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凡推开西厢阁楼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阳光从破损的窗纸缝隙挤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这阁楼确实有些年头了。墙角结着蛛网,家具都蒙着白布,看上去像是几十年没人住过的样子。但觉凡在意的不是这个。
他放下简单的行李,目光扫过整个房间。这里的阴气比外面浓重数倍,空气中漂浮着若有若无的黑灰色雾气,普通人看不见,但他看得清清楚楚。
倒是个清修的好地方。他轻声道,嘴角微微上扬。
傍晚时分,江星云悄悄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她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要不要进来。
小师父,这里...你住得还习惯吗?她小声问道,眼神里带着担忧。
觉凡接过食盒,很好,比想象中清净。
其实...江星云欲言又止,这阁楼确实不太干净。之前有几个下人在这里过夜,第二天都病倒了。姐姐她...
江施主也是一片好意。觉凡打断她,语气平和,这里的气息确实特别,正适合修行。
江星云看着他平静的神情,稍微安心了些,那...你晚上要是听见什么动静,千万别出来。据说子时之后...
她没把话说完,但眼神里的恐惧已经说明了一切。
送走江星云后,觉凡简单用了斋饭,便在阁楼中央盘膝坐下,开始晚课。
夜色渐深。
当最后一丝夕阳消失在天际,阁楼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明明门窗紧闭,却有无端的阴风在房间里打转,吹得那些蒙着白布的家具像是有了生命般轻轻晃动。
觉凡恍若未觉,依旧闭目诵经。
子时刚过,异变突生。
阁楼角落突然传来细微的啜泣声,那声音时远时近,像是有个女子在低声哭泣。紧接着,墙壁上开始浮现出模糊的人影,那些人影扭曲变形,仿佛在痛苦地挣扎。
还我命来...
好痛苦啊...
凄厉的哀嚎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整个阁楼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温度降得更低了,呵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觉凡终于睁开眼睛。
他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悬浮在半空中,长发遮面,十指如钩,正缓缓向他飘来。浓郁的怨气几乎凝成实质,让整个房间都笼罩在阴森的氛围中。
阿弥陀佛。觉凡轻诵佛号,声音不大,却让那些哀嚎声为之一顿。
白衣女鬼发出一声尖啸,猛地扑了过来。但就在她即将触碰到觉凡的瞬间,一层淡淡的琉璃光从他体内浮现。
女鬼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狠狠弹开。
觉凡不慌不忙,双手合十,开始诵念《金刚经》。随着经文声响起,他周身的琉璃光越来越盛,那些怨气触碰到佛光,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
经文声在夜色中回荡,起初还很微弱,后来却越来越洪亮,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诵经。阁楼里的阴风渐渐平息,那些扭曲的人影也开始变得模糊。
白衣女鬼发出不甘的嘶吼,但在佛光的照耀下,她的身形也开始变得透明。
何必执着。觉凡停下诵经,看向那个女鬼,尘归尘,土归土。
女鬼停止了挣扎,悬浮在半空中,长发下的面容似乎流露出几分茫然。
我...死得好冤...她喃喃道,声音不再凄厉,反而带着几分悲凉。
觉凡轻叹一声,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仇怨,不该牵连无辜。
他继续诵经,这次念的是《往生咒》。佛光温柔地包裹住女鬼的身影,她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女鬼的消失,阁楼里最后一丝怨气也消散殆尽。温度恢复正常,那些诡异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觉凡收起佛光,脸色略显苍白。超度亡灵消耗不小,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金丹似乎因此凝实了一分。
度化怨灵,果然能增长修为。他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江岚就迫不及待地来到西厢阁楼。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是想看看那个讨厌的和尚被吓成什么样子。
她想象中觉凡应该是面色惨白、精神萎靡,甚至可能已经收拾行李准备逃之夭夭了。
然而当她推开阁楼的门时,看到的却是觉凡正在窗前打坐,面色红润,神态安详,仿佛昨晚睡得格外香甜。
早啊,江施主。觉凡睁开眼睛,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江岚愣在门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上下打量着觉凡,又环顾四周,阁楼里一切如常,丝毫没有闹鬼的痕迹。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她忍不住问道。
很好。觉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这里很安静,多谢江施主安排。
江岚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和尚能在闹鬼的阁楼里安然度过一夜。
肯定是巧合!她咬着牙,低声自语,肯定是昨晚那些东西偷懒了!
觉凡听见了她的嘀咕,但只是笑了笑,没有戳破。
江施主若无他事,小僧要继续早课了。
江岚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她决定今晚再来看,就不信这个和尚次次都能这么走运。
荣城某个角落一个黑袍人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抬头望天。
奇怪,怎么突然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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