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定府的城门缓缓关闭,将城外的残阳与喧嚣隔绝在外。张猛站在府衙的大堂内,看着墙上重新挂上的冀州舆图,眼中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白丰靳已率狼骑军南下,留给他们的,不仅是一座收复的城池,更是一个亟待整顿的乱局。
“将军,冀州各州县的官员都已到齐,在偏厅等候。”亲卫低声禀报。
张猛点头,转身走向偏厅。他知道,平定冀州的战火只是第一步,要想彻底根除乱局,必须解决江湖门派尾大不掉的问题。这些人以武犯禁,啸聚山林,视官府律法如无物,若不加以约束,冀州迟早还会再乱。
偏厅内,数十名州县官员垂首站立,个个面带惶恐。他们大多是战乱中侥幸存活的旧吏,对飞虎军既敬畏又忌惮。
“诸位都坐吧。”张猛走到主位坐下,声音低沉有力,“今日召集大家,是有要事宣布。”
官员们纷纷落座,目光聚焦在张猛身上。
“冀州之所以大乱,根源在于江湖门派目无王法,以武犯禁。”张猛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日起,冀州境内所有江湖门派,必须在十日内到官府登记——包括人员名册、兵器数量、驻地地址,缺一不可。”
官员们纷纷抬头,眼中露出惊讶。登记江湖门派?这在大赵开国以来,还是头一遭。
“将军,江湖门派散居各地,性情桀骜,怕是……难以执行啊。”一个年老的县令颤声道。
“难以执行,也要执行!”张猛猛地一拍桌子,“本将军不管他们是什么门派,什么来历,只要在冀州境内,就必须遵守朝廷律法!登记之后,需经官府认可,方可传承;未经认可者,一律视为非法组织,予以取缔!”
他顿了顿,抛出更严厉的条令:“另外,所有习武之人,不得参与斗殴,不得恃强凌弱,不得干预地方政务。凡有违者,按律处置,轻则杖责,重则流放,情节严重者,就地正法!”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得官员们目瞪口呆。这哪里是约束,简直是要将江湖门派纳入官府的直接管辖之下,彻底剥夺他们的“特权”。
“将军,若有门派拒不登记,或是抗命不遵……”
“视为乱军,格杀勿论!”张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飞虎军会配合各州府,清查境内所有门派。十日后,凡未登记在册者,一律按乱军处置,绝不姑息!”
他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在北境与蛮族厮杀多年,张猛深知“规矩”的重要性。江湖门派或许有侠义之辈,但更多的是借“习武”之名行不法之事的豪强,若不铁腕整治,冀州永无宁日。
命令很快传遍冀州全境。各州县的告示牌前,围满了百姓和江湖人士,看完告示后,众人反应各异。
“登记?还要官府认可才能传承?这是要断咱们的根啊!”一个年轻的武师愤愤不平。
“不让斗殴,不让恃强凌弱?那咱们习武还有什么用?”
“哼,我看是沈青怕了咱们,想趁机打压江湖!”
反对之声四起,尤其是那些平日里横行乡里的门派,更是对张猛的命令嗤之以鼻。黑风寨的残部躲在冀南的山林里,听闻消息后,一个头目冷笑道:“张猛算个什么东西?等咱们喘过气来,定要他好看!”
然而,百姓们却大多拍手称快。他们受够了江湖门派的欺压,动辄打杀,强取豪夺,官府却不敢管。如今飞虎军要整治他们,正是民心所向。
“早就该管管这些人了!”
“镇国公说得对,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为了作威作福!”
“咱们支持飞虎军!谁不登记,就该抓起来!”
十日期限一天天过去,大部分小门派迫于飞虎军的威势,选择了登记。他们实力薄弱,不敢与官府硬抗,只盼着能保住传承。但一些大门派,如无极门、铁剑门等,却迟迟不肯行动,暗中串联,准备反抗。
第十日清晨,张猛站在正定府的城楼上,看着各州府送来的回报,眼中寒光闪烁。登记的门派不足三成,大部分大门派都选择了抗命。
“看来,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张猛对身边的副将道,“传令下去,飞虎军兵分五路,前往无极门、铁剑门等抗命门派的驻地,按乱军处置。”
“是!”
五路飞虎军如同出鞘的利剑,扑向那些拒不登记的门派。无极门的山门建在太行山深处,门主自以为地势险要,飞虎军奈何不得,却没想到飞虎军熟悉山地作战,只用了半日便攻破山门,将负隅顽抗的门主及核心弟子斩杀,其余人等全部擒获,按律处置。
铁剑门试图联合周边门派抵抗,却被飞虎军各个击破。当铁剑门的牌匾被劈碎,掌门人被当众斩首时,冀州的江湖门派终于感受到了张猛的决心——这不是玩笑,是真的会死人。
血腥的镇压起到了震慑作用。剩下的门派再也不敢拖延,纷纷主动到官府登记,将人员、兵器、驻地一一上报,接受官府的监管。
张猛并没有就此收手。他命人将所有登记的门派信息整理成册,分发到各州府,便于日后监管;又颁布了《冀州习武章程》,详细规定了习武之人的权利与义务,严禁私斗、械斗,鼓励武师加入乡勇或军队,为国效力。
一时间,冀州的江湖风气为之一变。街头斗殴的少了,欺压百姓的没了,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武师,见了官府差役也收敛了许多。百姓们安居乐业,对飞虎军和沈青的拥护,又深了一层。
消息传到江南,沈青正在长江北岸巡查防务。听闻张猛在冀州的举措,他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张猛这小子,越来越有章法了。”沈青对周平道,“江湖不是法外之地,以武犯禁者,必须严惩。他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冀州,更是为了天下的长治久安。”
“可如此一来,怕是会得罪天下的江湖门派……”周平担忧道。
“得罪又如何?”沈青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民心才是根本。若为了讨好江湖门派而纵容他们欺压百姓,那咱们与之前的贪官污吏,又有何异?”
他顿了顿,道:“传信给张猛,告诉他做得好。冀州稳住了,江南就有了稳固的后方,咱们才能专心对付赵承恩。”
冀州的铁腕整治,如同一块投入江湖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有人骂张猛残暴,有人赞他刚正,但无论如何,冀州的乱局彻底平息,江湖门派被纳入官府的管辖之下,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沈青知道,要想真正实现天下太平,就必须打破“江湖”与“朝廷”的壁垒,让习武之人也遵守律法,为国家所用。张猛在冀州的尝试,或许会成为天下治理江湖的范本。
江南的战火依旧,但沈青的心中,却多了一份底气。有冀州作为后盾,有源源不断的援军赶来,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将赵承恩的岭南军赶回南岭,还江南一个朗朗乾坤。
长江北岸的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希望的暖意。一场关乎江湖秩序与天下安定的变革,已在冀州悄然拉开序幕,并将随着战火的蔓延,影响到更广阔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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