卡大人在泡温泉,睡着了。甘雨小姐在烦恼送礼,胡堂主在设计奇怪的业务……”
她一一汇报,如数家珍。
嫦娥微笑:“你倒是细心。”
“因为很开心呀。”玉兔少女蹭到她身边,“月宫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真的,很开心。”
嫦娥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
“是啊,很开心。”
她抬头,望向无尽的星空。星辰在头顶旋转,每一颗都是一个世界,一个故事。
而她的世界,此刻正迎来自升月以来,第一个有客人的夜晚。
“去休息吧。”她对玉兔说,“明天,带他们去看月宫的日出。”
“月宫有日出吗?”
“有。”嫦娥微笑,“月宫没有太阳,但月华在‘清晨’时分会有特别的涌动。那景象……不输日出。”
玉兔少女开心地点头,蹦跳着离开了。
嫦娥独自留在观星台。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袂,深蓝缀星的衣裙在星空下仿佛要融进夜色。
她抬手,指尖在虚空轻点。
一点银辉从她指尖飞出,升上高空,然后散开,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细雨般洒向整座月宫。
光点落在客舍的屋顶,落在月桂的叶梢,落在菜园的田垄,落在玉兔的窝边。它们无声地渗入,带来更深沉的宁静与祝福。
这是月宫的“安眠曲”,是月神对来访者们最温柔的守护。
做完这一切,嫦娥转身,身影化作月华,消散在观星台上。
而在客舍中,众人都感到一股暖意袭来。那是从心底升起的安宁,如同被最轻柔的羽毛毯包裹。困意自然涌现,不突兀,不强迫,只是邀请他们沉入甜美的梦。
荧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银丝被柔软如云,散发着淡淡的月桂香。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幕,是月灵们在星空下画出的光轨——那轨迹,很像某个人微笑的弧度。
派蒙在她枕边蜷成一团,发梢的光点像小小的星辰,随呼吸明灭。
温迪收起琴,打了个哈欠:“该睡了。明天还要继续探险呢。”
钟离落下最后一枚“星子”,棋盘上星光组成的棋局已成和势。他微微一笑,拂袖收起星光。
影缓缓躺下,这是数百年来第一次,她不是为了“维持机能”而休息,而是真正想要入睡。
纳西妲合上笔记,墨迹在纸上微微发光。她吹熄月华灯——其实灯不用吹,心念一动就会暗。
那维莱特关闭水镜,镜面恢复平静。他躺下时,脑中还在计算月宫与提瓦特的时间换算公式,但计算渐渐模糊,被睡意淹没。
玛薇卡从温泉中起来,水珠在她古铜色的皮肤上滚动,反射着微光。她裹上月华凝露织成的浴袍——触感如流水,却温暖如阳光。
甘雨终于决定,就送自己最拿手的杏仁豆腐。食谱是绝云间的仙家秘方,应该配得上月宫。
胡桃……胡桃在梦里继续完善她的“登月套餐”,甚至梦见了月宫陵园的开业典礼,嫦娥亲自剪彩。
魈依然静坐,但呼吸变得深长平缓。千年来,第一次,他不需要对抗什么,只需要……存在。
月宫沉入最深的宁静。
月华如水,流淌在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叶,每一个安眠的呼吸里。
在梦与醒的边缘,所有人都听见了同一首歌——没有歌词,只有旋律,空灵,温柔,如同月光本身在歌唱。
那是月宫的夜曲。
是守望了千年的月亮,为来访的故友们,轻轻哼唱的摇篮曲。
晚安,提瓦特的客人们。
愿你们在月光的怀抱中,得享一夜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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