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打开的瞬间,顾清宴的视线与里面那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撞个正着——正是港岛富商之女杨希悦。
这位44岁的千金小姐对顾清宴的痴迷,在整个港岛商圈无人不知。
她今天特意选了件嫩粉色套装,试图掩盖岁月的痕迹,但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依然无所遁形。
顾清宴瞳孔骤缩,转身就要走。
祖宗!你还想不想要投资了?贺思煜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恳求,就坐一会儿,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早知道你把她叫来,我根本不会来!顾清宴用力挣扎,手背青筋暴起,放手!
杨希悦已经走到门口,温柔地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清宴,怎么刚来就要走?是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了吗?她说话时故意微微侧头,这个角度是她精心研究过的,最能凸显她优雅的颈部线条。
贺思煜趁机连拉带拽地把顾清宴弄进包厢,按在沙发上。
顾清宴一把抓过抱枕搂在怀里,别开脸,用后脑勺对着他们,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
姐,您别介意,贺思煜尴尬地赔笑,他最近压力大,心情不好。
杨希悦优雅地摆摆手,在顾清宴身边坐下。她痴迷地看着他连生气都好看的模样,轻声问: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回应她的是死寂般的沉默。
贺思煜赶紧跑到点歌台前,手忙脚乱地点歌。
杨希悦不以为意,抿了口红酒,饱满的红唇勾起一抹笑意:我知道你准备开个公司,现在缺钱。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
顾清宴搂着抱枕的手指关节开始发白。
这样吧,她放下酒杯,声音带着诱惑,一杯酒,十万。
顾清宴猛地起身,眼底燃着怒火——这简直是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就在他准备摔门而出的瞬间,杨希悦带笑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我们心高气傲的顾少爷,连这点都没有?还是说,你怕了?
这个字像根针,精准扎进顾清宴最敏感的神经。他脚步猛地顿住。
十万。
他脑子里闪过陈白露的脸,他说过,自己要跟她开公司,还要支援她买房子。这段时间,他都是靠陈白露养活。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所有的怒火被冰水浇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无力。
他背对着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转身时,眼底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一片沉寂的灰烬。
......你说真的?一杯,十万?
杨希悦笑了,那是掌控一切的笑。她轻轻拍手,侍者迅速清空茶几,旋即端上一排排晶莹的烈酒杯——整整一百杯,每杯沿上都夹着一张折叠的支票。
一杯,十万。她的声音残酷而优雅,你的目标,一千万,我帮你摆好了。
顾清宴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的尊严被明码标价,像廉价商品般陈列。
他伸出手,拿起第一杯。烈酒灼喉,他忍住咳嗽,将空杯倒扣,取下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支票,塞进口袋。
第二杯,第三杯......动作越来越快,试图用速度麻痹感官。
酒精在体内燎原,视线开始模糊,世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清宴!不能再喝了!贺思煜冲过来按住他滚烫的手,杨姐!剩下的我替他喝!清宴不能再喝了!
杨希悦的笑容瞬间结冰:贺思煜?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轮的到你说话吗?她走到贺思煜面前,声音如刀:要不是因为清宴,你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顾清宴身边的朋友没一个好东西,说她是老牛吃嫩草?这口气,她忍得够久了。
而贺思煜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要不是这个杨希悦一直讨好他,他真的还以为这杨希悦是个好的。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他气得浑身发抖,捏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巨大的悔恨几乎将他吞噬。
他上前拉住顾清宴:走,咱不喝了,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我的事......我自己来。顾清宴沙哑地推开他,执拗地拿起下一杯酒。
就在顾清宴伸手去拿下一杯酒,指尖因为酒精和体力透支而微微颤抖时,杨希悦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看似关切,实则淬毒的甜蜜:清宴,要是喝不下,就别逞强了。
她倾身向前,目光紧紧锁住他苍白的脸,抛出了最终的诱惑:只要你点个头,答应跟我在一起。别说一千万,就是一个亿、十亿、百亿......我都能给你。我们杨家的船舶帝国,养你十辈子都绰绰有余。
包厢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顾清宴的动作停顿了。
他缓缓抬起眼睫,那双因为醉意而朦胧的眸子,此刻却清晰得像寒潭,极其冷漠地看了杨希悦一眼。
随即,他嘴角竟牵起一个极淡、极疲惫的弧度,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杨姐,谢了。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用尽力气从齿缝间挤出:但我这人轴,只想靠自己努力。不是我的,我不多拿。
那眼神里没有动摇,没有贪婪,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与眼前奢华格格不入的、近乎可笑的固执。
不是我的,我不多拿。在这用尊严和身体明码标价的酒池里,这句话像最后一个清醒的音符,荒谬又悲壮。
下一秒,他仰头,将手中那杯还带着冰块的酒狠狠灌下。的一声,空杯重重磕在桌上。
杨希悦脸上的温柔面具彻底碎裂。她精心准备的、自以为无人能拒绝的终极筹码,在他那句不是我的,我不多拿面前,竟显得如此庸俗和可笑!
怒火瞬间吞噬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靠回沙发,厉声道:之后的酒,全部撤掉冰块!顾少这么的人,想必最喜欢喝纯的烈酒,不是吗?
杨希悦!你不要太过分!贺思煜再也忍不住,指着她怒吼道。
杨希悦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他,语气轻蔑至极:贺思煜,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再敢狗吠一句,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贺家破产?
贺思煜的话瞬间堵在喉咙里,捏紧的拳头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无力而剧烈颤抖,最终颓然松开。
顾清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直接拿起了下一杯没有冰块、醇烈到刺鼻的透明液体。烈酒入喉,如同烧红的刀片划过食道,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烈酒像烧红的刀子一路从喉咙割到胃里。
顾清宴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漂浮,仿佛灵魂出窍,在半空中冷漠地看着那个被称为‘顾少’的躯壳,在一杯接一杯地贩卖着过去的尊严。
耳边杨希悦的笑声和贺思煜焦急的劝阻都变得模糊,只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陈白露,你看,我现在真的……一文不值了。”
贺思煜将不省人事的顾清宴拖出包厢时,杨希悦优雅地坐在那片狼藉后,眼神餍足。
夜风凛冽。刚踏出会所,顾清宴就扑到路边剧烈呕吐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和所有屈辱都吐个干净。他蜷缩着颤抖,像个被弄坏的玩偶。贺思煜红着眼眶扶住他,一遍遍轻拍他的背。
半山别墅内,贺思煜守了一夜。顾清宴时而昏睡,时而因胃痉挛痛苦呻吟。天光微亮时,他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阳光刺眼。顾清宴艰难地睁开眼,宿醉如钝斧劈砍。
他看清了床边椅子上憔悴的贺思煜。
记忆带着包厢的浑浊和支票的油墨味,汹涌回笼。
贺思煜惊醒: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顾清宴没回答。他缓缓按着太阳穴,声音干涩沙哑,问出醒来后的第一句话:钱......都拿了吗?
贺思煜心头一揪。
他看着顾清宴苍白荒芜的侧脸,低声道:拿了。八十三张支票......八百三十万。
顾清宴沉默片刻,重新闭上眼,将头深陷进枕头里,哑声说: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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