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卿跟在牛车旁,听着这些露骨的打趣,脸颊烫得几乎能煎鸡蛋,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强作镇定。
一位相熟的婶子挤到她身边,挤眉弄眼地低声问:“念卿啊,跟婶子说实话,买这么大的床干啥呀?原来的床睡不下?”
苏念卿耳根都红了,含糊地应道:“婶子……就,就是原来的床太小了,也不结实,翻个身都响……”
这理由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苍白。
正好在村口和人闲聊的王婶看见这床,先是一愣,随即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她嗓门洪亮:
“念卿!好!这床买得好!买得对!宽敞!透亮!睡着得劲儿!以后啊,有了娃娃,左边睡一个,右边睡一个,中间还能再躺一个!一点都不挤!”
这话更是引得众人爆笑不止,饶是苏念卿心理素质再过硬,此刻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低着头,加快脚步,恨不得牛车能飞起来。
傍晚时分,陆北辰带着一身山间的尘土和草木气息,疲惫得回到院门口。
他脚步顿住,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院墙明显被加固过,塌陷的一角用新泥补齐。
推开院门,院子里原本杂乱的柴火被码放得整整齐齐,角落的菜畦似乎也被精心打理过。
他推开屋门,更是愣在了原地。
屋子里焕然一新。
修补过的墙壁不再斑驳漏风,地面扫得干干净净,甚至洒了些水,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原本空荡的角落摆放了新买的矮柜和水缸,窗台上那个插着几支淡紫色野花的小瓦罐,给这简陋的屋子增添了一抹难得的亮色和生机。
浅灰色的粗布窗帘已经挂好,随着他推门带进的风轻轻晃动。
而最冲击视线的,无疑是屋子正中央那张……巨大无比、崭新结实、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双人木床!厚实的棕绷床垫,以及床上叠放着的、用新粗布做成的被褥。
陆北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那个庞然大物上,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罕见的、近乎凝固的错愕。
他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喉结似乎滚动了一圈,像是想说什么。
但最终,所有情绪都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恢复成一贯的面无表情。
苏念卿正背对着门口,在靠着墙边新搭起的一个简易土灶台前忙碌着,锅里传来食物咕嘟咕嘟的声响,带着一丝淡淡的食物香气。
她听到动静,有些紧张地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个锅铲。
看到陆北辰站在那里,目光正落在那张床上,苏念卿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努力维持镇定,放下锅铲,擦了擦手,走到他面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个……你回来了。”
她先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飘向大床,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些,“我看原来那张床……实在太小了,而且一动就响,睡得不踏实。这个……这个新做的,宽敞点,也……也结实,睡着能舒服些。”
她没好意思直接说 “这样你就不用打地铺了”,但相信他能明白。
陆北辰闻言,目光从床上移开,落到她因为灶火和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他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几乎听不出语调地“嗯”了一声,然后默默地走到水缸边舀水洗手。
他没有质问钱的事,也没有对这张过于夸张的床发表任何意见,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看着他沉默接受的样子,苏念卿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一种微妙的、被纵容的感觉悄然滋生。
他似乎,真的由着她折腾这个“家”。
而她,好像也开始不自觉地,想要把这里经营得更像一个……真正的家了。
当晚,苏念卿洗漱后,率先爬上床,几乎是贴着最里面的墙壁躺下,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陆北辰磨蹭了一会儿,吹熄了煤油灯,在黑暗中走到床的另一侧。
苏念卿能感觉到床垫因他的重量而微微下陷,他动作很轻,在离床沿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躺下,与她之间隔着的距离,宽绰得足以再躺下一个人。
彼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都僵直着身体,不敢轻易动弹,连翻身都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对方,打破这脆弱的平静。
但日子,就在这种微妙而尴尬的默契中,一天天流过。
他们逐渐习惯了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和体温。
有时醒来,苏念卿会发现自己的脚踝无意中碰到了他温热的小腿,惊得她立刻缩回,脸颊微热。
而陆北辰,偶尔会在她半夜咳嗽时,沉默地起身给她倒一碗温水。
白天,他们像搭伙过日子。
苏念卿负责操持家务,学着做饭。
她的手艺起初实在不敢恭维,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偶尔还会夹生。
但陆北辰坐在桌对面,总是默不作声地拿起碗筷,无论她做成什么样子,都给什么吃什么,而且吃得干干净净,从未流露过一丝嫌弃。
而陆北辰,则会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将砍好的柴火劈成合适的大小,码放得整整齐齐;家里桌椅板凳稍有松动,他也会找来工具,默不作声地修好加固。
他依旧话很少。
但苏念卿发现,当她跟他说话,无论是商量事情,还是只是随口念叨村里的趣闻时,他总会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安静地看着她。
那专注倾听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日子仿佛就要在这略显笨拙却的平静中继续下去。
苏念卿甚至开始觉得,也许这辈子就这样和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相互取暖,慢慢把日子过好,也不错。
这天下午,苏念卿正坐在窗边,就着光缝补陆北辰一件磨破了袖口的旧衣服。
院门外突然传来了罕见的汽车引擎声,以及嘈杂的人语。
她放下针线,走到门口。
只见两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了他们的院门外,几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神色严肃的干部模样的人,在村长李卫东和村支书赵福根陪同下,正朝院里走来。
李卫东的脸色十分难看,赵福根更是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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