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堡的风总带着淬毒般的冷。
那风裹着星际废骸的铁锈末子,从穹顶的裂缝里钻进来,刮在凌夜单薄的囚服上,像无数细针在扎。他缩在石牢最里侧的角落,后背贴着冰凉的陨星石壁——这石头是筑堡的材料,坚硬得能挡星舰炮火,却连一丝暖意都锁不住,寒意顺着衣料渗进骨头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石牢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道黑影投在地上,带着更浓的戾气。走在前头的是侍卫郑莽,左脸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是早年跟星盗抢货时留下的,可凌夜清楚,那是他赌输了太子赏的星币,被债主砍的。郑莽手里端着个变形的金属碗,碗里盛着深绿色的糊状物,酸馊味隔着三步远就钻鼻子——这是陨星堡给“弃子”的口粮,掺了一半废星尘,吃多了会让人手脚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废物,还没死呢?”郑莽把碗往地上一掼,糊状物溅在凌夜的囚裤上,留下一片黏腻的污渍,“太子殿下仁慈,留你这条贱命到十六岁,你倒好,昨天还敢躲老子的脚?”
跟在后面的侍卫孙二狗立刻凑上来,一脚踩在凌夜的手腕上,鞋跟碾着他手背上的旧伤,疼得凌夜指节泛白。“莽哥,跟他废话干嘛?一个星脉残缺的奴隶种,早该扔去悬崖下喂星兽了!”
凌夜的脸埋在膝盖里,声音压得极低,像蚊子哼:“没……不敢躲,是脚滑了。”
这是他穿越到这具身体的第三年。三年前,他是星际联盟最年轻的S级特工,在追踪星盗首领时,被队友背叛,飞船炸成了碎片,再睁眼,就成了天启王族的七皇子——一个母亲是战俘奴隶、出生就被检测出“星脉堵塞”、连最基础的星力都练不了的弃子。
原主就是被郑莽和孙二狗这样,打了三年、骂了三年、饿了三年,最后在一个雪夜冻毙在石牢里,才让他占了这具躯壳。刚穿来时,他试过反抗,趁郑莽醉酒时想抢钥匙,结果被两人拖到廊道里,打断了三根肋骨,躺了半个月才爬起来。从那以后,凌夜就学会了“藏”——把特工的敏锐藏在怯懦的眼神里,把复仇的念头埋在顺从的动作里。
他记得郑莽每到月圆夜就会喝得烂醉,嘴里念叨“太子要是能早点弄死二皇子,咱们就能调回主星了”;记得孙二狗偷偷把王族拨的营养剂换成劣质品,藏在武器库的暗格里,想攒够了换一艘小型星舰跑路;记得悬崖下堆着数不清的星舰残骸,那是天启王族打废的旧舰,据说里面还残留着星核能量——这些细节,他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记了三年。
“脚滑?”郑莽冷笑一声,蹲下来揪住凌夜的头发,把他的脸拽起来。凌夜的额角还肿着,是昨天孙二狗用铁棍打的,嘴角裂着口子,渗着血丝。郑莽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啐了一口:“看你这眼神,倒不像个废物。是不是还盼着谁来救你?”
凌夜赶紧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不敢……我知道自己是废物,全靠大人恩典活着。”
孙二狗在旁边起哄:“莽哥,我看他就是欠揍!昨天我去搜他的石牢,还看到他藏了块废星铁,说不定是想偷偷发信号求救呢!”
这话像根火柴,点燃了郑莽的火气。他猛地松开凌夜的头发,起身踹了石牢的铁栏一脚,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好啊,敢私藏东西?走,带他去悬崖边,让他看看那些想跑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凌夜的心猛地一沉。他藏废星铁,是想磨一根细针,撬开石牢的锁——可他没料到,孙二狗会这么快发现。他想解释,却被郑莽拽着胳膊,硬生生拖出了石牢。
廊道里的风更冷,地面的金属碎片硌得他脚踝生疼。他被两人架着,一步步往陨星堡的后山走,那里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底下全是锋利的星舰残骸,据说从上面掉下去,连骨头都剩不下。
快到悬崖边时,凌夜的余光扫到崖下——夕阳的光落在残骸上,反射出冷硬的金属光泽。他突然想起穿越前,教官说过的话:“绝境里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是放弃寻找生机。”
郑莽把他推到悬崖边,一只手按在他的后心:“说,你藏废星铁想干嘛?是不是跟二皇子的人有勾结?”
凌夜的后背抵着冰冷的风,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郑莽和孙二狗是太子的人,太子要他死,他们就敢动手。他抬起头,看着远处暗沉沉的天际,突然笑了一下,很轻,却让郑莽和孙二狗都愣了愣。
“我没勾结谁,”凌夜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怯懦,反而带着一丝冷意,“我只是在等。”
“等什么?”孙二狗骂道,伸手就要打他。
凌夜没躲,反而迎着他的手看过去,眼底藏着的锐利终于露了一丝:“等一个……让你们还债的机会。”
这话彻底惹恼了郑莽。他猛地用力,按在凌夜后心的手狠狠一推:“好个不知死活的废物!那就让你下去等!”
身体瞬间失重,凌夜朝着崖下的星舰残骸坠去。风在耳边呼啸,他却没闭眼——他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金属碎片,看着夕阳在残骸上投下的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三年了,他等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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