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的蝉鸣突然稀疏起来，我靠在藤条靠垫上，望着帐顶的兽皮，总觉得心里发慌——这种不安，自从战后就没断过，青铜神鸟佩也偶尔发烫，像是在预警什么。
“神使，您看这天，都快一个月没下雨了。”阿渔端着水进来，语气里带着担忧。她撩开营帐帘子，外面的景象让我心头一沉：往日郁郁葱葱的树林大片枯黄，河沟里的水缩成了浑浊的细流，岸边的野草蔫巴巴地垂着，连最耐旱的沙棘都落光了叶子。
我挣扎着下床，莎娃连忙扶住我，伤口的牵扯让我疼得皱眉，却顾不上这些。走到祭祀台旁，眼前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三星堆的护城河水位下降了大半，露出了干裂的河床，河底的鱼虾尸体泛着白，散发着腥臭；往日肥沃的农田龟裂成一块块，刚种下的粟米幼苗全枯死了，只剩下枯黄的茎秆；甚至连青铜神树周围的古柏，都有好几棵叶子发黄，树干上爬满了白蚁。
“怎么会这样？”阿瑶捂着鼻子，眼里满是惊恐，“以前就算天旱，也从来没严重到这个地步！”
灵汐蹲下身，拨开干裂的泥土，指尖沾了点粉末状的土块，脸色凝重：“土壤里的湿气全没了，而且……”她走到一棵枯树旁，指着树干上的虫洞，“这些白蚁以前只吃腐木，现在竟然啃活树，生态已经乱了。”
莎娃提着青铜刀，砍断一根枯树枝，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虫蛀的孔洞：“神使，最近猎物也越来越少了，昨天我跑了三个山谷，只打到一只瘦得皮包骨的兔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阿渔补充道：“不仅如此，河里的水越来越浑浊，喝了之后，有几个族人开始拉肚子，灵汐说水里有病菌。”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商军攻城时，放火烧了大片树林，还在护城河上游丢弃了大量尸体，再加上连年耕种导致的土地贫瘠，以及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旱，多重打击之下，三星堆的生态彻底崩溃了。
我抚摸着胸口的青铜神鸟佩，它此刻微微发烫，像是在印证我的判断。抬头望去，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烈得刺眼，烤得大地发烫。这样下去，不用商军再来，我们也会被干旱、饥荒和瘟疫逼上绝路。
“不能再等了。”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三星堆已经待不下去了，我们必须迁徙！”
“迁徙？”四女都愣住了，阿瑶下意识地抓住我的衣袖，“神使，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是祖宗传下来的神国，就这么放弃了吗？”
“不是放弃，是为了活下去。”我指着眼前衰败的景象，“你看，水没了，草枯了，猎物少了，再待下去，我们都会饿死、病死。只有找到新的水源和肥沃的土地，古蜀文明才能延续下去。”
莎娃攥紧了青铜刀，眼神里满是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神使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族人还在，我们就能重建神国。”
灵汐也附和道：“我昨晚占卜，星象显示三星堆气运已尽，只有迁徙才能避开灾祸。神鸟佩的异动，也是在指引我们寻找新的家园。”
阿渔默默点头：“我会立刻清点剩下的粮草和水源，做好迁徙的准备。”
阿瑶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眼眶泛红，却还是咬了咬嘴唇：“我听神使的，只要能和大家在一起，哪里都是家园。”
我望着四女坚定的眼神，心里安定了不少。虽然放弃经营多年的三星堆很可惜，但为了族人的生存，为了古蜀文明的延续，迁徙是唯一的选择。
“传我命令，”我提高声音，让周围的族人都能听到，“立刻停止一切耕种，清点粮草、水源和物资，伤病员优先照顾，青壮年负责准备迁徙的工具和车辆。三天后，我们出发，寻找新的家园！”
族人虽然有些不舍，但看着眼前衰败的景象，也知道迁徙是唯一的出路。他们纷纷响应，开始忙碌起来。我站在青铜神树下，望着这座承载了无数记忆的神国，心里默念：三星堆，再见了。但请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新的家园，让古蜀文明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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