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的呐喊声渐渐平息，寒风却更紧了，卷起地上的沙尘，打在帐篷上发出 “噼啪” 的声响。冉闵召集李农、周威、孙豹、赵毅等人在点将台后的帐篷里议事，帐篷里很简陋，只有一张用青石砌成的案几和几把破旧的木椅，案几上放着邺城地图和一些用麻纸写的公文，烛火在寒风中摇曳，把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农首先开口，他指着地图上城南的位置，手指在石越大军驻扎的地方重重一点：“石遵不会善罢甘休，石越的两万精兵还在城南的漳河岸边驻扎，若是石遵下令，石越很可能会攻打邺城。他们的骑兵很厉害，我们必须做好防备，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
冉闵点点头，手指在地图上滑动，从城南的漳河一直划到城西的粮道：“我已经让周威带着五千人在漳河岸边布防，挖了战壕，还设置了拒马，若是石越来袭，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攻不过来。不过粮道是重中之重，城西的粮道是我们的生命线，若是被石遵偷袭，我们就会断粮，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孙豹皱起眉头，他想起去年守粮道时的情景，当时石越派了三千人偷袭，若不是他提前得到消息，设下埋伏，粮道早就被攻破了。“将军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在粮道两旁的山林里设了暗哨，都是些熟悉地形的流民，他们对羯族恨之入骨，不会出问题的。”
“流民？” 李农有些担心，“流民虽然熟悉地形，却没有受过正规训练，若是遇到石越的精锐，恐怕会吃亏。”
孙豹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张麻纸，递给李农：“李将军放心，这些流民都是自愿来当暗哨的，他们中有个叫老秦的，以前是猎户，箭法很准，去年石越的人烧了他的村子，杀了他的妻儿，他早就想报仇了。我给了他们每人一把弓箭和一把刀，还教了他们一些基本的侦查技巧，他们每天都会把石越的动向报给我，不会出问题的。”
李农接过麻纸，上面用炭笔写着石越大军的动向：“辰时，石越的骑兵出营巡逻，约五百人；午时，粮草运入营中，约一千石；申时，骑兵返回营地，无异常。” 字迹虽然潦草，却很工整，能看出记录的人很用心。
赵毅站在一旁，手中握着吴峰生前用的短刀，刀身在烛火下闪着冷光。他声音低沉：“将军，我请求带锐士营的弟兄去城南侦查石越的动向，摸清他们的兵力部署和武器装备，这样我们才能做好应对。吴峰生前常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想完成他未完成的事。”
冉闵看着赵毅，眼中满是赞许。吴峰是锐士营的前任统领，上个月在侦查石越动向时被羯族兵发现，为了掩护其他弟兄撤退，壮烈牺牲。赵毅是吴峰的徒弟，两人情同手足，吴峰的死对赵毅打击很大，却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反抗羯族的决心。“好，你带五十名锐士营的弟兄去，务必小心，不要暴露行踪。若是遇到危险，以保命为主，我们还需要你回来指挥锐士营。”
赵毅点点头，转身走出帐篷。帐篷里只剩下冉闵、李农、周威、孙豹四人，气氛有些凝重。周威忽然开口：“《杀胡令》颁布后，百姓们的情绪很高涨，这几日有不少百姓来军营报名参军，我们的兵力会越来越强。不过新兵太多，训练跟不上，若是遇到石越的精锐，恐怕会吃亏。”
冉闵笑了笑，从案几上拿起一卷公文，递给周威：“我已经让孙豹负责新兵的训练，孙豹是个有经验的人，他会把新兵训练好的。你看，这是孙豹制定的训练计划，每天辰时训练刺杀，午时训练射箭，申时训练阵法，半个月内就能让新兵具备基本的战斗力。”
孙豹接过公文，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将军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这些新兵都很努力，有的新兵为了练刺杀，手上磨起了水泡，却还是不肯休息，他们都想早点上战场，为亲人报仇。”
李农看着几人，心中满是感慨。他想起十年前，他们跟着冉闵将军起兵反抗羯族时，只有几千人，武器简陋，粮草短缺，却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如今他们有三万人，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支持，他们一定能打赢这场仗。“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李农的表情变得严肃，“石遵勾结段部鲜卑，段辽很可能会派兵来支援石遵。段部鲜卑的骑兵很厉害，我们的步兵不是对手，若是他们真的来，我们会很被动。”
冉闵点点头，手指在地图上的幽州边界重重一点：“我有一个办法，我们可以派人去联络幽州的汉人义军，他们常年和段部鲜卑作战，熟悉段部的战法。若是能和他们联手，我们就能抵挡段部的骑兵。周威，你认识幽州义军的首领刘猛，你去联络他，务必说服他出兵。”
周威眼睛一亮，他和刘猛是老相识，当年一起在昌黎打过仗，刘猛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只要告诉他邺城的情况，他一定会出兵支援。“将军放心，我即刻出发，路上会小心的。石遵的人肯定会在半路设伏，我会乔装成商人，不会暴露行踪。”
冉闵看着周威，眼中满是信任。“路上注意安全，若是遇到危险，就先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周威点点头，转身走出帐篷。帐篷里只剩下冉闵和李农两人，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冉将军，” 李农轻声道，“我们这一步，走对了。”
冉闵点点头，目光望向帐篷外的校场，那里的士兵们还在训练，呐喊声此起彼伏，像一曲激昂的战歌。“是啊，走对了。为了汉人，我们必须走下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不能退缩。”
帐篷外的寒风依旧在呼啸，却吹不散两人心中的火焰。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困难，但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只要千千万万的汉人百姓团结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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