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挪威返程后，顾青舟实实在在歇了三天。这三天里，四合院里没有技术图纸的摊开，没有数字大脑后台数据的刷新，甚至连手机都被他调成了静音。
清晨的葡萄架下，江野会把暖手的浆果茶递到顾青舟手里，指尖先替他捂热杯壁：“刚煮的，加了你喜欢的蜂蜜，不烫。”顾青舟裹着薄毯靠在藤椅上，翻着极光照片，江野就坐在旁边，慢悠悠地剥着松子，剥好的仁都放进顾青舟手边的小碟里，偶尔伸手替他拢拢滑落的毯子，听他絮絮叨叨说挪威的冰川有多凉，峡湾的风有多软。
午后两人开车去往红旗大队沿着红旗大队的田埂散步，顾青舟的脚步慢，江野就刻意放慢节奏，手轻轻牵着他的手腕，避开田埂上的碎石：“别踩那块，滑。”路过村民家的果树，结了青涩的枣子，顾青舟伸手够了两下没够着，江野抬手就摘了两颗，用衣角擦干净递给他，看着他咬了一口皱起眉，笑着说：“还没熟，下次给你摘熟的。”傍晚回四合院，江野系着围裙下厨，顾青舟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剥蒜，剥到指尖发黏，江野就拿过他手里的蒜盘：“歇着吧，我来，你就负责尝味道。”番茄牛腩炖好，江野会先盛出一碗，撇去浮油，吹到温热再递到顾青舟手里，看着他吃完一碗，才给自己盛。睡前两人靠在床头，江野会替顾青舟按按酸胀的腰——顾青舟常年伏案，腰总不舒服，力道不轻不重，顾青舟靠在他怀里，说着说着就犯困，江野便放轻动作，等他睡熟了才轻轻抽出手。
直到第四天清晨，顾青舟看着院子里透过树叶洒下的细碎晨光，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刻着极光的银书签，终于抬眼对江野说：“该把芯片和绿电融合的事落地了。”
江野正在灶台边煮着粥，闻言回头笑了笑，往咸粥里撒了把葱花：“不急，等吃完早饭，我让绿电团队把光伏微电流模块的样品送过来。”他盛粥时，特意给顾青舟的碗里多放了两颗剥好壳的溏心蛋——顾青舟爱吃，却总忘了剥。顾青舟低头喝粥，看着江野忙前忙后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伸手捏了捏他的衣角，江野回头，顺手替他擦去嘴角沾的粥粒，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脸颊：“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早餐过后，顾青舟扎进了书房，摊开新的设计图纸。他把挪威之旅中观察到的耐寒植物光敏特性，和空间里提取的耐旱植物纤维结合，开始优化溯源芯片的光伏微电流接收模块。研发的核心难点，在于光敏涂层的适配，顾青舟对着电脑屏幕一坐就是一下午，连水都忘了喝。江野端着温好的蜂蜜水走进来，没出声，只是把杯子放在他手边，伸手替他揉了揉僵硬的后颈：“歇十分钟，涂层的事急不来。”顾青舟仰头靠在椅背上，任由他按揉，鼻尖蹭到江野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轻声说：“就差一点，把耐盐雾的比例调对就好。”江野俯下身，在他额头上印了个轻吻：“我等你，饭煮了你爱吃的青菜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青舟调试涂层配方时，江野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整理不同地域的土壤、气候数据，偶尔抬头看他一眼，见他蹙眉，便默默把刚切好的梨块放进小碗，推到他手边。顾青舟顺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梨肉清甜，刚好解了嘴里的干涩，他转头看江野，江野正低头翻数据，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轮廓柔和，顾青舟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江野抬眼，捉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手凉，要不要裹个暖手宝？”
一周后，首批加装光伏微电流模块的新芯片试制完成，顾青舟带着技术团队直奔红旗大队试点。西北的日头烈，顾青舟蹲在玉米田里调试芯片，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江野跟在他身后，拿着遮阳伞替他挡着太阳，手里还攥着一瓶冰镇的绿豆汤，拧开瓶盖递给他：“先喝口水，太阳太毒，别中暑。”顾青舟仰头喝了几口，江野顺手拿出纸巾，替他擦去下巴上的水渍，又把自己的防晒袖套套在他胳膊上：“忘了带你的，先用我的。”
