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存在像春风,悄无声息地改变了“霓裳”的节奏。
清晨,陆铮不再急着去开铺门,而是先盯着林晚喝完一碗温热的牛奶。他不知从哪儿弄来本《孕期指南》,用红笔圈出重点,压在裁缝台的玻璃板下。
“坐着画图。”他把林晚按在带靠背的藤椅上,又在椅垫下悄悄塞了个软枕。
春杏现在成了重点保护对象。陆铮严禁她搬重物,连踩梯子挂衣服都被明令禁止。小姑娘委屈地撅嘴,被陆铮瞪了一眼:“摔着怎么办?”
语气凶巴巴的,转头却让老陈给她涨了工钱。
铺子里最明显的变化是气味。陆铮把烟戒了,军装口袋里装着酸梅和薄荷糖。有老主顾递烟,他摆手推开:“媳妇闻不得。”
说这话时,他下颌微扬,带着隐秘的骄傲。
林晚的孕吐来得突然。有天正给客人量尺寸,一阵反胃让她白了脸。陆铮扔下量尺冲过来,一把将人抱起就往里间走,留下目瞪口呆的顾客。
“躺着。”他把林晚安顿在长沙发上,往她手心塞了颗酸梅。
春杏机灵地端来温水,陆铮试了试温度才递过去。外间传来老陈圆场的声音:“我们老板娘身子不便,各位多包涵……”
从那以后,陆铮在试衣间外挂了“暂停使用”的牌子,把长沙发换成了更舒适的躺椅。他学会了煲汤,虽然第一次就把鸡汤熬成了焦炭。
“火候没掌握好。”他黑着脸倒掉失败品,耳根通红。
林晚发现他在看《家常菜谱》,书页上沾着油渍。第二天灶台上摆着成功的山药排骨汤,他舀汤的手背贴着创可贴。
“员工餐。”他面无表情地解释。
梧桐树飘絮时,陆铮在院里搭了凉棚。他光着膀子钉木架,汗水沿着脊背蜿蜒而下。林晚要帮忙递工具,被他用眼神制止:“坐着别动。”
春杏偷偷对林晚说:“陆哥现在像个守窝的老鹰。”
最紧张的是第一次胎动。那晚林晚在画设计图,忽然轻哼一声。陆铮扔下账本就冲过来,脸色发白:“怎么了?不舒服?”
当掌心感受到轻微的撞击时,他僵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半晌,他单膝跪下来,把耳朵贴近林晚的腹部,姿态虔诚得像在聆听神谕。
“在踢我。”他抬头,眼睛亮得惊人。
从此他添了新习惯——每晚都要和未出世的孩子说几句话。内容千篇一律:“我是爸爸。”“要乖。”“别闹妈妈。”
有次林晚听见他压低声音威胁:“再让你妈孕吐,出来打屁股。”
她忍不住笑出声,他立刻板起脸:“笑什么?这小子得提前立规矩。”
立夏那天,陆母从镇上来了。她拎着大包小包,一进门就检查林晚的气色。
“瘦了。”老人皱眉,转头训儿子,“怎么照顾的?”
陆铮乖乖挨训,等母亲去厨房忙活,才小声对林晚抱怨:“我天天变着花样做……”
夜里,陆母拿出件红肚兜,上面绣着精致的如意纹。
“铮子小时候穿的。”她语气平静,“传给安安。”
陆铮盯着那件小衣服,眼神柔软。等母亲睡下,他翻出块软布,笨拙地开始裁剪。
“我给安安做件衣裳。”他解释得理直气壮,尽管针脚歪得像蚯蚓。
林晚没有戳破。她看着台灯下专注的侧影,看着他为针脚太密而皱眉,为成功锁边而挑眉。
夜深了,梧桐树的影子在窗上摇曳。陆铮终于完成他的作品——一件歪歪扭扭的小围嘴,领口绣着更歪扭的“安”字。
“将就穿。”他嘟囔着,却小心地把围嘴叠好,放在那件红肚兜旁边。
月光漫进来,照见这对父子相隔三十年的见面礼。一件针脚细密,一件歪歪扭扭,却同样满载着笨拙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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