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香味弥漫在陈风家的小院里。
夕阳的余晖刚落下没多久,海风吹过院子里的老榕树,沙沙作响。
堂屋的八仙桌上,摆满了饭菜。
一盘清蒸东星斑,肉质雪白细嫩,是今天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陈风特意留了条给家人尝尝鲜。旁边是一碟椒盐皮皮虾,外壳酥脆,里面的虾肉饱满。还有一盘炒花蛤,汤汁浓郁,点缀着翠绿的葱花。
陈雪抱着一个大海碗,里面是白花花的米饭,她正埋头苦吃,小嘴巴塞得鼓鼓囊囊。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张惠兰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又给她夹了一块石斑鱼肉,“这鱼好吃吧?你哥今天捞上来的,可值钱了。”
“好吃!”陈雪用力点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比学校门口小卖部卖的鱼干好吃一百倍!”
陈风笑了笑,也夹了一口东星斑。
确实鲜美,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淡淡的海水清甜味。
“今天卖了不少钱吧?”张惠兰一边吃饭,一边问道,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嗯。”陈风点了点头,“鱼卖了一万多,加上那条石斑鱼,总共一万八千六。”
“多少?!”张惠兰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掉在桌上,“一万八千六?!”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虽然知道儿子最近捕鱼很厉害,每次都能卖不少钱,但一次卖一万八千多,还是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雪也停下了筷子,仰着小脸看着陈风,眼睛里满是崇拜:“哥,你好厉害!”
陈风摸了摸妹妹的头,笑着对母亲说:“妈,这只是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张惠兰激动得眼眶都有些红了,她连忙擦了擦眼角,嘴里不停念叨着:“好,好,好……真是苦尽甘来了……”
儿子回到海边,反而闯出了一条路。
陈建国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爸,吃饭啊,菜都快凉了。”陈风注意到父亲的异样,开口说道。
陈建国“嗯”了一声,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拿起筷子,但只是扒拉了几口饭,没怎么夹菜。
张惠兰也看出了丈夫的不对劲,问道:“建国,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陈建国摇了摇头,放下筷子,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紧锁着,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陈风知道,父亲肯定是在想白天被跟踪的事情。
“爸,是不是还在想白天那几艘船的事?”陈风放下碗,问道。
陈建国抬起头,看了陈风一眼,点了点头:“嗯。”
“那些人也太过分了!竟然明摆着跟着你们!”张惠兰一听,也有些生气,“就不怕翻船吗?”
“他们为了利益,什么事做不出来?”陈建国叹了口气,“靠海吃海,讲究的是各凭本事。但总有那么些人,想走歪门邪道,眼红别人的好东西。”
“那怎么办啊?”张惠兰有些担心,“以后你们出海,会不会有危险?”
陈雪也紧张地看着陈风和父亲:“爸爸,哥哥,你们会不会有事啊?”
“放心,没事的。”陈风安慰道,“我们有办法甩掉他们。”
虽然今天甩掉了跟踪的船,但陈风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
只要他们还能捕到大量的鱼,那些人就不会善罢甘休。
这次是跟踪,下次说不定会用更极端的手段。
防不胜防。
必须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陈建国吐出一口烟圈,眼神有些凝重:“阿风,今天这事,给我们提了个醒。”
“我们现在捕的鱼多了,赚钱了,眼红的人肯定不少。”
“码头那些鱼贩子,还有其他出海的渔民,难保不会有人起坏心思。”
“这次是三艘船跟踪,下次可能就是五艘,十艘。”
“我们只有一艘船,三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啊。”
陈建国的话,让堂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张惠兰和陈雪都不说话了,脸上带着担忧。
陈风也沉默了。
父亲说得对,他们现在就像是抱着一块金砖在人群里走,很容易被人盯上。
必须想办法保护自己。
“爸,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陈风问道。
他想听听父亲的意见。陈建国在海上闯荡了几十年,经验比他丰富。
陈建国皱着眉,沉思了片刻,说道:“要不……我们以后别去那么远了?就在近海捕点鱼算了?”
虽然近海的鱼肯定没有远海多,但至少安全一些。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
张惠兰也连忙点头:“是啊,阿风,爸说得对。钱是赚不完的,安全最重要。”
陈雪也拉了拉陈风的衣角:“哥,我们就在家门口捕鱼吧,我不想你有事。”
陈风看着家人担忧的眼神,心里有些感动。
但他并不想放弃远海的鱼汛。
现在正是马鲛鱼秋汛的好时候,每天都能捕到大量的鱼,错过这个机会太可惜了。
而且,他有海灵珠在手,能感应到鱼群的位置,这是他最大的优势。如果因为害怕别人的觊觎而放弃,那也太憋屈了。
更重要的是,他想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想让父母不再那么辛苦,想让妹妹能有更好的条件读书。
这些,都需要钱。
“爸,妈,小雪,我知道你们担心我的安全。”陈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放弃眼前的机会。”
“现在是马鲛鱼秋汛,正是捕鱼的黄金时期,这个时候退缩,太可惜了。”
“而且,那些人越是想知道我们的捕鱼位置,我们就越不能让他们得逞。”
陈建国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提心吊胆地出海吧?”
陈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
直接和那些人硬碰硬?
不行,他们人多势众,真要在海上起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报警?
没有证据,警察也管不了。
而且,都是一个镇上的人,闹到警察局,以后也不好相处。
到底该怎么办?
陈风的目光扫过窗外漆黑的夜空,海风吹过,带来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一个大胆的念头。
“爸,我想到一个办法。”陈风眼睛一亮,说道。
“什么办法?”陈建国连忙问道。
张惠兰和陈雪也都看着他。
陈风说道:“我们可以找几个人一起出海。”
“找人?找谁?”陈建国有些疑惑。
“找我们村里的亲戚。”陈风说道,“那些和我们家关系好,又有自己渔船的亲戚。”
“比如大伯家,三叔家,还有七叔公他们。”
“他们的船虽然都是旧船,但也能出海。”
“我们带着他们一起去捕鱼,告诉他们鱼群的位置。”
陈建国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陈风的意思:“带着他们一起?”
“爸,你想啊。”陈风解释道,“我们发现的那个鱼汛,范围很大,鱼群也非常密集。”
“我们一艘船,就算把船舱装满,也捞不完那里的鱼。”
“与其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来抢,不如让我们自己的亲戚也跟着沾点光。”
“这样一来,有什么好处?”
陈风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们帮了亲戚,他们肯定会感激我们,以后在村里也能多几个帮手。”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们组个小船队一起出海,人多势众,那些想打歪主意的人,看到我们人多,就不敢轻易动手了。安全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第三,我们带着他们一起赚钱,他们肯定会听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可以统一行动,统一卖鱼,也能避免被那些鱼贩子压价。”
陈风一口气说了三个好处,眼神越说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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