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湘西十万大山深处的落马坡。纸钱灰在晚风里打着旋,黏在林正英的青布道袍下摆,他手中桃木剑的朱砂符文,在残月微光下泛着点点猩红。
“师父,这村子也太邪门了,明明才戌时,连狗吠都听不到一声。”文才攥着罗盘,指针疯转得像个陀螺,声音发颤。一旁的秋生扛着桃木钉和墨斗,裤脚还沾着山路上的湿泥,却强撑着打趣:“许是村民都怕了那‘勾魂锣’,躲被窝里不敢出声呢。”
林正英眉头紧锁,指节叩了叩文才手中的罗盘:“不是怕,是‘空’。这村子阳气被吸得干干净净,只剩阴气盘桓,寻常活物根本不敢靠近。”他抬头望向村口那棵老槐树,枝桠上挂着三盏褪色的红灯笼,灯笼纸破了几个洞,风一吹,发出“呜呜”的声响,竟像是女人的啜泣。
三日前,落马坡李家村接连死人,死状离奇——皆是面色青紫,七窍流出黑血,枕边还放着一枚生锈的铜锣。报案的樵夫说,每到子夜,村里就会响起断断续续的锣声,听到的人第二天准保没气。县衙请了几个道士,要么被吓得屁滚尿流,要么直接没了踪影,最后才辗转请到了林正英。
“吱呀——”村口一间破败的土屋突然开了条门缝,一个白发老妪探出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沙哑着嗓子喊:“道长,快走吧,那东西不是人能治的!”
林正英上前一步,拱手道:“老人家,贫道林正英,特来除此妖邪。可否告知,这勾魂锣的来历?”
老妪叹了口气,引他们进屋。土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墙角摆着一口小小的棺木,里面躺着个面色苍白的女童。“这是我孙女阿秀,三天前听到锣声后就昏迷不醒,脉象越来越弱。”老妪抹了把泪,“二十年前,村里来了个戏班子,班主叫马三眼,最擅耍锣,说是能通鬼神。可没过多久,戏班子的人就一个个失踪,马三眼也不见了。有人说,他盗了山里古墓的宝贝,被厉鬼缠上,化作了‘锣鬼’,每到月圆之夜就出来勾魂续命。”
林正英走到棺木前,指尖搭在阿秀腕上,只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指尖往上爬。“不是厉鬼,是怨气凝结的‘锣煞’。”他沉声道,“马三眼盗的不是普通宝贝,是古墓里镇着的‘阴锣’,那锣是用枉死之人的骸骨所铸,本身就带着滔天怨气,他死后魂魄附在锣上,靠吸食活人的阳气修炼,如今已是煞气化形,寻常法器根本伤不了他。”
说话间,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墙上的影子扭曲成一个拿着铜锣的人形。“咚——咚——”沉闷的锣声从村西头传来,一下一下,敲得人心脏发紧。文才脸色惨白,下意识往林正英身后躲:“师父,他来了!”
林正英迅速从布包里掏出黄符,咬破指尖,在符上飞快画了一道“镇煞符”,大喝一声:“贴在门窗上,墨斗线绕屋一周,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开门!”他又递给秋生一把糯米和桃木剑,“你随我去村西古墓,那锣煞的本体一定藏在那里。”
秋生握紧桃木剑,点了点头:“师父放心,我一定跟上!”
两人踏着夜色往村西走,山路崎岖,两旁的树木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锣声越来越近,阴风中夹杂着凄厉的哭嚎,秋生只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师父,这锣煞如此厉害,我们能打得过吗?”
