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能力问题。你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顾兰倾侧过头,目光落在西蒙尼脸上,“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你的麻烦,我自然也会帮你解决。”
西蒙尼无奈地耸耸肩:“好吧。”
他忽然想起什么,带着几分试探问道:“对了,顾丞相,您和那位慕少师……似乎颇为相熟?”
顾兰倾眼神骤然一凝:“你问这个做什么?”
西蒙尼并未察觉顾兰倾的不对劲,脸上露出回忆与向往的神色。
他坦言道:“不瞒您说,那日在凌霄塔顶,令我一见倾心、魂牵梦萦的‘神女’,正是慕少师。想着丞相大人可以为我引荐一二……”
他话未说完,便被顾兰倾打断,那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警告与独占欲:“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顾兰倾上前半步,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西蒙尼呼吸一窒。
“做好你该做的事。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
西蒙尼被他眼中那寒意慑住,心头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微微挑眉,心里升起了其他的想法,不过嘴上倒是语气恭顺:
“……是在下唐突了,丞相恕罪。”
这日雪霁初晴,齐音奉旨陪同西蒙尼王子游览京城中特意为冬日赏景建造的“暖香坞”。
此处因有温泉水脉,即便寒冬,亦有暖意蒸腾。
廊道回转间摆放着水仙、蜡梅,暗香浮动,
与檐下悬挂的冰凌相映成趣。
远处太液池已结了厚冰,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齐音披着斗篷,怀里抱着鎏金手炉,正听着西蒙尼讲述着罗斯国冰原上驯鹿与极光的故事。
忽然,她的目光被不远处回廊上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牢牢吸住——
正是顾兰倾与慕青。
顾兰倾一袭玄色貂裘,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身姿挺拔如寒松。慕青则穿着件杏子黄的绫缎袄裙,外罩月白狐狸毛滚边的斗篷。
此刻,慕青微微蹙着眉,侧头对顾兰倾说着什么,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恼火。
“……你少在这里与我打马虎眼!在各地州学增设格物科,工部选派匠人辅助教学之事,你为何授意礼部驳回?你是不是不愿担风险,只想守着你这丞相的位子求稳!”
慕青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冬日中,仍清晰地传入不远处的齐音耳中。
顾兰倾微微低着头,听着她的数落,非但没有不悦,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却又真实的笑意。
阳光落在他清隽的侧脸上,连带着他周身那股惯常的清冷气息都融化了几分。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拂去沾在慕青斗篷风毛上的一点碎雪。
“改革非一日之功,亦不可操之过急。此事牵扯甚广,需从长计议,寻稳妥之法徐徐图之。我保证最后的结果是你想要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嗯?”
最后那个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说不清的亲昵。
这一幕,如同一根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齐音眼中。
凭什么?
凭什么慕青可以如此理所当然地对顾兰倾发脾气,而那个对旁人永远疏离冷漠的顾兰倾,竟会如此低声下气,甚至……甘之如饴?
强烈的嫉妒瞬间淹没了她,她几乎是想也不想,抬脚就要冲过去。
“公主殿下!” 西蒙尼一直留意着她,见她眼神一变,立刻出声。
他快走两步,挡在她身前,微微俯身,那双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积雪虽扫,但路面湿滑,您千金之躯,万万小心。”
齐音被他拦住去路,不耐地皱眉:“让开!”
西蒙尼却不退反进,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以整块水晶雕琢而成的物件,内里似乎有液体流动,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殿下,”他将那水晶托在掌心,声音压低,带着诱人的磁性,“这是我罗斯宫廷匠师所制的魔法水晶,据说在冬日最寒冷时,便能窥见心中所想之景致……”
他一边说着,另一只手虚虚地扶住她的肘弯,将她往暖香坞内引去,“外面风寒,不如我们到里面暖阁坐下,臣为您演示这东西的奇妙之处?听闻暖阁内今日还备了您最爱的梅花酿和新贡的蜜饯……”
他的声音如同醇酒,带着异域的风情与温柔,银色的发丝在冬日阳光下闪烁着冷冽又迷人的光泽。
齐音瞥了一眼回廊上那对仿佛自成天地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这个对自己百依百顺、容貌出众的异国王子。
她咬了咬唇,鼻间发出一声轻哼,终究是半推半就地,任由西蒙尼引着她,转身走向了温暖馥郁的暖香坞,将身后那冰天雪地中刺眼的一幕暂时抛在了脑后。
而回廊之上,慕青浑然未觉方才的暗涌,仍在蹙眉追问:“你笑什么?我说正经的!”
顾兰倾敛了敛唇角,眼底的笑意却未散,只温声道:“好,说正经的。都听慕大人的。”
他目光掠过远处暖香坞消失的两人,随即又落回慕青身上,专注而深沉。
几日后,皇后寝宫。
殿内陈设依旧华贵,却透着一股无人问津的冷清。
皇后身着素雅常服,未佩钗环,静静坐于窗边榻上,望着窗外一方狭小的天空,神色淡漠。
“听说,你又拒了几家不错的婚事?”
皇后未曾回头,声音平静无波,“还是为了那个顾兰倾?”
齐音自顾自地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染着蔻丹的指甲:“是又怎样?”
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嘛,最近宫里来了位罗斯国的西蒙尼王子,风趣得很,对儿臣也是殷勤备至……儿臣瞧着,倒也喜欢得很。”
皇后终于缓缓转过头,抬眼看她,带着一丝讥讽:
“哦?那你待如何?莫非还想挑拣一番?”
齐音扬起下巴,理所当然地说:“母后,儿臣是一国公主,还需要挑拣?自然是全都要了。”
顾兰倾那清冷禁欲、难以掌控的气质让她生出强烈的征服欲,而西蒙尼的俊美热情、百依百顺则让她体验了被捧在云端的感觉。
皇后嗤笑一声:“真是……和你父皇一样,骨子里透着贪婪。”
齐音对母亲的评价毫不在意,甚至反唇相讥:“那又如何?天下权柄若是在手,为何不要?父皇他难道有错吗?”
皇后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那目光仿佛穿透了齐音骄纵的外表,直抵她空虚扭曲的内里。
良久,皇后才轻轻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怪不得……你恨死了那个慕青,又死活非要得到顾兰倾。
一个,拥有了你梦寐以求的一切——无拘无束的自由、赫赫军功,还有那般纯粹坚定的爱情,这些她似乎总是唾手可得,毫不费力;
另一个,和你一样不择手段,骨子里冷漠自私,偏偏他仅有的那点真心,半分都不肯给你。”
她缓缓摇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怜悯。
“齐音,看清了吗?你真可怜。”
齐音被踩到了痛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语气尖锐:“你呢?母后?你又好到哪里去!死守着这皇后的虚名,看着父皇在你面前演戏,你这辈子,又真正得到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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