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午饭简单,一碗素面、一盅清汤、两碟小菜,外加一壶温茶。
陈十安三两口扒拉完:“借个静室,我需要调息。”
管家领他进了侧间,李二狗没去休息,而是守在门口。
陈十安来到床前,盘膝坐下,闭目凝神,真气在经脉里缓缓运转,把浮躁、怒气、杂念全数压下,让自己状态调整到最佳。
一个小时后,他睁眼,起身推开门,冲李二狗一扬头:“走,干活去。”
周老爷子卧室依旧很安静。见陈十安二人过来了,周文正低声道:“一切拜托。”
然后吩咐管家,守好门口,任何人不得进入。
陈十安走到床前,两指并拢,悬于老爷子眉心。真气化成一缕银丝,顺着眉心钻入,片刻后,他脑海里出现一幅画面:
一只巨大的玄龟趴在虚空中,背甲裂纹纵横,灵血如雾气般,从裂缝里丝丝缕缕往外冒,龟首低垂,眼睛半睁半闭,好似生命随时会熄灭。龟背之上,缠着一条黑红色雾气凝成的锁链,链上符文闪烁,每一次闪烁,都有新的裂缝炸开!
“守护灵伤得不轻。”陈十安收回手,脸色凝重,“龟壳几乎完全崩碎了。”
李二狗小声问:“有几成把握?”
“七成。”
他起身,脱去外套,洗手、擦干,把针包摊开。周文正想上前帮忙,被李二狗拦住,往后拉远几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第一针。陈十安捏起最细那根,针尖轻点老爷子眉心,真气灌注,融入皮肤。他低声念诀:“鬼门,续缘——定灵台!”
嗡!
空气里响起一声轻鸣。玄龟虚影显现,猛地抬头,龟背裂缝止住蔓延。但就在下一秒,黑红锁链符文大放红光,裂缝再度撕开,势头比之前更猛。
陈十安手腕一抖,第二针、第三针接连落下:“续缘二——锁气血!续缘三——合裂痕!”
每落下一针,他脸色便白一分,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续缘针是鬼门十三针里最耗心神的,以自身真气为线,缝合灵体规则。稍偏半分,则灵体崩、自身反噬。
李二狗拳头攥紧,却不敢出声。周文正更是大气不敢喘,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二人。
突然,玄龟虚影发出一声低吼,龟壳边缘咔嚓崩掉一块碎片,那碎片化作黑线,直扑陈十安面门扑去!
陈十安早有准备,左手一翻,指缝夹起一张空白黄符,舌尖抵唇,一口血喷在符面:“固本——镇!”
黄符自燃,黑雾被火舌一卷,直接化作飞灰!
与此同时,老爷子心率骤降,监护仪发出长音警报。陈十安心头一紧,立刻加快手上施针!
第四针和第五针几乎同时落下:“续缘四——稳魂火!续缘五——引功德!”
他声音已沙哑,却字字铿锵。真气疯狂涌出,银针一根接一根扎进玄龟虚影,龟背裂缝终于再次停止蔓延。但龟背上的锁链仍死死缠绕,符文闪烁如催命。
陈十安知道,关键在最后两针!
第六针,他换了一根最粗的长针,针身刻满细小符纹。此针一落,需把自身真气凝成钉,钉住玄龟与周天雄之间的灵缘,稍有偏差,两者俱亡!
陈十安深吸一口气,左手按住老爷子胸口,右手持针,悬停半空,真气灌注到极限。
“续缘六——钉灵缘!”
长针没入心口,真气猛的钉入,锁链符文刹那暗淡下来。
玄龟仰起头,发出声声嘶吼,龟壳裂缝迅速合拢,直到还剩最后一道主干裂痕,黑红锁链也只剩一条主链,死死勒在龟颈!
陈十安眼前一阵阵发黑,体内真气已耗去七成。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最后一根银针上,双手齐握,猛地按下:“续缘七——归本元!”
轰!
所有人只觉耳边一声闷雷,锁链寸寸断裂,黑雾蒸发,玄龟虚影轰然崩散,化作无数光点,顺着七根银针钻回老爷子心口!
陈十安身体一晃,手指死死扣住床沿,才没让自己倒下。
李二狗一直紧盯着陈十安状态,见状立刻冲上来,扶住他:“老弟,你咋样了?”
“没……没事。”
陈十安喘着粗气,抬头看向监护仪,很好,心率稳在六十,呼吸曲线平稳。
他这才长出一口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
这七针看似简单,实则时间已过十五六个小时,窗外也由正午变成翌日黎明。
陈十安面色苍白,稳了稳手,开始拔针,每拔一根,指尖都在抖。等全部银针离体时,他眼前一黑,直直栽向地面,被李二狗和周文正一边一个架住。
“陈先生,家父……”这十几个小时,周文正也一直提着心,终于没忍住,问出来。
“命保住了。”陈十安摆摆手,示意扶他坐下,“玄龟灵体缝合七成,不会再崩,剩下三成需静养,慢慢便可自愈。”
周文正冲到床前,只见老爷子脸色红润,呼吸绵长,所有仪器数据显示正常。
全程目睹了这一夜诊治惊险的周文正知道,若没有陈十安拼命相救,自己父亲和自家守护灵,恐怕真的就危险了。
他转身走到陈十安跟前,没有说话,抬手又是一礼,被陈十安赶紧挥手制止:“周家主……周老哥……你、你先给我去找个地儿休息一下成不!”
小睡了三小时,陈十安醒过来,感觉真气恢复了一些,身子也没有那么虚弱了。
他被管家请去书房。周文正亲自端茶,手里还托着一张支票:“陈先生,这是两千万,小小心意,您务必收下。”
陈十安眉头一挑,他没记错的话,当时悬赏上说的是诊金五百万。
他没接支票,直直看着周文正,认真道:“周家主,鬼医治病有鬼医的规矩,我只收五百万!”
周文正心下一动,眼前这个挽救周家于倾覆的恩人,看着年纪不大,却没有一点贪念。
他没有坚持,向陈十安深深一揖:“行,就听您的!从今往后,您便是周家最尊贵的座上宾!在东北,谁敢动您,就是跟周家过不去。”
陈十安也笑了:“行,有你这句话,我以后出门能横着走了,哈哈。”
傍晚,周文正亲自驾驶车子送两人回小院。
下了车,周文正拉住陈十安,低声道:“陈先生,父亲这次受伤,我怀疑并非意外。近期周家在竞标南城旧改,对手来头不小,听说也养了几个高人。若您查到线索,务必告知,周家定全力配合。”
“能打伤守护灵的也肯定不是一般人,做出这等坏了规矩的事,你不说我也会查到底。放心吧,有眉目了我给你信儿。”陈十安拍拍他肩膀,和李二狗转身进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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