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房间如同被投入狂暴海洋的一叶扁舟,疯狂地摇晃、震颤。
家具吱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破碎的玻璃和瓷片在地板上跳跃、滑动,发出刺耳的噪音。
猩红色的窗帘如同狂怒的幽灵,疯狂抽打着空气和墙壁。
沃波尔先生瘫软在地,双手抱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上帝啊!地震了!救命!科尔夫人!救命!”
他肥胖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昂贵的西装沾满了灰尘和碎片,脸上涕泪横流,先前那副“绅士”派头荡然无存。
塞西莉亚却像风暴眼一般,稳稳地立在混乱的中心。
狂风卷起她的裙摆和发丝,却无法撼动她分毫。她金色的眼眸冰冷地俯视着脚下丑态百出的男人,嘴角噙着一丝残酷的愉悦。
“上帝?”她轻笑一声,声音奇异地在狂躁的声响中清晰地传入沃波尔耳中,“恐怕他今天没空理会你这种蛆虫的祈祷。”
她缓缓抬起手,并非指向沃波尔,而是对着房间里那盏剧烈摇摆的水晶吊灯。
那盏积满灰尘的旧吊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固定它的链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咔嚓!
伴随着沃波尔又一声惊恐的尖叫,吊灯猛地坠落下来,就砸在他面前不到一英尺的地方!水晶和金属支架摔得粉碎,碎片溅到他脸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啊——!我的脸!”沃波尔捂住流血的脸,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看来你的运气还不错,”塞西莉亚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只是擦破点皮。下次,可就不一定正好砸偏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科尔夫人惊慌失措的拍门声和喊叫:“沃波尔先生!西亚!发生什么事了?!开门!快开门!”显然,外面的动静也绝不小。
塞西莉亚瞥了一眼紧锁的房门,然后又看向吓得魂不附体的沃波尔。
几乎是在她目光扫过的瞬间,房间里所有的异常响动——摇晃、风声、物品的碎裂声——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停止。
只剩下满地的狼藉,破碎的窗户灌入的冷风,以及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脸上淌血的沃波尔先生。
死一般的寂静降临,与之前的狂暴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沃波尔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茫然地看着四周,仿佛无法理解那场可怕的“地震”为何突然消失了。
塞西莉亚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蓝色的天鹅绒裙摆拂过地上的碎片,她却毫不在意。
“沃波尔先生,”她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轻柔,甚至带着一点孩童般的天真,但听在沃波尔耳中却比任何威胁都可怕,“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您没事吧?”
沃波尔惊恐地看着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现在再看这双金色的眼睛,只觉得像是看到了恶魔的瞳孔。
“看来,”塞西莉亚歪了歪头,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伦敦的地基不太稳固,您说是吗?或者……是这间孤儿院年久失修了?真是遗憾,让您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弄伤了您尊贵的脸。”
她的语气充满了“同情”,但眼神里却明明白白地写着: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
沃波尔不是傻子。他再也不敢把眼前这个女孩当成什么无知可欺的孤儿。刚才那一切绝非巧合!是……是她做的!这个女孩是个魔鬼!是...女巫!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甚至不敢去细想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你……你……”他牙齿打颤,试图向后爬,远离这个可怕的生物。
“我?”塞西莉亚笑了笑,伸出手——沃波尔吓得猛地一缩——但她只是轻轻捡起了掉落在旁边、包装依旧精美的巧克力盒子。
“谢谢您的礼物,先生。”她拿着盒子,站起身,“我很喜欢。我想,您也会很喜欢‘忘记’今天发生的所有不愉快,对吧?”
她的目光落在沃波尔流血的脸颊上,意有所指:“包括您是如何‘不小心’自己划伤了脸,以及这间房间是如何‘年久失修’突然变得一团糟的。毕竟……”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恶魔般的低语:“如果让别人知道,一位您这样‘有地位’的绅士,在拜访孤儿院时,不仅遭遇了意外,还……嗯……试图对一个小女孩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那对您的声誉,恐怕会是毁灭性的打击吧?您觉得呢?”
沃波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恐惧和羞耻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窒息。她不仅用超自然的力量威胁他,还用最现实的、能毁掉他一切的社会名誉来拿捏他!
“我……我不会说……我什么都不会说!”他几乎是哭着保证道,声音嘶哑,“今天什么都没发生!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房子的问题!”
“很好。”塞西莉亚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关于捐助……”
“捐!我捐!”沃波尔立刻接口,此刻他只求能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和这个魔鬼般的女孩,“我会给孤儿院一大笔钱!一大笔!以……以弥补他们房屋的损失!”
“您真是位慷慨的绅士。”塞西莉亚露出了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科尔夫人终于找来了钥匙,惊慌失措地推开门。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灾难现场:破碎的窗户、满地碎片、摔得粉碎的吊灯、以及瘫坐在地上、脸上挂彩、西装凌乱、眼神涣散惊恐的沃波尔先生。
而塞西莉亚,则完好无损地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抱着那盒巧克力,脸上带着些许“惊吓”过后的苍白,眼神无辜又茫然。
“哦!我的上帝!沃波尔先生!您这是怎么了?!”科尔夫人尖叫着冲了进来,差点被地上的碎片绊倒。
沃波尔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同谋,语无伦次地指着窗户和天花板:“地震!不!是房子!这该死的房子突然摇晃!东西都砸下来了!太可怕了!我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双腿却软得不听使唤。
科尔夫人完全懵了,她看看一片混乱的房间,又看看吓破胆的沃波尔,最后看向似乎唯一“正常”的塞西莉亚:“西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塞西莉亚看了一眼沃波尔,然后小声对科尔夫人说:“夫人,刚才房间突然晃得好厉害,玻璃都碎了,灯也掉下来了……沃波尔先生为了保护我,不小心摔倒了,还被玻璃划伤了……他、他吓坏了……”
她完美地给出了沃波尔需要的借口,并且将他形容成了一个“保护”她的英雄。
沃波尔听到她的话,猛地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就是这样!这鬼地方太危险了!科尔夫人!你必须立刻找人修缮!费用……费用我来出!我现在就要走!”
在科尔夫人的搀扶下,沃波尔几乎是踉跄着、逃也似的冲出了这间令他终生难忘的会客室,甚至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
科尔夫人看着沃波尔仓皇逃离的背影,又看看身后如同被飓风袭击过的房间,脸上写满了震惊、困惑和巨大的失落——她的摇钱树,好像被吓坏了,而且似乎……对西亚没什么兴趣了?
塞西莉亚站在走廊里,看着沃波尔的汽车尖叫着驶离孤儿院。
她轻轻打开那盒精美的巧克力,拿出一颗,剥开糖纸,将棕色的糖果放入口中。
嗯,味道确实不错。
她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走廊尽头,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这场“面试”的结局,似乎还不错。既教训了人渣,捞到了捐助,还……给唯一的观众,留下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不是吗,汤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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