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实验室里，除了研一的杨森齐和乔熙以及周悫外，都选择了留校。
为了这个结果，周悫惴惴不安了良久：“你说他会不会把我当做反面典型啊？”
郑念章安慰道：“怎么会呢？你又没有犯什么错，而且他也同意了。你要是担心，就回校以后给他汇报一下工作，证明你虽然回家了也没闲着。”
周悫苦笑着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郑念章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还是说：“有件事儿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咱们今年还请不请师兄吃饭了？”
周悫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你不提我都忘了，那就请吧。”
郑念章有些意外：“你不生他的气了嘛？”
“都过去一段时间了，我心里早就没感觉了。”周悫的语气出奇地平静，“而且后来他又说暂时不把这些数据放在他的文章里了，真假我也懒得琢磨了，但我也不想计较了，随他去吧。”
郑念章笑道：“你不难过了就好。咱们其实都是一样的，哪怕别人伤害了我们，时间一久，我们最后都能原谅。”
周悫没有说话，他心里其实并不赞同郑念章的说法。他觉得自己这不是原谅，只是认命罢了。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扑腾久了，也就学会在有限的天空下生活。“不过以后，”他托着腮，目光有些空洞，“他再让我做什么，我可要留个心眼了。”
“嗯。”郑念章点点头，“那你去问问方杰杰和小雅的时间？咱们定个日子和师兄们说一声。”
周悫应下这事，转身就去问崔小雅。可她一听就慌了神，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指甲：“我……我真的要去吗？会不会很尴尬，我去了说什么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想起来我好久没找他汇报了，他肯定觉得我特别差劲……
周悫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放缓语气：“我们都是师兄带的，你要是不去，他反而会多心。”他顿了顿，“不过你要实在害怕……”
“从道理上讲是该去的，”崔小雅咬着嘴唇，指尖在桌面上划来划去，“可我一想到要和他同桌吃饭，就……”
周悫瞥了一眼崔小雅，能感觉到她单薄的身子在轻轻颤抖。他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吧，别勉强自己，再把自己吓坏了。”
可临睡前，周悫的手机突然亮起。崔小雅发来消息：“师兄，我想了想……还是去吧。”后面跟着个纠结的表情包。
周悫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回复道：“你不是害怕吗？怎么改主意了？”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停了又停，最后发来一句：“你们三个都去，就我不去……确实不太好。”
周悫仿佛能看到手机那头崔小雅紧张的样子。他斟酌着打字：“那到时候你就埋头吃饭，别的什么都别想。”发完又补了个摸头的表情。
到了饭局那天，崔小雅果然来了，可她全程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巴巴地只顾着低头扒饭。筷子在碗里小口小口地扒拉着，偶尔抬头，也是迅速扫一眼众人，又慌张地低下头去，仿佛怕被谁抓个正着。一桌子的热络寒暄，唯独她像是被遗忘的角落，安静得几乎让人忽视。
吃完饭，郑念章私底下和周悫嘀咕：“小雅今天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多尴尬呀。”
周悫无奈道：“她能来就不错了，就别要求她太多了。”
郑念章撇撇嘴：“真有意思，该来的不想来，不该来的想来。今天季殊妍还问了我是不是要请师兄吃饭呢。”
“她也问我了。”周悫皱起眉头，“她是不是想来啊？我看她的语气，就等着我开口邀请她来了，可是我没接话。”他说着，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抵触。即便他对李开俊满腹怨言，不愿意真心亲近，却依然固执地想维持这段师徒关系，像护食的野猫般抗拒任何外人靠近。这种矛盾的心理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理解，就像守着个破旧的玩偶，既嫌弃它的恶心，又不许别人触碰。
冷风吹乱了他的刘海，周悫抬手拨开额头前的碎发。或许他介意的从来就不是季殊妍，而是害怕自己最后一点特殊地位也被取代。这个念头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们不是也出去吃过饭吗？每次在一起都有说有笑的。”周悫道。
郑念章侧头看他：“你是说乔熙，季殊妍和师兄吗？”
周悫道：“是啊，师兄从来没有对我们有过这样的好脸色。”
郑念章回忆道：“我也注意到了，乔熙我倒不清楚，可是我觉得季殊妍人还不错，也没什么心眼。”
周悫笑了笑：“那听裴萧的描述，感觉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提到裴萧，郑念章突然变了脸色：“说到他我就来气，你看昨天他那样摆脸色是给谁看呢？”
昨天是周末，他们三个原本约好早上一起去一个网红菜市场吃早点，然后再去逛街。周悫提议七点半从校门口出发，而裴萧却觉得自己起不来那么早，坚持要等到九点，周悫在三个人的群里回怼：“九点摊子都打烊了还吃个屁。”后来郑念章也附和周悫说早点出发，裴萧这才勉强同意。
然而，三人早上在校门口碰面时，郑念章就察觉到裴萧情绪不对劲。他一路板着脸，无论他们怎么搭话，他都冷若冰霜，只点点头或摇摇头，却始终一言不发。等到打车到了菜市场，裴萧直接丢下一句“我要回家了。”就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周悫早已习惯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然而，郑念章却被裴萧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她实在无法理解裴萧这种反复无常、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觉得他不仅不尊重约定，还破坏了她原本愉快的心情。
周悫一直觉得郑念章是个没什么脾气的老好人，很少见她生气。她这种罕见的态度，更加坚定了自己对裴萧的负面看法，他越发认定裴萧不是什么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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