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二皇子府那种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条的备婚气氛截然相反,三皇子府内,虽已是初夏时节,草木葱茏,却无端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和紧张,暗潮汹涌,仿佛暴雨将至前的闷热。
新晋的正妃周氏,乃镇北将军周威的嫡次女,真正的将门虎女。自小在边关长大,见惯了沙场风烟,性格被熏陶得颇为强势凌厉,骑射功夫甚至不输寻常男子,绝非盛薇薇那种深谙后宅之道、以美色才情邀宠、曲意逢迎的类型。她带着家族的期望和自身的骄傲嫁入三皇子府,深知自己正妃的身份地位意味着什么,并不甘心只做一个被供起来的花瓶摆设。
入门不过半月,她便以雷霆手段,开始着手接管府中中馈。带着从娘家带来的、精明干练的嬷嬷和丫鬟,直接闯入账房,命人将一应账册、库房钥匙、对牌全部交出,要亲自过目。她梳理账目,核查亏空,雷厉风行地撤换了好几个关键位置上、明显是盛薇薇心腹的管事,毫不犹豫地安插上自己带来的得力人手。一时间,府中风气肃然,却也人人自危。
这一切,无疑狠狠地触动了侧妃盛薇薇经营多年、视若禁脔的核心利益。她仗着李珏多年来的专房之宠和背后荣贵妃的默许支持,自然不肯轻易放手。两人表面上维持着塑料姐妹花的情谊,姐姐妹妹叫得亲热,晨省昏定一丝不苟,背地里却已是短兵相接,明争暗斗,寸土不让。
今日,周氏刚以“节俭”为名,克扣了盛薇薇院里夏衣的份例和几样时新点心;明日,盛薇薇就能“偶然”发现周氏安插的采买管事中饱私囊的证据,直接闹到李珏面前,逼着他将人打发出府。夜晚李珏歇在谁处,更是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盛薇薇惯会用柔情蜜意、红袖添香的手段,甚至不惜落下几滴委屈的眼泪,诉说正妃的“苛待”;周氏则不屑于此,她更常以正事为由,请李珏商议“要事”,或是干脆摆出正妃的架子,言明规矩体统。
府中下人也迅速分成了立场鲜明的两派,彼此倾轧,互相盯梢,传递消息,弄得整个三皇子府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哪还有半分皇子府邸的雍容气度。
李珏被这些日益激烈、毫不掩饰的后宅争斗弄得烦不胜烦,身心俱疲。他本就因年前漕运之事失势、在朝中处处受制于老二和老七、连父皇也对他多有冷落而心情郁结愤懑,如今回到府里,不仅得不到丝毫慰藉与舒缓,反而要面对两个女人的眼泪、抱怨、指控和明枪暗箭,更是火冒三丈,时常控制不住脾气,厉声呵斥,摔砸东西。
他对周氏那点因新鲜感和其显赫家世而起的兴趣很快过去,甚至开始厌恶她的强势和不懂服软,反而更怀念盛薇薇的温柔小意、曲意逢迎和床笫间的万种风情。但他内心深处清醒地知道,自己眼下处境艰难,声望大跌,急需周氏娘家在军中的强大势力支持,绝不能过于冷落正妃,失了礼数和这至关重要的外援。
于是,三皇子府的后宅便呈现出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平衡:李珏绝大多数时间依旧歇在盛薇薇的院里,享受着她的温存解语和无微不至的照料,抚慰他受挫的男性自尊;但在所有重要的公开场合,如入宫请安、出席宴会、接待宾客时,都会给予周氏作为正妃应有的体面和尊荣,出行必定携她同行,言语间也给予足够的尊重。
这种刻意的、流于表面的“平衡”之术,非但未能平息两位女子之间的战火,反而如同火上浇油,更加剧了双方的矛盾和怨怼。周氏觉得丈夫偏心,宠妾灭妻,不给自己正妃实权与尊重;盛薇薇则觉得正妃咄咄逼人,抢班夺权,连殿下仅剩的宠爱都要来分一杯羹。
盛薇薇一方面享受着李珏明显的偏爱和庇护,另一方面却又对未来充满了巨大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焦虑和不安。没有子嗣,始终是她最大的心病和致命短板。她承宠多年却始终未能有孕,私下不知寻了多少名医,喝了多少苦药,却始终不见动静。而正妃周氏年轻健康,身形丰腴,一看便是好生养的模样,一旦日后生下嫡子,她这个昔日宠妃的地位乃至性命,都将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弃如敝履。
这种深切的焦虑如同毒蛇,日夜不停地啃噬着她的心,让她变得更加敏感、多疑、易怒和具有攻击性。而这份无法向李珏彻底倾诉、也无法向周氏正面宣泄的怨毒之气,便不由自主地,更多地投射到了那个她认为“愚蠢好运”、“粗鄙不堪”、“抢走”了原本可能属于她的七皇子正妃之位、如今竟还抛开脸面经营铺子、过得那般逍遥自在甚至颇得七皇子几分纵容的庶妹盛小七身上。每一次听到任何关于盛小七的消息,都像是在她心头的妒火上再浇一瓢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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