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爷子听了孙氏的浑话,气得胡子直抖,胸口剧烈起伏。
方雪娘怕公爹气坏身子,连忙上前一步,也不再称二婶,冷声开口:
“孙氏,你莫要欺人太甚!要说分银钱,你们带出来的银票怕是比我们家多的多。
公爹被关押期间,流放的传言在京城早已沸沸扬扬,我们一家三口本就简朴,
公爹更是从牢中直接踏上流放路,哪有时间藏钱?
即便我们夫妻随身带了些,又能有多少?
倒是你们,一家老小十几口,早该提前做足了准备,
路上定然带了不少银钱吧?
你要分我们的板车、棉被和银钱,那也把你们的银钱拿出来一起分才公道。”
孙氏一听瞬间炸了毛,破口大骂:“放屁!你这个克父克母的贱人,我们家哪有什么钱!”
她这般气急败坏,正是被方雪娘戳中了要害——早在听闻风声时,
他们一家就变卖了所有能折现的家产换成银票,
虽说家底不如大房丰厚,却也攒下了好几千两随身带着。
此刻被戳破心思,她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方雪娘神色平静,半点不恼,慢悠悠继续道:
“有没有钱,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的。
既然你非要分东西分银钱,不如叫衙差过来做个见证,
再给所有人搜搜身,把身上的袄子划开仔细翻找,
要分就分彻底,一次性分清楚。”
孙氏一听要让衙差搜身,瞬间没了底气,哪里还敢再叫嚣。
——他们家的银票虽然藏得隐秘,那也根本经不起方雪娘说的这般严查。
她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方雪娘破口大骂: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一个妇道人家竟要让官差搜身,简直不知廉耻!
哼,你以为老婆子稀罕你们那点破烂?
留着给你公爹买棺材吧!”说罢,一把拉起地上的常大宝,灰溜溜地转身就要走。
常冬见状也慌忙转头想溜走,却被常老爷子一声冷喝叫住:
“慢着!既然要分家断亲,没有文书凭证怎么行?”
常冬脸上堆起讪笑,敷衍道:
“大哥,这天寒地冻的,咱们又在流放路上,哪来的纸笔?
这事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他心里早打好了如意算盘,口头约定不作数,
日后若大房落魄,他便拿断亲之事做法子,绝不伸手帮衬;
若大房侥幸翻身,他再以无文书、无见证耍赖不认,照样能趴在老大身上吸血。
正暗自打着如意算盘,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笔墨,老夫送来了,顺带过来做个见证。”正是柳太傅。
紧接着张大人的声音也响起:“做见证怎少得了我老张!”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自觉为二人让出一条通路。
只见柳太傅手中端着笔墨纸砚,张大人拿着印泥,二人缓步走来。
柳太傅父子皆是文人,对笔墨纸砚极为珍视,即便遭流放也设法带了一套出来,竟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常老爷子连忙为两位老伙计寻了块平整之地,取来清水研好墨。
柳太傅执笔挥毫,笔尖翻飞间,两份文书很快写成。
待墨迹吹干,常老爷子率先签下名字按上手印,
随即大步上前将常冬一把提溜过来,眼珠子一瞪:“签字画押!”
常冬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满脸迟疑地推脱:
“大哥,非要做到这份上吗?你我好歹是一个父亲,您不再考虑考虑?
再说,要断亲也不能只针对我二房,三房总也得有个说法吧?”
躲在人群后的常封听得咬牙切齿,在心里把常老二骂了个狗血淋头:
“该死的常老二,自己不是东西,遇事还非要拉上我垫背!”
他心里满是惶恐,虽和老二同母,却深知自己没什么本事,一直靠着大哥照拂度日,
也始终心存感恩,从不敢给大哥惹事添乱。
往后不管处境如何,他都没打算和大哥分家,更怕大哥因老二迁怒于自己。
事到如今,常封只能硬着头皮挤开人群冲上前,急切表态:
“大哥,您千万别听常老二挑拨!
我不分家,更不会跟您断亲!
我虽没什么能耐,却绝无坏心,往后也定然不给您添半点乱,咱可不兴株连啊。
从今往后,我就和常老二划清界限,各走各的路!”
一番话连珠炮似的说完,他眼神殷切地望着常老爷子,满是恳求。
常老二气得牙根都快咬碎,恶狠狠地瞪着常封怒骂:
“常老三,你这个白眼狼!我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连亲疏都分不清了?”
常封转头看向他,满脸恨铁不成钢,二哥也不喊了:“常老二。
这么多年,我遇事哪回不是大哥冲在前头替我扛?
长兄如父,我媳妇也是大嫂在世时费心张罗娶的,长嫂如母,
这份情我常封记一辈子。
你干那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种忘恩负义的行径,我打心底不齿。
今天我把话撂这,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二哥,我只有大哥,往后我才是常家老二。”
这番话字字戳心,差点把常冬气吐血,他颤抖着手指着常封,半天憋出一句:
“你、你、你,真是好样的!”他一把夺过笔,
在断亲书和分家文书上胡乱签下名字按上手印,怒冲冲地转身离去。
暗处的唐青儿被常三爷爷这番行径给逗笑了,暗自嘀咕:
“这小老头倒挺通透可爱。”
常老爷子看着三弟满脸生怕被抛弃的慌张模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
“老三,放心,大哥心里清楚你的为人。
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你也不小了,别总这么毛毛躁躁的。”
常封得了大哥的准话,悬着的心总算落地,神情松弛了不少,连忙应声:
“好,听大哥的,那我回去了。”
唐青儿见闹剧落幕,往后常老二一家该不敢再贸然上前滋事,便趁着夜色悄然返回自己的营地。
这边,柳太傅和张大人见人都散了,却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柳太傅拉着常老爷子不肯撒手:
“老小子,再烤会儿火,这么早睡干啥!”
张大人也在一旁附和:“就是,难得清静,聊会儿。”
常老爷子古怪地打量着两个老伙计,脸上明晃晃一副——你们是不是想算计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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