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的敲打像一盆冷水，让发热的头脑瞬间清醒。储秀宫这块肥肉诱人，但盯着这块肉的眼睛太多，吃相太难看容易噎着。
琉璃立刻调整策略。“远程形象指导”业务暂停，所有与秀女的间接接触变得更加隐蔽，主要通过一两个绝对可靠的中转人，且只提供最基础、最不会出错的建议。同时，她让春桃加紧赶制了一批包装更精致、成分略有升级的“秀女尊享体验套装”，不公开售卖，而是通过特殊渠道，“赠予”了以严嬷嬷为首的几位关键嬷嬷，言辞恳切，只说感谢嬷嬷们维持储秀宫秩序辛苦，聊表心意。
这招果然奏效。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琉璃送的东西确实好用，几位嬷嬷用了之后，脸色好看了，对芳菲苑的敌意也明显减轻。严嬷嬷甚至在某次偶遇负责采买的小栗子时，难得地提点了一句：“告诉琉璃姑娘，安分做事，自有前程。”
危机暂时化解，但琉璃的心思更活络了。选秀这波流量如此巨大，仅仅赚点胭脂水粉的钱，是不是太浪费了？还有没有其他变现途径？
她把目光投向了秀女们的家人。
这些能把女儿送进宫参选的人家，非富即贵，至少也是地方上的殷实之家。女儿在宫中，他们最关心什么？除了能否中选，自然是女儿是否安好，是否受了委屈，是否需要打点。虽然宫内宫外消息隔绝，但总有缝隙可钻。
琉璃想到了一个人——苏培盛。苏培盛掌管宫内诸多事务，消息灵通，与宫外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直接找苏培盛做这种“信息贩子”的生意是找死。但，如果换一种方式呢？
她精心准备了一份“秀女生活关怀指南”（手写版，仅此一份），里面没有涉及任何选秀核心机密，只记录了一些无关痛痒却又能让家人安心的信息，比如“储秀宫饮食清淡，小姐们气色尚佳”、“近日学习礼仪，诸位小主皆刻苦”等。然后，她将这份“指南”和几份最新的“茉香坊”高端样品，一起呈给了苏培盛。
“苏公公，”琉璃态度恭敬，“选秀期间，奴婢见各位小主离家的不易，心中感慨。这是奴婢闲暇时胡乱写的一些见闻，并些许粗陋之物。想着宫外各位大人、夫人们必定挂念，若公公觉得尚可，或可……嗯……酌情让宫外送东西进来的熟人捎带出去，聊慰思念之情？当然，一切全凭公公裁度，若有不妥，奴婢立刻焚毁。”
苏培盛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明白了琉璃的意图。这小宫女，是想借他的手，做一个“信息+产品”的捆绑销售，目标客户是秀女家属！这份“指南”看似平常，但对那些心焦的家人来说，却是千金难买的安心丸。再配上效果确实不错的“茉香坊”产品，俨然一份贴心的“宫闱关怀礼盒”。
风险可控（内容无害），收益可观（那些富贵人家打赏起来绝不会手软），还能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苏培盛掂量着那份轻飘飘的“指南”，又看了看那些精致的样品，脸上露出了惯常的笑容：“琉璃姑娘有心了。杂家会看着办。”
有了苏培盛这条若隐若现的渠道，琉璃的“业务”瞬间拓展到了宫外。虽然她无法直接接触银钱，但那些通过苏培盛转交的、来自秀女家族的“谢礼”（有时是金银，有时是珍贵的药材或衣料），价值远超她卖脂粉所得。苏培盛自然也会从中抽取属于他的那份，但剩下的，已足够让琉璃的小金库迅速膨胀。
与此同时，选秀进程过半，几位备受瞩目的秀女逐渐脱颖而出。其中，一位姓富察的满军旗秀女和一位姓徐的汉军旗秀女风头最盛。两位家世相当，容貌出众，明里暗里的较劲日益激烈。
这日，富察秀女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悄悄找到芳菲苑的中转人，递来一个荷包，里面是两张五十两的银票。
“我们小主说，”小宫女低声道，“听闻琉璃姑娘手艺非凡，尤擅凸显个人特质。小主希望姑娘能……费心，让她的妆容在殿选那日，能‘恰到好处’，既不出挑到惹眼，又能让皇上过目不忘。”
琉璃捏着那两张银票，心里明镜似的。这是要求“低调的奢华”，是高级定制订单！既要美，又不能美得具有攻击性，要符合她满洲贵女的端庄人设，还得在细节处心机拉满。
几乎是前后脚，徐秀女那边也传来了类似的意思，只是要求更偏向“清雅脱俗”，要展现出汉家女子的才情与风骨。
这两位，可是潜在的未来主位娘娘！这笔投资，风险高，回报也可能极高。
琉璃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复思量。掺和进秀女争斗是危险的，但若处理得好，也能极大提升“茉香坊”的格调和影响力。关键在于平衡和……免责声明。
她让中转人带回话：姑娘厚爱，奴婢感激。奴婢只能依据小主自身气质，在妆容技法上略作调整，以衬天生丽质。至于殿选结果，关乎天命圣心，绝非奴婢微末之技所能影响。若小主认可，奴婢愿尽力一试，但需小主明白，妆容只是锦上添花。
话说得滴水不漏，钱也照收不误。然后，琉璃闭关了。她根据打听到的两位秀女的气质特点，开始研发“专属色号”的口脂和胭脂，富察秀女的偏重沉稳大气的玫红色系，徐秀女的则是清透柔和的珊瑚粉系，并在香料上做了细微区分。她甚至还写了两份极其详细的“殿选当日妆容建议”，从底妆厚度到眉形弧度，都做了精心设计，务必让她们在众多佳丽中，美得独特而自然。
这简直是在进行一场高风险的艺术创作。
当她把两份“定制方案”和专属产品通过秘密渠道送出去时，感觉比做完一年KpI还累。但她知道，如果这两位秀女任何一位能在殿选中获益，那她的“茉香坊”将不再只是一个脂粉铺子，而是将成为后宫顶级圈层的“秘密武器”。
选秀接近尾声，风暴中心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琉璃看着自己账户里暴涨的余额，又看了看储秀宫的方向，心中感慨：这波流量，总算被她用各种方式，最大化地变现了。
现在就等殿选那天，验收这波风险投资的成果了。无论结果如何，她琉璃的名号，已经随着这届秀女，悄然传遍了前朝后宫。
这紫禁城最强打工人的名头，可是实打实用业绩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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