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一脚踹开小屋的门。
木门撞在墙上弹回来，他没等尘埃落定就冲了进去。屋里两人猛地转身，站着的那个灰衣人抬手挡脸，另一人反应更快，直接扑向墙角的铁柜。林青甩出两枚铁钉，钉子嵌进柜门两侧，那人僵住。
小雨和赵刚紧跟着冲进来，一个堵住门口，一个守住窗户。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没人敢立刻闯入。
林青盯着那个穿长衫的男人。对方慢慢放下手臂，脸上没有惊慌。他伸手摘下脸上的半截面具，露出一张瘦削的脸，眼角有一道旧疤。
“你们来得比我预计的晚了一点。”他开口，声音不急，“我以为辰时三刻就会有人到。”
林青没动。他知道这人就是幕后主使。刚才那一幕——指着地图，下达命令——不是普通传令兵能做的事。
“你把士兵抓走，换了假货混进军营。”林青说，“你还往城里送信，用一样的格式，一样的时间。你在织一张网。”
灰衣人笑了。“我不是在织网，我是在收网。这世道乱得很，有些人想改天换地，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新政府？新政令？不过是换块招牌罢了。”
“所以你要复辟？”赵刚冷笑。
“复不复兴，看的是时机。”灰衣人看了眼门外，“现在，时机到了。”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十几个人从走廊、屋顶、通风口钻出来，围住了屋子。他们穿着统一的暗色衣服，手里拿着短棍、飞钩、链刃，动作整齐地散开站位。
林青低喝：“结阵！”
三人背靠背站好。林青居中，小雨守左，赵刚护右。敌人没有立刻进攻，只是慢慢逼近，封死所有出口。
灰衣人退到角落，靠墙站着。“我不动手，你们也伤不了我。但只要我不喊停，他们会一直打，直到你们倒下。”
林青握紧刀柄。刀身已经沾了血，不是他的。刚才破门时划到了飞镖，掌心有道口子，现在还在渗水。
他没去擦。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个使双钩的。林青侧身躲过锁喉，反手一刀拍在他肘部，骨头发出脆响。那人闷哼一声跪地，被后面的人拖走。
第二个拿链锤的从侧面突袭。赵刚横枪格挡，震得虎口发麻。第三个人趁机跃起，脚尖直踢小雨面门。她低头闪过，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流。
但她没停下。翻身就是一个扫腿，把那人绊倒，接着一拳砸在对方后颈，直接昏死过去。
林青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他知道小雨撑不了太久。她的呼吸开始变重，脚步也不如之前稳。
“赵刚！”他喊，“左边交给你！”
赵刚点头，提枪压上。他不再防守，主动出击，一枪挑翻两人，逼得左侧阵型后撤。林青抓住空档，往前突进两步，刀光一闪，砍断一根甩来的绊索。
烟雾弹在这时炸开。
白烟弥漫，视线模糊。几支冷箭从窗外射进来，赵刚挥枪拨开三支，第四支擦过肩膀，划破衣服。
小雨咳了一声。“是催泪粉。”
“闭气。”林青咬牙。
他摸出最后三粒药丸，扔给两人一颗。自己含住那颗黑色的，苦味立刻在嘴里散开。
烟雾中，敌人的动作变了。他们不再分散，而是成组推进，两个人配合一个方向，明显训练过多次。林青连退三步，刀柄撞在墙上，才没被套住脖子。
“他们在逼我们往角落挤。”赵刚喘着说。
“那就别让他们得逞。”林青猛地撞向旁边的木桌，桌子翻倒，挡住一条通道。他跳上去，一脚蹬翻扑来的敌人，顺势跃向窗口。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他整个人冲了出去。
落地翻滚，站稳时已在外头空地上。他回头大喊：“出来！别待在屋里！”
小雨紧跟着跃出，翻滚卸力。赵刚最后一个跳，落地时踩到铁片滑了一下，膝盖磕在地上。他咬牙站起来，枪还握在手里。
十多个敌人从门窗涌出，重新围拢。他们站位更密集了，显然是要速战速决。
林青扫视一圈，发现这些人虽然多，但没人敢第一个冲上来近身肉搏。他们宁愿用远程武器压制，也不愿贴脸交手。
“他们怕死。”林青低声说，“指挥的人不在现场。”
“可刚才那个灰衣人……”小雨说。
“他走了。”林青盯着远处的一扇小铁门，“刚才说话的时候，他在拖延时间。”
赵刚抬头看了看锅炉房二楼。“控制台没人了。灯灭了。”
“追！”林青下令。
三人刚要动身，对面突然齐射。飞镖、绳钩、烟雾弹一起砸过来。他们被迫停下，各自找掩体。
林青躲在断墙后，听见头顶有机械转动的声音。他抬头，看见屋顶的钢架上挂着几个铁笼，正缓缓下降。
“又是机关。”他说，“他们不想杀我们，就想困住我们。”
“那就别让他们关上门。”小雨咬牙站起，拔出双刀，“我掩护，你们冲。”
“不行。”赵刚拦住她，“你伤太重。”
“那就你先冲。”林青看着赵刚，“你抗得住。我和小雨断后。”
赵刚没再废话，提枪往前冲。他故意踩响铁皮，吸引火力。果然，大部分攻击都集中到他身上。他挥枪格挡，硬生生顶着压力向前推进五米。
林青抓住机会，拉着小雨从侧面绕出。他们贴着墙根疾行，避开主路。眼看就要接近外围围墙，前方突然落下一道铁网，轰地插进地面，挡住去路。
两个持重斧的大汉从阴影里走出，堵在网前。
林青摸向怀里。爆裂弹只剩一枚。
他看了一眼小雨。“待会我扔东西，你就往前冲，别回头看。”
小雨摇头。“我们一起。”
“听命令！”林青吼。
他拉开弹弦，用力掷向铁网支柱。爆炸声响起，支架断裂，铁网歪斜。赵刚这时也冲了过来，怒吼一声撞向残门，硬是撞开一条缝。
小雨立刻跃起，刀光一闪，斩断垂下的绳索。林青回身打出三枚铁钉，三个弓手同时松手，武器掉落。
三人冲出封锁线，踏上了厂区外的荒地。
风一下子大了起来。
林青没停，抬手指向远处那扇小铁门。“他往那边跑了。追！”
赵刚点头，立刻跟上。小雨喘了口气，抹掉脸上的血汗，也迈步向前。
他们跑过一段碎石路，穿过倒塌的砖墙，来到一条窄巷口。巷子很深，尽头有个拐弯。
刚进去不到十步，林青突然停下。
地上有一串脚印，通向里面。但脚印走到一半，消失了。
不是被抹平，是真的不见了。
就像那个人凭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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