张强试完芯片的操作，顾青舟直起身，腰又酸了，江野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半搂着他走到田埂边的树荫下：“坐会儿，让他们先弄。”他从背包里拿出折叠小马扎，撑开让顾青舟坐下，又从包里摸出一小块巧克力——顾青舟低血糖，江野总随身带着。顾青舟剥了糖放进嘴里，甜意漫开，抬头看江野，他正看着田里的技术人员调试，侧脸迎着光，顾青舟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江野回头，眼里带着笑意：“怎么了？”顾青舟摇摇头，只是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挨着肩膀，听着田里的说话声，心里安稳得很。
红旗大队的试点落地后，顾青舟又带着团队赶往西南云栖村。山里的路颠簸，顾青舟靠在副驾驶上犯困，江野把车速放慢，替他调了座椅角度，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怕他着凉。到了村里，顾青舟忙着给孩子们演示芯片的科普功能，江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蹲在孩子堆里，耐心解答阿明的问题，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等顾青舟忙完，江野递给他一杯温牛奶：“刚在村里小卖部热的，喝了暖暖胃。”顾青舟接过，指尖碰到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沾了泥，想来是帮村民搬核验终端弄的，便拉过他的手，用湿巾一点点擦干净，动作仔细，连指缝都没放过。
滨海渔浦村的试点，聚焦在绿电冷链监控上。傍晚的海边，顾青舟和江野踩着沙滩散步，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吹得顾青舟缩了缩脖子，江野立刻把他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替他挡着风：“是不是冷了？早知道让你多穿件外套。”顾青舟摇摇头，弯腰捡贝壳，捡了半天只捡到碎的，有点泄气，江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往前走了几步，弯腰捡起一块完整的、带着纹路的贝壳，擦干净递到他手里：“你看这个，像不像挪威峡湾的轮廓？”顾青舟接过来，果然越看越像，忍不住笑了，把贝壳放进兜里：“回去给阿明，他肯定喜欢。”
晚上回到民宿，江野煮了海鲜面，顾青舟不爱吃姜，江野就把姜丝挑得干干净净，只留了点去腥的姜汁，又往他碗里多放了两只虾：“刚捞的，新鲜。”顾青舟低头吃面，江野坐在对面，看着他吃，自己才慢慢动筷，顾青舟抬头，夹了只虾放进他碗里：“你也吃，别光看我。”江野笑了，剥了虾壳，又放回顾青舟碗里：“我不爱吃，你吃。”
首批融合绿电模块的芯片在三大核心试点村全面落地一周后，顾青舟和江野坐在红旗大队的田埂上，看着连片的光伏板在暮色里泛着微光。顾青舟翻着手机里的反馈数据，江野坐在他身边，把温热的板栗递到他手里，已经剥好了壳，就剩黄澄澄的果肉。顾青舟吃了一颗，把另一颗喂到江野嘴边，江野张口接住，看着他低头看数据的样子，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轻柔，像对待稀世珍宝。
“数据比预想的好。”顾青舟轻声说，侧头看江野，眼里映着暮色里的光。
“嗯，第二批可以往更多联盟村推了。”江野回应着，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暖，把顾青舟微凉的手裹在里面，轻轻摩挲着。
两人就那样坐着，听着稻田里的虫鸣，看着远处村庄的灯火渐渐亮起。顾青舟靠在江野的肩膀上，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板栗，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气息，混着稻田的清香，心里软乎乎的。
江野偏头，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晚风掠过，带着新灌浆的玉米清香，一切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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