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Z高原，2041年1月7日，凌晨4:20**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在零下60c的空气中变得迟钝，像一头垂死的巨兽在喘息。
机舱内，上校周毅的呼吸在防毒面罩上结出一层冰霜，每一次吸气都像刀割。他低头看向舱外——雪原上，一座被冰封的村庄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屋顶被厚重的冰层压垮，电线杆像折断的脊椎骨般歪斜着。
“风速70节，能见度不足50米。”飞行员的声音在耳机里断断续续，“空投风险极高。”
周毅没有回答。他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划动，调出村庄的生命信号监测——三天前，这里还有137个热源，现在只剩下21个。
“执行空投。”他下令，声音像钢铁摩擦。
舱门打开，暴风雪瞬间灌入，机舱温度骤降至-70c。两名士兵用液压装置推出物资箱，金属箱体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就覆上一层冰壳。
“投放！”
箱子坠入风雪中，降落伞在狂风中挣扎着展开，但很快被冰晶撕碎。物资箱像陨石般砸向雪地，在冰层上撞出蛛网般的裂痕。
周毅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电流音，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这里是……喀什驻防团……我们被……包围……它们从冰里……”
信号戛然而止。
周毅的瞳孔收缩。他调出喀什的卫星图像——本应被冰雪覆盖的军事基地，此刻却呈现出诡异的六边形网格，像某种生物在冰层下呼吸。
“返航。”他低声说，“通知西部战区司令部，喀什失联。”
直升机艰难转向，机舱外，雪原上的冰层突然裂开，露出一条蓝黑色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东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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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地下指挥中心，同日早上6:15**
将军杨振国的手指敲击着全息沙盘，每一次触碰都让投影微微颤动。沙盘上，龙国地图被分割成红、橙、黄三色区域——红色代表完全失联，橙色代表部分瘫痪，黄色代表仍在控制中。
三天前，黄色区域还覆盖着半个龙国。现在，它只剩下长江以南的零星斑点。
“渤海行动成功了，但代价太大。”参谋长低声说，“三枚潜射导弹消耗了我们最后的战略储备。”
杨振国没有抬头，他的目光锁定在青Z高原——那里正被一片蠕动的黑影吞噬。
“蜂巢意识在进化。”他指向沙盘，“它放弃了快速扩张，转而渗透我们的基础设施——铁路、电网、通讯基站，现在连军事设施都被感染。”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名通讯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手里攥着一份纸质电报——电子设备已经不可靠了。
“荥州驻军报告！”通讯兵的声音嘶哑，“他们在黄河冰层下发现了……某种结构。”
杨振国接过电报，上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但关键信息依然清晰：
**“黄河冰层厚度达15米，冰下出现金属管道网络，直径超过20米，延伸方向指向江城。”**
会议室陷入死寂。
“它们在学习我们的交通布局。”杨振国缓缓抬头，“用冰和金属复制我们的动脉。”
沙盘突然闪烁，全息投影扭曲成六边形网格，接着彻底熄灭。黑暗中，墙壁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无数根钢针在混凝土里钻探。
“启动‘铁幕’协议。”杨振国的声音像冰川般冰冷，“全军撤至第二防线，放弃黄河以北所有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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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长江大桥，同日中午12:00**
士兵李锐的枪管已经结冰，扳机冻得无法扣动。他站在桥头，看着北方——那里本该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现在只剩下一堵移动的“冰墙”。
冰墙高达百米，表面布满蓝黑色的脉络，像某种巨型生物的皮肤。更可怕的是，它正在以每小时5公里的速度向南推进，所过之处，建筑被碾碎、同化，成为冰墙的一部分。
“撤退！所有人撤退！”连长的吼声在风中破碎。
李锐转身跑向桥南，脚下的钢板传来诡异的震动——大桥正在被“感染”。他低头，看见钢梁表面渗出蓝黑色黏液，螺栓一个接一个地自动旋转、脱落，仿佛整座桥正在自我拆卸。
“快跳！”
李锐纵身跃入长江，冰冷的江水瞬间灌入他的防护服。他在水中挣扎着回头，看见毕生难忘的一幕——江城长江大桥像活物般扭曲、重组，钢梁与冰晶融合，变成一条横跨长江的“巨蛇”，向南方伸展。
江岸上，溃散的士兵们对着冰墙开火，子弹在冰面上溅起蓝色火花，却无法阻挡它的推进。一辆坦克开炮，炮弹在冰墙上炸出一个直径三米的洞——但洞口立刻被涌动的蓝黑色物质填补，仿佛伤口自愈。
李锐爬上南岸，发现自己的防护服手套已经与皮肤冻在一起。他扯下手套时，连带撕下了一层血肉，但寒冷让疼痛变得迟钝。
耳机里传来总部的命令：
