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显形的轻微不适感过后,塞西莉亚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布莱克老宅那熟悉却又莫名更显阴森的大厅里。
家养小精灵克利切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看到塞西莉亚时,它那双灯泡般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激动得浑身发抖,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着“塞西莉亚小姐回来了……”,但它不敢上前,只是深深地鞠躬,脑袋几乎要碰到地板。
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一左一右,几乎是“押送”般地带着塞西莉亚来到了客厅。他们将她安置在长沙发的最中间,然后两人极其默契地分别坐在了她的两侧。
刚一坐下,两人的手就再次伸了过来,一左一右,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指节发痛。他们似乎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只是侧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这两年错过的时光一次性看回来。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失而复得的狂喜、未曾消散的后怕、沉淀了两年的担忧,以及……一丝被她突然消失所伤到的、隐晦的委屈。
客厅里只听得见壁炉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墙上那些布莱克先祖画像们因为震惊而暂时忘记发出嗤笑的、诡异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几乎要凝滞的气氛。
塞西莉亚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是一件失而复得的、需要被严密监控的易碎品。
她甚至能感觉到额角有并不存在的冷汗正在滑落。
这气氛……也太沉重了吧。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得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僵局。
她清了清嗓子,决定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金色的眼眸左右看了看两位哥哥,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哥哥们,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她需要先确定自己究竟“旅行”了多久。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同时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一个……近乎常识的问题。
短暂的沉默后,雷古勒斯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比少年时期更加低沉,带着一种克制的平稳:“如果按照我们收到你那封……‘旅行通知’开始计算,”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避免使用“消失”这样刺激性的字眼,“已经过去两年了。”
“两年?!”塞西莉亚忍不住惊呼出声,金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才两年啊? 她下意识地想。比起她动辄跨越数十甚至上百年的时空旅行,两年时间在她感知里确实不算太长,但看哥哥们如此剧烈的反应,显然这两年对他们而言,是无比漫长而煎熬的。
她再次尝试动手指,想做个表示惊讶的手势,但双手依旧被牢牢禁锢着,最终只是指尖在他们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引得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同时低头看了一眼,握得更紧了。
塞西莉亚只好放弃,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沉重的气氛:“难怪……你们看起来都成熟了很多,看起来都变成大帅哥了嘛。” 她努力弯起嘴角,想扯出一个笑容,但效果似乎不太好。
这句玩笑话也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小天狼星的嘴角只是勉强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苦涩的弧度,他看着她,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痛楚:“莉亚,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里?那只金色的小东西只告诉我们你去旅行了,让我们别担心……可那是两年!整整两年音讯全无!你知道我们……我和雷尔,还有莱姆斯他们,都快急疯了吗?我们几乎翻遍了整个魔法界!”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握着她的手也无意识地收紧。
雷古勒斯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泛白的指尖,也同样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两年,不仅仅是寻找,还有家族内部日益增长的压力,以及与兄长愈发激烈的理念冲突,都让这个本就心思沉重的少年背负了更多。
塞西莉亚看着他们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受伤,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愧疚。她意识到,自己轻描淡写的一句“旅行”,对他们而言,是长达七百多个日夜的煎熬和不确定。
“我……”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无从说起。
她垂下眼帘,避开他们灼热的视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真诚的歉意:“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离开那么久的。时间……对我来说,有时候过得不太一样。我保证,我不是故意让你们担心的。”
她的道歉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和歉疚的神情,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他们握着她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那么令人窒息,而是掺杂了一种复杂的、需要时间去抚平的情绪。
塞西莉亚知道,仅仅一句道歉是不够的。她错过了两年,错过了他们的成长,也错过了某些可能改变了许多事情的关键时刻。
她需要时间,去了解这两年里发生的一切,去重新融入他们的生活,去修复因为她的“旅行”而产生的裂痕——无论是兄弟之间的,还是她与他们之间的。
而首先,她需要从这过于紧密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的“守护”中,获得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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