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兴旺刚把那碗掺了灵泉水的糙米饭端上桌,那扇饱经风霜的破木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仿佛不堪重负地呻吟了一声。
“兴旺!发啥愣呢!快出来!人姑娘我给你领来啦!”
马大娘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万兴旺的心猛地一跳,像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他赶紧放下碗,手在裤子上胡乱擦了两下,快步迎了出去。
门口的风雪更大,跟扯絮一样往下灌。
马大娘像个老母鸡护崽似的,用她那厚实的身体挡在前面,身后护着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
那姑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还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蓝色棉袄,袖口和领口都磨出了毛边。
裤子也同样是旧的,显得空荡荡的,两条腿瘦得像麻杆。
她整个人在刺骨的寒风里缩成一小团,看着就让人心尖发颤。
她一直低着头,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冻得通红的脸颊上。
万兴旺只能看到她小巧的下巴和冻得发紫的嘴唇,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几点没化的雪霜,随着她紧张的呼吸微微颤动。
这应该就是孙艺了。
“哎哟,我的天,外头能冻死个人!”万兴旺回过神来,赶紧侧身让开路,搓着手大声说:“马大娘,孙……孙同志,快!快进屋里来!屋里暖和!”
马大娘拉着孙艺一脚迈进屋,一股带着食物香气的暖意扑面而来。
这股暖流仿佛有魔力,让孙艺紧绷得像块石头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丝。
“兴旺啊,这就是孙艺,孙家姑娘。”马大娘热情地跟万兴旺介绍,又转头对孙艺说,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闺女,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万兴旺。你别看他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可人实在,是个能干活、会疼人的好后生!”
在马大娘的鼓励下,孙艺才怯生生地抬起头,像只受惊的小鹿,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万兴旺一眼。
只这一眼,她就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跟她想象中那些胡子拉碴、满身汗臭的农村汉子完全不一样。
他虽然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但身形高大挺拔,肩膀宽阔得像座小山,看着就让人莫名地心安。
他的脸被风吹得有些粗糙,但五官轮廓分明,一双眼睛黑亮有神,像夜里的星星。
此刻,那双眼睛正带着几分善意和藏不住的局促看着她,眼神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万兴旺也没想到,这个叫孙艺的女知青,竟然这么……好看。
尽管她脸色因为挨饿受冻而显得有些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但那清秀的眉眼,小巧挺翘的鼻子,还有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书卷气,是村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没有的。
她就像一朵被严霜打蔫了的兰花,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却又在眉宇间透着一股倔强的劲儿。
“那……那个……你好。”
万兴旺挠了挠后脑勺,明明心里已经把人家当成未来的媳妇,可话到嘴边,却变得笨拙无比。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心跳也乱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孙艺被他看得脸颊更烫,又赶紧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那双破旧的棉鞋上。
她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嗯”了一声,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几乎要把那块本就脆弱的补丁给撕下来。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安静得有些尴尬,只能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和炕洞里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马大娘一看这俩孩子那副羞涩的模样,心里就有数了,八九不离十。
她笑呵呵地把孙艺往热乎的炕沿上一按,示意她坐下,然后一把拉过万兴旺,走到门口,压低了声音,像是在交重要的大事:
“兴旺,我老婆子可跟你说清楚了。孙家闺女是个好姑娘,有文化,懂道理,就是命苦了点,胆子也小。你以后要是真跟她搭伙过日子,可得拿出爷们样来,好好对人家,不能让人家再受半点委屈,听见没?不然我第一个不饶你!”
万兴旺迎着马大娘郑重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马大娘,您放心,我懂。”
“懂就好!”马大娘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又朝屋里坐立不安的孙艺看了一眼,冲他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笑道:“行了,我这老婆子就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了。你们年轻人自己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马大娘利索地拉开门,风风火火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把门给他们严严实实地带上。
“砰”的一声轻响,仿佛一个开关,将屋内和屋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屋子里只剩下了万兴旺和孙艺两个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万兴旺看着低头坐在炕沿上,紧张得肩膀都在微微发抖的孙艺,心里头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嘴巴就像是被缝上了一样,怎么也张不开。
他一个在二十一世纪见惯了大场面的现代社畜,跟客户吹牛侃大山能说一天不带喝水的,怎么到了这会儿,就成了个锯嘴葫芦?
孙艺更是紧张得手心都捏出了一把冷汗。
她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头顶,让她脸颊发烫,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让人窒息的尴尬,可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屋中响起。
“咕噜噜……”
声音是从孙艺的肚子里发出来的,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孙艺的脸“刷”地一下就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
她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今天一整天就喝了点清水似的苞米面糊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里火烧火燎的。
她窘迫地站起来,几乎是逃也似的挪到墙角,背对着万兴旺,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墙上的一张旧报纸。
这声响,却像是按下了启动键,瞬间点醒了万兴旺。
他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个笨蛋!
榆木疙瘩!
人家姑娘第一次上门,还是马大娘领来的,自己怎么就不知道招呼人家吃口热乎的呢?
看她那单薄的样子,就知道平时肯定没吃饱过。
“那……那个……我刚做了点饭,还热乎着。你要是不嫌弃,就……就先垫垫肚子吧?”
万兴旺回过神来,赶紧端起自己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糙米饭,又拿了个虽然豁了口但刷得干干净净的碗,给孙艺也盛了满满一碗。
他端着碗,走到孙艺身边,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吓到她。
一股奇异的、前所未有的香气,霸道地钻入孙艺的鼻孔。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糙米饭,可闻起来,却比她以前在城里家里吃过的大米饭还要香甜。
那股子浓郁的米香味,仿佛带着钩子,一下就勾住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孙艺本能地想要拒绝,这是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
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像是在无声地抗议。
她的理智在告诉她要矜持,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可身体的本能却让她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冻得通红的手。
“那……那就谢谢了。”
她的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飞快地接过了那碗热气腾腾的糙米饭。
碗入手,是温热的。那股暖意顺着她的指尖,一路暖到了心里。
一开始,孙艺还顾及着姑娘家的形象,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斯斯文文地往嘴里送。
可这糙米饭一入口,她就愣住了。
香!太香了!
糊糊的口感细腻顺滑,一点粗粮喇嗓子的感觉都没有。
那股子浓郁的甘甜味道,在舌尖上瞬间炸开,瞬间抚慰了她饥饿的胃。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糙米饭!
饥饿感和极致的美味,像两只大手,瞬间把她脑子里什么矜持、什么形象全都撕得粉碎。
她再也顾不上了,埋着头,一勺接着一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很快,满满一碗糙米饭就被她吃得干干净净,她甚至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尖舔了舔碗边。
万兴旺就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吃。
看着她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狼吞虎咽,他非但没觉得粗鲁,反而觉得心里头被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填满了,暖暖的,又有点酸酸的。
这姑娘,平时得是饿成什么样了啊……
他觉得看她吃得这么香,比自己吃山珍海味还要舒坦。
“还吃吗?锅里还有。”万兴旺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孙艺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脸“轰”的一下又红了,连忙把碗藏到身后,拼命摆手。
“不……不用了,我吃饱了,谢谢你。”
吃饱之后,肚子里暖烘烘的,身上也有了力气。
只是,屋子里的气氛,却比刚才要更加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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