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临海而建,坐在二楼雅座,便能将繁忙的码头和蔚蓝的海景尽收眼底。
“把你们这儿最特色的,本少爷没吃过的,统统端上来!”齐厌大手一挥,颇为豪气。
店小二见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连忙殷勤招待。
不多时,桌上便摆满了各式海鲜:
清蒸的龙虾肉质饱满,蘸着特调的酱汁鲜甜无比;炭烤的生蚝带着蒜蓉的香气,汁水丰盈;
一大盆海鲜杂烩汤,里面各式贝类、鱼虾翻滚,汤色奶白,热气腾腾……还有许多齐厌叫不出名字,但看起来就十分诱人的菜肴。
齐厌吃得眉开眼笑,连连称赞,只觉得这南境风光好,美食更佳。
他正埋头对付一只巨大的蟹钳时,窗外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女子带着哭腔的争辩和一个男子粗鲁的呵斥声。
齐厌好奇地探头向下望去。
只见酒楼斜对面的街角,一个穿着打补丁粗布衣裙、身形瘦弱的女孩,正死死抱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包袱的东西,与一个穿着绸衫、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拉扯着。
那女孩面色苍白,眼眶通红,声音虽然颤抖,却带着一股倔强:
“这……这是我娘留下的唯一念想了!不能给你们!求求你们,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那管家模样的男子一脸不耐,用力想拽过女孩怀里的包袱,嘴里骂骂咧咧:
“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你爹欠我们老爷的钱,白纸黑字画了押的!还不上钱,拿东西抵债,天经地义!识相的就快点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周围渐渐聚拢了一些围观百姓,却无人上前阻拦。
齐厌看得眉头直皱,他将手中的蟹壳一扔,对侍卫使了个眼色:“下去看看!”
不多时,侍卫匆匆上楼,在齐厌耳边低语片刻。
原来,那女孩的父亲是个渔夫,前些时日被几个熟络的“朋友”引诱去了城西新开的赌坊,初时赢了些小钱,后来便欠下了巨额债务,如今人不知所踪,赌坊的人便找上家门,要拿他女儿和家中财物抵债。
这包袱里,据说是女孩亡母留下的一支旧银簪,是她唯一的念想。
齐厌听得火冒三丈,“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财物,还有王法吗!”
他撸起袖子就要下楼理论。
正在这时,他看到慕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住手。”慕青声音清冷,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那管家一愣,见慕青衣着气度不凡,不似寻常百姓,气焰稍稍收敛,但依旧强硬:“这位……小姐,此事与您无关。这丫头家欠了我们老爷的钱,我们是依法收债!”
“欠债还钱,自是应当。但逼迫孩童、强夺遗物,恐怕也非律法所容。”
慕青目光扫过女孩紧紧护住的包袱,又看向管家,“她父亲欠了多少?”
管家报出一个对于普通渔家而言无疑是天文数字的金额。
慕青眉头微蹙,但并未多言,只是从袖中取出钱袋,数了相应的银钱递给管家:“钱我替她还了,契书拿来。”
管家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愣愣地接过钱,在慕青冷静的目光逼视下,不情不愿地掏出了借据。
慕青确认无误后,当着女孩的面将借据撕毁。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慕青对那管家淡淡道。
管家悻悻地瞪了女孩一眼,带着人离开了。
齐厌这时才从酒楼下来,走到慕青身边,愤愤不平道:“阿青,你就不该这么便宜他们!这种放印子钱逼人家破人亡的混账,就该抓起来!”
慕青却看向那女孩,柔声道:“姑娘,没事了,快回家去吧。”
然而,那女孩非但没有上前道谢,反而用一种混杂着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的眼神看了慕青一眼。
接着她紧紧抱着包袱,低下头,飞快地转身跑开了,瞬间消失在街角。
“诶?她……她怎么跑了?”齐厌目瞪口呆,随即有些不满地嘟囔道:“这丫头,好生没礼貌!”
慕青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心中也掠过一丝诧异。
那女孩的眼神,不像是因为惊吓过度,反倒像是……在害怕什么?她在害怕自己?
这个念头让慕青微微蹙起了眉。
次日,慕青早早就起了床,她确实有些不太适应海边这种潮湿黏腻的空气,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实,总觉得肚子胀胀的,怕是湿气过重了。
天色将明未明,晨光熹微,空气中还带着一夜沉淀下来的凉意。
慕青深吸了一口微咸的空气,走到院落中央一处较为空旷平整的青石板上,决定活动一下筋骨。
她双脚站定,重心下沉,稳稳地扎了一个马步。
之后便是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太极。
她的身形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脚步移动间悄无声息,仿佛与脚下的大地、周围微凉的晨风融为了一体。
动作虽缓,却内含劲力。
渐渐地,慕青感觉周身气血开始活络起来。额角、鼻尖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微微汗湿。
原本胀满的腹部舒畅了许多,连带着因睡眠不佳而有些昏沉的头脑也清明起来。
一套拳法打完,她缓缓收势,独立于院中,调整着呼吸。
清晨的阳光恰好跃过院墙,金辉洒落;
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额际颈间的细汗在光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点。
一旁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顾兰倾身着常服,走了出来。
他似乎也刚起身不久,墨发用玉簪松松挽住,多了几分闲适慵懒。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院落,随即便定格在了院中那道刚刚收势,周身还萦绕着运动后蓬勃气息的身影上。
慕青察觉到动静,循声望去,四目相对。
刹那间,周遭仿佛安静下来,只有海风拂过庭院草木的细微沙沙声,以及彼此之间那无声流淌的气氛。
最终还是顾兰倾先微微颔首,打破了这短暂的静谧,声音比往常更低沉几分:“起得这么早?”
慕青也回过神来,抬手用袖角轻轻拭去额角的汗珠,应道:“嗯,有些不适,活动一下好多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运动后轻微的喘息,听起来格外柔软。
顾兰倾的目光在她略显轻松的神色上停留片刻道:“那便好。”
简单的对话之后,两人便各自移开了视线。
慕青转身准备回房梳洗,顾兰倾则负手立于廊下,目光穿过圆门洞,眺望着远处渐渐苏醒的码头方向。
正当慕青梳洗完毕,顾兰倾仍立于廊下沉思时,齐厌活力十足的声音便从前院传了过来:“起了没?起了没?快来看看郑刺史派人送来的好东西!说是本地一绝,专给咱们当早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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