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在场所有门派高层。这不是简单的寻求支持,而是在为新时代的到来,寻求一个无可争议的共识。
短暂的寂静,仿佛暴风雨前的片刻安宁。
随即,支持的声音如潮水般涌起。
“青城山,附议!”
“茅山派,无异议!”
“龙虎山,支持陈师侄接任!”
……
各大门派代表纷纷表态,声音一个比一个坚定。
这不仅是给张云蓑面子,更是他们亲眼见证后的一致判断——陈白露,无论是能力、修为还是心性,都足以担当此任,且由她接手,最能涤荡污浊,稳定局面。
道协副会长见状,脸上露出如释重负又满怀期许的神情。
当即从随身文件包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盖有协会公章的任命书,郑重地递向陈白露——这原本是为大醮成功后,走程序确认她地位准备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陈观主,”
副会长的称呼已然改变,语气庄重,“此乃道协常务会议决议,正式任命您为圣水观住持。后续的升座大典,协会将亲自督办,必当风光隆重,为您正名!”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陈白露身上。
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先后退半步,对着张云蓑、副会长及在场诸位道友,行了一个标准而郑重的道门稽首礼。
然后,她才上前一步,双手高举过眉,以一种承接山岳的姿态,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任命书。
她没有看向那象征过往罪恶的焦黑地面,而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位核心人物,最后穿透沉重的殿门,望向外面的朗朗青天。
“蒙师叔、副会长,及诸位道友信任,”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听不出狂喜,只有一种历经千帆过后、扎根于大地的坚定,“白露,领命。”
她微微停顿,让承诺的重量沉入每个人心中,然后才继续道,声音传遍大殿:
“当前首要,便是肃清余毒,重整门风。圣水观,是天下人的圣水观。昔日荣光,我辈当共勉之;未来清静,白露愿与诸位,同心护持。”
这一次,她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大殿中,再无人质疑。
权力的交接,在惊雷之后,以这样一种看似平和、实则波澜壮阔的方式,彻底完成。
殿内方才落定的尘埃,被殿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凄厉的哭嚎再度搅动。
“鹤卿——我的鹤卿啊!”
“爸!”
白鹤卿的发妻王月华、儿子白志勇,领着一众亲戚闯了进来。
昔日朴实的师嫂,如今一身珠光宝气,此刻却鬓发散乱,她一眼看到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鹤卿!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她抚着丈夫面目全非的脸,哭得撕心裂肺,猛地抬头,染着猩红丹蔻的手指扫过在场众人,眼神怨毒,“是你们!是你们合起伙来害死了他!”
她猛地抬头,染着猩红丹蔻的手指扫过在场众人,眼神怨毒如淬毒的针。
张云蓑冷冷的看着她,清微欲开口安抚,苏无尘想上前搀扶,却被她一把甩开。
“陈白露!”
王月华血红的眼睛死死钉在陈白露身上,挣扎着起身,声音因极致的恨意而颤抖,“是你!老白这些日子在家喝闷酒,翻来覆去就说,你回来了,他就什么都没了!道观最难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回来摘桃子,搞这个劳什子罗天大醮害死我男人!你好毒的心!”
她状若疯虎,扬手就朝陈白露脸上抓去!
清微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拦住。
“妈!跟他们废什么话!”
白志勇搀住母亲,年轻气盛的脸上满是戾气,他指着陈白露,“报警!必须报警!我爸死得不明不白,天下没这么巧的事!一定是有人捣鬼!”
面对这失控的场面,陈白露只是静静站着。
待他们母子吼完,她才抬眸,眼底无波无澜,只轻轻颔首。
“好。”
一个字,清凌凌落地,压住了所有嘈杂。
她甚至向前踱了半步,目光平静地掠过白志勇激动扭曲的脸。
她向前踱了半步,目光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报警。让公安机关介入,正合我意。把你父亲白鹤卿的真正死因,把他这些年来,名下、以及你们母子名下的每一笔不明财产,把所有东西,彻彻底底,公之于众。”
“公之于众”四个字,像一道冰锥,瞬间刺穿了王月华的疯狂。
她浑身一颤,脸色煞白。
“不……不能公布……”她扯住儿子的衣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能……志勇,不能啊……你爸、你爸他最爱惜羽毛了……他要是知道……他死了都不得安宁啊!”
陈白露不再多言,从苏无尘手中接过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指尖轻点袋口。
“师嫂,你手上这满绿玻璃种,没七位数下不来。白志勇,你去年那辆跑车,很扎眼。”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凉意,“白鹤卿,一观之主,明面俸禄加补贴,一年不过二十万。而苏无尘师兄劳心劳力三十载,月薪不过四千。”
她顿了顿,让寂静在殿中蔓延。
“这袋子里,是你们家所有不明资产的流水。每一笔,都与道观的账目漏洞对得上。十方供养,不是白家私库。”
她将纸袋递出,悬在半空。
“签了这份资产返还协议,将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还回来。我给他留一个‘飞升’的虚名,你们母子也能拿着干净的钱,安稳度日。”
她的声音陡然一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若还要闹,坚持报警——我就奉陪到底。让这袋里的东西,连同他白鹤卿这张画皮,一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王月华看着那决定命运的纸袋,神情挣扎,颤抖着几乎要接过笔。
陈白露那句“让你们母子拿着自己合法的那部分,安稳度日”触动了她恐惧的核心。
“妈!别信她的鬼话!”
白志勇猛地拉住母亲的手,眼神里充满了赌徒式的凶狠与慌乱,他作为既得利益者,比其母更清楚家产的来源。
他压低声音对王月华说道:“她就是在吓唬我们!签了我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我们走,去找律师!我有的是朋友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你爸……”
王月华回头望向地上那具焦尸,泪如雨下。
“死了就是死了!活人更重要!”
白志勇几乎是咆哮着,强行拽着精神已然崩溃的母亲,在一众亲戚的簇拥下,狼狈又决绝地朝殿外冲去,竟连白鹤卿的遗体都弃之不顾。
陈白露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逃离的背影,眼神深邃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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