林正英脚步不停,沉声道:“万物相生相克,阴锣靠怨气成形,最怕的就是‘阳火’和‘至纯之气’。我这桃木剑浸过三年正午阳光,又用朱砂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再加上你的童子身阳气,定能破他。”
不多时,一座破败的古墓出现在眼前,墓门大开,里面黑漆漆的,锣声正是从墓内传来。林正英从布包里掏出一盏青冥灯,点燃后,幽绿的火光照亮了墓道。“这青冥灯能照见阴物,跟着灯光走,别乱碰墓里的东西。”
墓道狭窄,布满了蛛网和尘土,走了约莫百十来步,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间墓室。墓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一面黑沉沉的铜锣,锣边刻着密密麻麻的诡异符文,一个穿着戏服的黑影正站在石台旁,背对着他们,手中的锣槌缓缓抬起。
“马三眼,二十年前你盗掘古墓,残害生灵,如今化作锣煞,继续为祸人间,今日贫道便替天行道,收了你!”林正英大喝一声,桃木剑直指黑影。
黑影缓缓转过身,那张脸惨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物,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多管闲事的道士,既然来了,就留下来陪我吧!”说罢,他猛地敲响铜锣,“咚——”的一声巨响,墓室剧烈摇晃,无数黑气从铜锣中涌出,化作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小鬼,朝两人扑来。
“秋生,撒糯米!”林正英挥剑斩断迎面而来的黑气,桃木剑上的朱砂符文骤然发光,小鬼一碰到剑光,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黑烟消散。秋生连忙抓起糯米,一把把撒出去,糯米落在黑气上,“滋滋”作响,冒出白烟。
锣煞见小鬼被破,怒不可遏,挥舞着锣槌再次敲响铜锣,这一次,锣声带着强烈的音波,震得林正英和秋生耳膜生疼,气血翻涌。林正英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五雷符”,大喝一声:“五雷轰顶,驱邪避煞!”他将符纸掷向空中,符纸瞬间燃烧,一道金色的雷光从天而降,劈向石台上的铜锣。
“铛——”雷光击中铜锣,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铜锣上的符文瞬间黯淡下去,锣煞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影变得虚幻起来。“不可能!我的阴锣怎么会被破!”
林正英趁机上前,桃木剑带着熊熊阳火,直指锣煞的胸口:“你靠怨气修炼,却不知怨气越重,破绽越大!今日我便毁了这阴锣,让你魂飞魄散!”
就在桃木剑即将刺中锣煞的瞬间,他突然化作一团黑气,钻进了铜锣里。铜锣猛地飞起,朝着秋生砸去。秋生猝不及防,被铜锣砸中肩膀,疼得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
“秋生!”林正英心中一急,连忙掏出墨斗,扯出墨线,飞快地缠向铜锣。墨线一碰到铜锣,便发出“滋滋”的声响,将黑气牢牢困住。“文才!”林正英朝着墓道大喊。
原来,文才在屋里安置好符咒后,放心不下师父和师兄,便循着声音赶了过来。听到师父召唤,他立刻冲进墓室,手中拿着一把点燃的符纸:“师父,我来了!”
“把符纸贴在铜锣上!”林正英死死拽着墨线,不让铜锣挣脱。文才快步上前,将符纸一张张贴在铜锣上,符纸燃烧起来,阳火顺着墨线蔓延,将整个铜锣包裹在火焰中。
“啊——”铜锣里传来锣煞绝望的哀嚎,黑气在火焰中挣扎、消散。渐渐地,锣声消失了,铜锣上的黑气被焚烧殆尽,化作一堆灰烬。
墓室里的阴寒之气渐渐散去,林正英松了口气,收起桃木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秋生揉着肩膀,咧嘴笑道:“师父,总算搞定了!”文才也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可把我吓坏了,刚才那锣煞也太厉害了。”
三人走出古墓时,天已经蒙蒙亮。回到村里,老妪正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上来:“道长,怎么样了?”
林正英笑了笑:“妖邪已除,阿秀很快就会醒过来。”他走进屋,从布包里掏出一枚丹药,递给老妪,“用温水化开,给阿秀服下,三日之内便可痊愈。”
老妪感激涕零,连忙跪下磕头:“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林正英连忙扶起她:“举手之劳,不必多礼。只是这村子阴气未散,你让村民们多晒晒太阳,在门口挂些艾草和菖蒲,便可驱散余邪。”
不多时,村里的公鸡开始打鸣,村民们陆续走出家门,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落马坡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林正英看着恢复生机的村子,转身对文才和秋生说:“路还长,我们走吧。”两人点了点头,跟在师父身后,青布道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山风拂过,带来远处的鸟鸣,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除煞之战,而青冥灯的微光,依旧照亮着他们斩妖除魔的道路。
需要我基于这个续编,补充一段文才、秋生后续在村里遇到的小插曲,让故事更丰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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