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漫过青石阶时,阿海正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蹲在义庄老槐树下数坟头草。忽听得观里铜铃骤响,那是九叔临走前系在三清像前的“镇灵铃”,寻常邪祟近不了三尺,此刻却震得檐角瓦片簌簌落灰。
“师侄,取我桃木剑来。”
熟悉的声音从正堂飘出,阿海惊得麦饼掉在泥里。他冲进观门时,正见九叔一袭青布道袍立在神案前,鬓角虽添了几缕霜白,双目依旧亮得像淬了符水。去年九叔为封湘西尸王,以精血催动“掌心雷”,众人都道他已归道山,怎料今日竟悄然归来。
“师父,您……”阿海喉头发紧,伸手想去触九叔的袖角,又怕只是幻影。
九叔抬手按住他的肩,指腹带着熟悉的朱砂凉意:“尸王残魂未散,附在赶尸人的骨笛里,今夜会过这义庄。”他转身从神龛下取出个黄布包,里面是半块断裂的墨斗线,“当年我留了后手,这线浸过糯米水,能缚住它一时。”
说话间,庄外传来断断续续的笛音,像有无数只虫蚁爬过脊背。阿海按九叔所嘱,将墨斗线在义庄四角绷成结界,又把糯米撒在门槛前,白花花的米粒落地时,竟簌簌往门缝里缩——那是邪祟靠近的征兆。
“来了。”九叔抽出桃木剑,剑身上的符文骤然亮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着青灰寿衣的人影飘了进来,脸上蒙着层尸蜡,手里攥着支骨笛,笛孔里不断渗出黑血。正是那湘西尸王的残魂,借赶尸人的尸骨还了形。它见了九叔,骨笛猛地拔高,刺耳的笛音里,义庄墙角的棺木竟开始剧烈晃动,似有尸身要破棺而出。
“孽障,还敢作祟!”九叔踏罡步斗,桃木剑直刺出去。剑尖触到尸王肩头时,“滋啦”一声冒起青烟,尸王怪啸着后退,骨笛一横,数道黑风从笛孔里窜出,直扑阿海面门。
“师侄,闭气!”九叔话音未落,已将一张“镇魂符”贴在阿海后心。阿海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那些黑风撞在符纸金光上,瞬间化为乌有。
尸王见偷袭不成,竟将骨笛塞进自己胸腔,黑血顺着肋骨缝隙往外涌,整个义庄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阿海呼出的白气都带着冰碴。九叔眉头一皱,从怀中掏出个青铜八卦镜:“此乃‘太极镇邪镜’,能引月光破邪,你去院中把镜子对准月亮,我来牵制它!”
阿海抱着八卦镜冲进院子,今夜的月亮格外圆,银辉洒在镜面上,竟反射出一道金芒。他按九叔所教,将金芒对准正堂大门,恰好照在尸王背上。尸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背的尸蜡开始融化,露出里面发黑的骨头。
九叔趁机纵身跃起,桃木剑直指尸王心口:“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剑身上的符文彻底亮起,一道金光从剑尖射出,正中尸王心口。尸王的身体开始龟裂,骨笛从它胸腔里滚出来,落地时碎成了数段。
残魂消散的瞬间,义庄的铜铃终于停了。九叔收了桃木剑,踉跄着扶了把神案,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方才催动秘术,还是伤了内腑。
阿海连忙上前扶住他,却见九叔从袖中取出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茅山秘术录”。“师侄,我此去查明,天下还有三处邪祟聚集之地,”九叔将册子递给他,目光落在窗外的月光上,“这道法传承,终究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上。”
阿海捧着册子,只觉分量千斤。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九叔的道袍上,也照在他自己紧握的拳头上。他知道,从今往后,这青灯古观的夜,不止有九叔守护,更有他接过的道缘,在人间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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