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把最后一叠钱塞进包里面。
码头上的喧闹还没完全散去，远处能听到鱼贩子收摊的吆喝声。
“爸，收拾一下，回家了。”陈风对着正在检查渔网的陈建国喊道。
“来了。”陈建国应了一声，把渔网卷起来扛在肩上。
李虎提着两个空桶，跟在后面。
“风哥，晚上吃啥？”李虎问，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回家让你婶子给你做海鲜粥，再炒几个菜。”陈建国回头说。
“那敢情好！”李虎笑眯了眼。
三人沿着码头往家走。
海风带着咸味，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路边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线照亮脚下的石板路。
石板路凹凸不平，是常年被海水浸泡和脚步打磨的痕迹。
回到家，院子里飘来饭菜香。
母亲正在厨房忙活，妹妹陈雪趴在堂屋的桌子上写作业。
“哥，你们回来啦！”陈雪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嗯，作业写完没？”陈风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快了快了。”陈雪低下头，笔写得更快了。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回来啦？快洗手吃饭，菜马上好。”
“妈，今天多做点，大伯他们一会儿过来。”陈建国放下渔网，走进厨房帮忙。
李虎把桶放在墙角，也跟着进了厨房：“婶子，我来烧火。”
“不用不用，你歇着去。”母亲连忙摆手。
“没事婶子，我在家也常烧。”李虎拿起柴禾塞进灶膛。
火苗舔着锅底，发出噼啪的声响。
很快，院子里摆上了一张大圆桌。
桌上摆满了菜。
清蒸鲳鱼、白灼对虾、爆炒花蛤、海蛎煎蛋，还有一大盆冒着热气的海鲜粥。
香味飘得老远。
大伯、三叔、七叔公他们陆续到了。
陈阳和陈辉也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几瓶啤酒。
“哟，今天菜够丰盛的啊！”大伯一进院子就嚷嚷。
“都是咱们船队自己捞的，不值钱。”陈建国笑着递烟。
男人们围着桌子坐下，女人们在厨房和堂屋间穿梭，端菜拿碗。
“都别客气，动手吃！”母亲笑着说，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粥。
陈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海蛎煎蛋。
外酥里嫩，海蛎的鲜味在嘴里爆开。
“好吃！婶子您手艺越来越好了！”李虎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
“好吃就多吃点。”母亲笑得合不拢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桌上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这阵子天天出海，身子骨都快散架了。”三叔揉着腰，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大伯喝了口酒，“我这老胳膊老腿，真是有点扛不住。”
“阳子倒是年轻，就是经验还差了点。”大伯拍了拍身边的陈阳。
陈阳嘿嘿笑了两声：“爸，我这不跟着风哥学嘛。”
“风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该请两个人了？”七叔公看向陈风，“每次出海就咱们几个人，又要开船又要下网，太累了。”
陈风放下筷子，点了点头。
“我也正想说这事。”
“现在船队规模大了，光靠咱们自己人肯定不行。”
“每条船请两个信得过的，最好是家里亲戚或者同村知根知底的。”
“这样大家都轻松一点，效率也高，到时候人多还能有个照应。”
陈建国放下酒杯，赞同道：“我看行。请两个人，一个月工资给个两三千都很高了，比起咱们多捞的渔获，划算。”
“是啊，上次要不是陈风提醒，我那网差点就拖不动了。”三叔心有余悸地说。
“那就这么定了。”陈风拍板，“回头各家都想想，找两个人，熟悉一下再一起出海。”
“好！”众人齐声应道。
气氛更加热烈了。
李虎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啤酒，脸涨得通红。
他放下酒杯，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风哥，叔伯们，我有个事想跟大家说一下。”
众人都看向他。
李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跟家里商量了，这阵子跟风哥出海，赚了不少钱。”
“风哥每次分成都给我那么多，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我想着，趁着现在行情好，干脆自己定一艘船。”
“到时候带着我爸，再找两个人，也加入船队，跟着风哥一起干！”
话音刚落，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啥？虎子你要自己买船？”三叔眼睛瞪得溜圆。
“可以啊虎子！有魄力！”大伯拍了拍李虎的肩膀。
陈阳和陈辉也一脸羡慕地看着李虎。
陈风看着李虎，脸上露出笑容。
“我早就想过这事，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行！有志气！”
“等过两天，咱们一起去船厂看看，争取年前把船开回来！”
李虎听到陈风的话，激动得差点站起来。
“真的？风哥！”
“当然是真的。”陈风举起酒杯，“来，虎子，我敬你一杯！祝你早日开上自己的船！”
“谢谢风哥！”李虎激动地端起酒杯，跟陈风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虎子他爸，你们也别愣着，喝酒啊！”陈建国笑着招呼李虎的父亲。
李虎父亲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端起酒杯，手都有些抖。
“那就谢谢陈风，谢谢各位老哥了。”他声音有些哽咽，“我们家虎子，能跟着他风哥，是他的福气。”
那一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笑声、碰杯声、说笑声，在院子里回荡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陈风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李虎打来的。
“风哥，你醒了没？啥时候去船厂啊？”李虎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陈风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
“你小子，这么急？”陈风笑了，“吃过早饭，我跟你一起去。”
“好嘞！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陈风起床洗漱。
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稀饭、馒头、还有一碟小咸菜和一盘咸鱼。
“今天要出去？”母亲一边摆碗筷一边问。
“嗯，跟虎子去县里船厂看看。”陈风坐下，拿起一个馒头。
“买船是大事，多看看，别着急定。”母亲叮嘱道。
“知道了妈。”
吃过早饭，陈风开着家里的三轮，来到李虎家。
李虎和他父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李虎穿着一身新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脚上的运动鞋擦得锃亮。
他父亲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母亲则穿着碎花衬衫，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子。
“风哥！”看到陈风的车，李虎立刻迎了上来。
“都准备好了？”陈风问道。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李虎父亲连忙点头，脸上带着紧张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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