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玄鉴司的任务，就是捉妖。
这和妖市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矛盾。
其中的平衡点，是双方必须要尽快找到的，要不然无论是对玄鉴司还是妖市，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个小小的蝙蝠精，妖市不在乎它的死活。
但现在却隐隐成为了两大势力之间的一个导火索，这就有意思多了。
“斛珠！”
武祯拍了下桌子对门外喊道。
“老大？有什么事？”斛珠抓着个鸡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你……赶快派咱们的人下去打听，那个蝙蝠精可能就在平康坊，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找出来！”
“什么？那个家伙隐藏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斛珠也是一愣，随后飞快的点着脑袋：“好的老大，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妖给你找出来！”
“而且一定要在玄鉴司之前，不能让他们发现任何异常！”柳太真开口道。
斛珠认真的点了下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可下一秒又转身回来了。
“怎么了？”武祯看向斛珠。
“老大……”斛珠表情一僵，挥了挥手中的鸡腿：“王、王爷来了，就在下面呢……我刚刚忘了跟你说了。”
“啪！”
武祯一拍脑门，似乎有些无语：“你这个小吃货啊！”
柳太真也是摇摇头：“带人从后门出去，这边我去拖着他。”
“小猫，你……”
武祯撅着嘴，表情充满了纠结，似乎也在考虑到底要怎么办。
“算了算了，我还是先走吧，小蛇这里就拜托你了。”武祯开口道，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先不要见面了。
李知闲这个时候来了如意楼，说到底就是想来堵她的。
外面平康坊贯穿着玄鉴司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这边会发现。
所以他来了，就是想要看看自己敢不敢去见他。
“没有了这个该死的知了猴，这些玄鉴司的人不足为虑，等找到了这只飞天老鼠，本公定要将其大卸八块了不可！”
武祯露出锋利的小虎牙，仿佛下一秒就要撕掉对方一块肉。
随后，纵身一跃化作一只喵，然后轻盈的从窗户跳了下去，快速消失在了街角。
柳太真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好了斛珠，你也忙吧，我已经通知了凌霄会来帮你，一定要尽快将对方抓捕归案！”
“我明白了蛇公。”斛珠点了下头，急匆匆的离开了。
随着斛珠的行动，如意楼当中一道道身影也紧随其后，悄然消失。
楼下的李知闲，悠哉悠哉的喝着酒，听着小曲，似乎对周围一切的变化，都没有感觉到一样。
扶在围栏上，柳太真静静的看着此时此刻和以往那都截然不同的李知闲。
许久……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略微扭头，视线微抬。
李知闲手捧着酒杯：“看来今晚，是柳娘子要陪我喝上一杯了。”
柳太真漫步轻盈的走下楼：“没办法，实在是有些人，某人似乎并不想见面，没办法只能我来了。”
“绕来绕去，你们俩啊……还真是让人头疼。”
李知闲忍不住笑了起来：“柳娘子，请。”
“看来接管玄鉴司，真的挺累的。”柳太真看着李知闲眉宇间那难掩的疲倦，忍不住道：“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在准备这一天吗？”
“呃……倒也算不上吧。”李知闲开口道：“玄鉴司，只是一条路。”
“只不过，到了现在似乎也只能选择走这条了。”
李知闲眼眸中，带着一抹茫然：“而选择权，其实从来都不在我这。”
如果他的金丹可以早一点结出来，那么他就会从其他方面开始布局，以另一种方法巩固大唐疆域内的平稳。
如果没有净化大阵的存在，也许他可以不用这么劳累，也不至于现在的实力还只是如此，甚至连梅逐雨都比不上。
入主玄鉴司，说到底他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剧情的发展，是快是慢，由他来操作，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时间做好各方的应对！
但这无疑也是最不好走的一条路。
玄鉴司一旦重建，各方的视线，无疑也会第一时间注视过来，聚焦在他身上。
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将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这无疑不是个好消息。
不由自主的，李知闲的嘴角流上扬，泛起一丝丝的苦涩。
柳太真似懂非懂，她能明白李知闲心中藏了很多事。
“那王爷选择的，就是玄鉴司？”
李知闲视线从舞台上转移看向柳太真：“那柳娘子觉得，玄鉴司是否有存在的必要呢？”
柳太真摇了摇头：“立场不同，无法评价。”
实话实说，很客观。
李知闲点点头，喝了一杯酒。
“那王爷觉得，天地万物，是否都有生存在这片世界上的权利？”
“存在，即是道理。”李知闲给柳太真倒了一杯。
“可万事万物，也逃不过一个理字！”
柳太真端起酒杯却没有饮下，而是低头沉吟许久，猛然喝光：“那这个理，从何处而来？”
“理，就是公道，公道自在心中。”
“杀人偿命，是理。”
“欠债还钱，是理。”
“所谓因果循环，有因就应该有果，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这就是本王遵循的理。”
“王孙贵胄又如何？”刘太狠脱口而出，带着几分逼迫。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王孙贵胄又如何？”李知闲加了一句，又同样问了一句。
可柳太真明白，李知闲问的这一句，又岂止是“王孙贵胄”呢？
李知闲能给出一个答案，但她呢？
柳太真的气势，顿时颓废下来。
因为她知道，这个答案，她给不了。
武祯也给不了。
即便是双公四老，也不行。
妖市之中，双公四老虽然是管理者，但却并没有办法可以真正意义上的代表整个妖市。
但李知闲却可以代表玄鉴司，甚至李唐皇室。
这一刻，柳太真明白自己和武祯一直所担忧的问题，还是发生了。
妖市看似管理严格，所有妖怪都遵守着妖市的规矩办事，但妖市却从来也不是只有一个声音，可以盖过一切的。
她们是管理者，但也仅仅是管理着妖市的规则，使用规则来管理妖市的一众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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