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王府的书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赵承恩身着便袍,手指摩挲着案上的青铜剑,剑身映出他鬓边的白发,也映出眼底深藏的野心。赵文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父子二人已在此商议了整整一夜。
“沈青在江南根基虽受动摇,却手握飞虎军,民心未失,此人不除,终究是我岭南北上的阻碍。”赵承恩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甘,“可他如今是朝廷册封的镇国公,明着动他,定会引火烧身,让京城抓住把柄。”
赵文上前一步,试探着道:“父亲,依儿子看,沈青虽被历淮夺了政务权,却始终未与朝廷反目,可见他对朝廷仍有顾忌。不如……咱们暗中联络历淮?他二人本就相互猜忌,若能联手除去沈青,历淮得江南,咱们得时机,岂不两全?”
“联手历淮?”赵承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忘了先帝是怎么驾崩的?忘了你兄长是怎么死的?这群京中奸臣,祸国殃民,我赵家的江山就是被他们一步步蚕食!与虎谋皮,只会引火烧身!”
他猛地一拍桌子,案上的茶杯震得作响:“我赵承恩就算一辈子困守岭南,也绝不会与历淮之流同流合污!”
赵文被父亲的怒气吓得一缩,不敢再言。他知道父亲对京中奸臣的恨意,当年先帝病危,正是历淮等人为了扶持赵宇登基,暗中除掉了对赵宇有威胁的几位皇子,其中就包括赵文早逝的兄长。
书房内陷入沉默,只有檀香燃烧的噼啪声。赵文绞尽脑汁,又提出几个想法——或派细作潜入江南制造混乱,嫁祸沈青;或散布谣言,称沈青与北狄勾结——却都被赵承恩一一否定。
“制造混乱只会让沈青有机会重掌兵权,散布谣言更是小儿科,沈青在北境的威望,岂是几句谣言能撼动的?”赵承恩摇头,眼中满是失望,“你还是太嫩了,不懂这天下棋局的凶险。”
赵文面红耳赤,却也无可奈何。除去沈青,又不能让京城察觉岭南的野心,这简直是难如登天。
就在父子二人一筹莫展之际,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黑衣、身姿挺拔的护卫走了进来。此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刚毅,腰间挎着一柄朴刀,正是赵承恩最信任的护卫姜时。
姜时跟随赵承恩二十余年,从当年的亲兵一路做到护卫统领,不仅武艺高强,更心思缜密,深得赵承恩信任,府中上下都视他为半个主子。
“王爷,世子,属下在外听闻二位为沈青之事烦忧,斗胆进言。”姜时躬身行礼,语气沉稳。
赵承恩挥手道:“说吧,你跟随我多年,无需避讳。”
姜时抬眼,目光锐利:“沈青此人,雄才大略,却也并非无懈可击。他如今虽退居幕后,却时常出入长沙城,与乡勇、旧部联络,防卫虽严,却也并非铁板一块。”
“你的意思是……”赵承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属下出身冀州狂刀门,师门虽已隐于山林,却仍有不少好手。”姜时缓缓道,“狂刀门的弟子个个刀法精湛,擅长刺杀。若王爷信得过属下,属下愿连夜返回冀州,请师门长辈派遣最优秀的弟子,潜入长沙,伺机刺杀沈青。”
赵文闻言,连忙道:“刺杀?这要是被发现,岂不是直接暴露了咱们?”
姜时摇头:“世子放心。狂刀门弟子行事隐秘,从不用岭南兵器,若事成,可让他们留下些京城锦衣卫常用的暗器;若事败,弟子们宁死不降,绝不会牵连王府。到时候,天下人只会怀疑是京城的人动手,历淮与沈青本就不和,定会相互猜忌,内斗加剧,咱们正好坐收渔利。”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沈青一死,江南必乱,飞虎军群龙无首,朝廷定会调兵南下,京城防务空虚,正是咱们北上的良机。”
赵承恩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他站起身,在书房内踱了几步,猛地停下:“好!就按你说的办!”
这个计划,既除去了心腹大患,又能嫁祸京城,挑起内斗,还能为岭南北上创造机会,简直是一石三鸟。
“姜时,此事就交给你了。”赵承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郑重,“所需银两、人手,尽管开口,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请王爷放心!”姜时抱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属下这就动身,定不辱使命!”
姜时离去后,赵文看着父亲,仍有些担忧:“父亲,狂刀门真的可靠吗?万一……”
“没有万一。”赵承恩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沈青必须死。就算计划败露,咱们也能推得一干二净,最多让京城猜忌几句,总比看着他在江南坐大要好。”
他走到窗前,望着岭南连绵的群山,心中充满了期待。隐忍多年,他终于等到了一个可能改变格局的机会,只要沈青一死,这天下的棋局,便该由他赵承恩来落子了。
夜色渐深,姜时已换上普通商人的装扮,带着几名心腹,快马加鞭地冲出岭南王府,朝着冀州的方向疾驰而去。他腰间的朴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降临江南的血色风暴。
长沙城的镇国公府内,沈青正与周平商议秋粮征收的事宜。他丝毫没有察觉,一柄来自岭南的刀,已悄然出鞘,正朝着他的方向,一路北上。江南的平静,即将被打破,而这场由刺杀引发的连锁反应,将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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