**“所有单位注意，执行‘焦土战术’，炸毁沿途所有桥梁、变电站、铁路枢纽。”**
李锐看向手中的引爆器，又望向北方——冰墙已经吞没了半个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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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沪地下城，同日晚上8:45**
陈雪的手在发抖。
投影仪将渤海海底的影像投在墙上，画面中，被导弹炸毁的火山口仍在渗出少量蓝黑色物质，但速度已大幅减缓。
“我们争取到了时间，但不够。”她对着会议室里的军官们说，“蜂巢意识正在寻找替代能源——它开始利用地热、潮汐，甚至核电站的废热。”
一名少将拍桌而起：“你的意思是，我们炸了渤海，它就去别处‘进食’？”
“不。”陈雪调出另一组数据，“它在学习‘光合作用’。”
屏幕上出现一组令人毛骨悚然的图像——被冰封的森林中，树木的枝干变成了半金属结构，叶片结晶成太阳能板般的六边形阵列。
“它把植物改造成了能量收集器。”陈雪的声音干涩，“按照这个速度，三个月内，它能覆盖整个欧亚大陆的植被。”
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王铁军大步走入，他的左臂已经换成军用外骨骼，金属手指捏着一份电报。
“兰州沦陷。”他简短地说，“驻军最后传来的消息——冰墙里有‘人形载体’。”
陈雪的血液几乎凝固：“什么？”
王铁军将电报拍在桌上，上面只有一行字：
**“它们穿着我们的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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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临时机场，同日深夜11:30**
林寒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他的身体被固定在担架上，连接着十几条管线——输血、供氧、神经稳定剂。三小时前，他在尝试干扰蜂巢意识的传导频率时，脑部遭受了反向冲击。
“黄河……不是障碍……”他的声音像电子合成音般断续，“它把冰层……改造成了……超导体……”
陈雪俯身记录，她的铅笔尖在纸上划出深痕。
“长江呢？”她追问，“如果我们炸毁所有桥梁——”
“没用。”林寒的义眼突然锁定她，“它不需要桥……冰会在水面自组织……像病毒……复制……”
他的身体突然痉挛，外接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医护人员冲上来注射镇静剂，但林寒用最后的力气抓住陈雪的手腕——他的手指已经部分晶化，触感像冰锥。
“找到……‘雪人’……”他的瞳孔扩散，“只有……‘雪人’能……”
话音未落，他的机械义眼爆出一串火花，接着彻底熄灭。
陈雪愣在原地，直到王铁军将她拉开。
“‘雪人’是什么？”她茫然地问。
王铁军的表情像花岗岩般坚硬：“最高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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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江隧道，1月8日凌晨3:00**
工兵班长赵德成站在炸药阵列前，手指悬在引爆开关上。
隧道里回荡着诡异的声响——不是冰层挤压，而是某种有节奏的敲击，像无数把铁锤在同步工作。赵德成的探照灯扫过隧道墙壁，发现混凝土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六边形凸起，像蜂巢的雏形。
“班长……你听……”一名士兵颤抖着指向隧道深处。
敲击声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脚步声。
赵德成调大探照灯亮度，光束刺入黑暗——
三十米外，一列“人影”正朝他们走来。
它们穿着解放军的冬季作战服，但面部被蓝黑色晶体覆盖，手臂和腿部的关节处延伸出钢缆般的神经束。最前排的“人”举起右手，动作精确如机器，掌心裂开一个孔洞，露出里面旋转的金属尖刺。
“开火！”赵德成大吼。
子弹击中目标，爆出蓝色火花，但“它们”只是微微晃动，继续前进。
“引爆！现在就引爆！”
赵德成按下开关。
爆炸的冲击波将他和士兵们掀飞，隧道顶部坍塌，数百吨混凝土砸向那些“人影”。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赵德成看见一只晶化的手穿透烟尘，指尖分裂成数据线般的触须，向他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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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沪指挥中心，同日清晨6:00**
杨振国站在全息沙盘前，看着代表“冰墙”的黑影跨过长江。
沙盘边缘，一个小红点孤独地闪烁着——那是山城，龙国最后的战略储备基地。
“执行‘铁幕’最终阶段。”他对通讯兵说，“通知所有幸存部队，向山城集结。”
通讯兵犹豫了一下：“将军……山城能守多久？”
杨振国没有回答。
他看向窗外，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但阳光被大气中的冰晶折射，变成诡异的蓝紫色。
在这场战争中，连黎明都成了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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