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姐。”
陈白露微微颔首，礼貌地打了招呼，心里却有些意外会在这里遇到她。
杨希悦目光在陈白露、玄一以及那两个保安之间一扫，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款步走过来，对保安淡淡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保安显然认得杨希悦，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脸上堆起殷勤的笑容，连忙让开通道：“原来是杨小姐的朋友！失礼失礼，真是有眼无珠，两位里面请，快请进！”
玄一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保安，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只是好奇地小声问陈白露：“哎，这美女是你什么朋友啊？看着挺有面儿。”
“是顾清宴顾少的朋友。”陈白露简单解释了一句。
两人随着杨希悦走进酒吧。
内部的喧嚣和光影瞬间将他们吞没。
巨大的空间里，中央舞池人影攒动，dJ台声光炫目，卡座和包厢区域则相对私密些。杨希悦似乎对这里很熟，沿途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
“清宴呢？没跟你们一起过来？”
杨希悦边走边问，声音在音乐背景下需要提高一些。
“顾少还在S市，处理些事情。”陈白露回答。
“哦。”杨希悦点点头，又问，“你们在这里有朋友约了吗？”
陈白露看了一眼还在东张西望、满脸新奇的玄一，摇头道：“没有。是我师兄听说这里有名，想来见识一下。”
杨希悦笑了笑，很自然地提议：“那一起吧，刚好我一个人，也有个伴。这边我熟，楼上有安静些的包厢。”
玄一一听，立刻接口：“那太好了！麻烦杨小姐了！”
有杨希悦这样的美女同行，简直是意外之喜。
喧嚣的音乐仿佛被厚重的包厢门隔绝在外，留下一片相对私密的璀璨空间。
水晶吊灯折射着迷离的光，长条桌上摆满了各色酒水、果盘与小食。玄一自进门起，眼睛就不够用了。
“嚯！这地方……真气派！”
他忍不住低呼，目光掠过镶嵌着暗纹的墙面、真皮沙发、以及墙面上流淌着抽象光影的电子屏幕。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和高级酒精的味道，与他以往在山中或小城茶馆的经历天壤之别。
杨希悦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她姿态优雅地在主位沙发坐下，对跟进来的侍者低声吩咐了几句。
很快，又送进来几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酒和精致的点心。
她示意陈白露和玄一随意坐，笑容亲切自然，丝毫没有因两人“格格不入”的衣着或玄一略显“乡巴佬”的惊叹而露出异样。
“白露，这位怎么称呼……”她看向玄一。
“玄一，我叫玄一，是白露的师兄。”
玄一立刻接话，眼睛亮晶晶的。
“玄一先生，”杨希悦从善如流，“别客气，随便玩。清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她亲自为两人倒了酒，“这里的特调还不错，试试？”
玄一哪懂什么特调，只觉得这杯子好看，酒液颜色漂亮，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随即被那复杂的口感和不算低的酒精度冲得微微眯眼，但很快又觉得回味不错，比自己喝过的米酒、白酒都特别。
“好喝！”他诚实地赞叹。
杨希悦被他直率的反应逗笑了，自己也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姿态赏心悦目。
几杯酒下肚，包厢里的气氛松弛了许多。
玄一本就性格跳脱，没了最初的拘谨，话也多了起来。
他好奇地问东问西，从酒吧的装修问到港岛的夜景，杨希悦都好脾气地一一解答，声音温和，眼神灵动。
在变幻的灯光下，她精致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朦胧，笑起来眼波流转，确实格外动人。
玄一看着看着，就觉得心跳有些快，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
他借着酒意，大着胆子问：“杨小姐，你……你这么漂亮，人又好，是不是很多人追啊？现在单身吗？”
这话问得直白，陈白露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
玄一却恍若未觉，只盯着杨希悦。
杨希悦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飞起一抹极淡的红晕，但并未着恼，反而大方地点点头：“嗯，目前是单身。”
她目光微垂，晃了晃酒杯，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单身好，单身好……”
玄一喃喃，眼睛更亮了，“那个……我，我会看手相！我们门派也研究这个的，挺准的！要不……我给你看看？”
他跃跃欲试。
陈白露简直想扶额，师兄这搭讪手法也太老套了。
但杨希悦看了看玄一满是期待、毫不作伪的脸，竟真的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向上，摊在玄一面前。“那就……麻烦玄一先生看看？”
玄一立刻正襟危坐（虽然因为酒意坐得有点歪），小心翼翼地捏住杨希悦几根指尖，将她的手拉近些，装模作样地端详起来。
女孩的手白皙细腻，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透着健康的粉色。
玄一哪里真会细看什么掌纹，只觉得触手温软柔滑，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心跳得像是要撞出胸腔。
他胡乱指着几条线：“嗯……这条是生命线，很长，说明你健康长寿……这条是智慧线，清晰深刻，杨小姐肯定很聪明……这条，感情线嘛……”
他顿了顿，抬眼飞快地瞟了杨希悦一眼，见她正认真听着（或许只是礼貌），脸颊的红晕未退，在迷离灯光下分外诱人。
鬼使神差地，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拇指甚至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杨希悦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想抽回，却又停住了。
脸上那抹红晕更深了些，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没说话，只是睫毛颤动得更厉害。
恰在此时，包厢门被推开，外面的音乐浪潮轰然涌入。
原来是有服务生送东西，而外面的舞池似乎进入了高潮时段，dJ打碟的节奏强劲震耳，鼓点敲在人心尖上。
玄一像是被这音乐点燃了，又或许是掌心的柔软给了他勇气。
他忽然松开杨希悦的手，站起身，眼睛发亮地对杨希悦说：“这音乐带劲！杨小姐，光坐着喝酒多没意思，走，我们去跳舞！”
“啊？我……”
杨希悦有些措手不及，她往常来这种地方多是商务应酬或朋友小聚，极少去人挤人的舞池。
“走吧走吧！体验一下！”
玄一不由分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这次不是看手相那种小心翼翼的触碰，而是带着不容拒绝的热度。
他力气不小，杨希悦被他拉得站了起来。
“师兄！”陈白露想劝阻，这太冒失了。
玄一却回头冲她咧嘴一笑：“师妹你自己玩啊，或者在这儿等我们！”
说完，就兴冲冲地拉着半推半就的杨希悦出了包厢，汇入了外面舞池汹涌的人潮。
陈白露无奈地摇摇头，独自留在空旷许多的包厢里，隐约还能透过门缝看到外面闪烁的灯光和晃动的人影。
她慢慢啜饮着杯中剩余的酒。
比起那些深不见底的算计，眼前这小小的、带着酒意和青春冲动的插曲，竟显得有些……鲜活可爱。
舞池里光影交错，人声鼎沸。
玄一毫无章法地随着节奏摆动身体，但胜在放得开，肢体协调，有种原始的活力。
杨希悦起初有些放不开，但在玄一感染下，也渐渐放松，跟着音乐轻轻摇曳。
她身段好，即使简单的动作也显得曼妙。
人很多，难免挤撞。
一个明显喝高了的男人晃悠着撞向杨希悦，玄一眼疾手快，一把将杨希悦揽到自己身侧，用肩膀和手臂隔开了那人，同时瞪了对方一眼：“看着点！”
那男人见他气势不弱，嘟囔着走开了。
杨希悦靠在他身侧，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和体温，还有他护着自己时那一瞬间的专注。
舞池喧嚣，她的心跳声却清晰可闻。
抬眼看去，玄一正低头看她，眼神在炫目的灯光下亮得惊人，汗水微微打湿了他的鬓角，让他原本俊朗的轮廓更添了几分野性的吸引力。
音乐震耳欲聋，谁也没说话，但某种滚烫的、不言而喻的东西，已经在急促的呼吸和交缠的视线中滋生蔓延。
不知跳了多久，酒意、音乐、还有身边人的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晕眩的氛围。离开酒吧时，两人都已脚步虚浮，尤其是玄一，喝得更多，大半重量都靠在了杨希悦身上，但手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夜风一吹，稍稍清醒，但某种冲动却更加清晰。
玄一甩了甩头，看向旁边一直很安静、几乎被遗忘的陈白露，大着舌头说：“师、师妹……你自己打车回酒店，行不行？我……我送杨小姐回去！”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责任。
杨希悦没反对，只是低着头，耳根依然红着。
陈白露看了看眼神迷离却带着执拗的师兄，又看了看脸颊绯红、并未挣脱的杨希悦，心里明镜似的。
她点点头，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便看着玄一拦下一辆出租车，几乎是半抱着将杨希悦扶进后座，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车子很快汇入港岛绚烂的夜色车流中，消失不见。
陈白露独自站在霓虹闪烁的酒吧街口，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衣角。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该为师兄这突如其来的“桃花”感到好笑还是担忧。
杨希悦身份不一般，师兄这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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