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兰眼神躲闪,但很快又有了底气。
她义正言辞道:“那一两银子给的是养老钱,不是我看病的钱,得另外算!”
徐贞月简直气笑了,她上前一步,清亮的眸光毫不避讳地直视孙秀兰,声音清晰地响彻整个堂屋。
“婆母说这话倒是新鲜!养老钱难道不包括给您养老送终,看病抓药?那您说说,这养老钱究竟是养什么的?莫非是专门养着您身子骨硬朗时,好有力气变着法地来盘剥我们长房,补贴二房和三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长辈,语气转为极度的失望与讥诮:“还是说,在婆母您的心里,这‘养老’二字,就是只管着您吃饱穿暖,至于您生病疼痛,是死是活,跟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得另外加钱才算数?
若真是这样,那我这个做媳妇的今日可真是开了眼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养老规矩!
您这分明不是想要我们给您养老,而是变着法子地把我们当冤大头,当您和二弟一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袋子!”
句句在理,句句却又对孙秀兰不利。
她涨红了脸,想要为自己争辩几句,徐贞月却不给她机会,接着开口说道:“各位长辈,今日本不该麻烦你们过来,可家中实在不成体统,特请你们来帮忙看看公中的账目。”
徐贞月眼神示意,沈培风便作势准备进屋去拿孙秀兰平时简易记录的账本。
她不认识字,光大米、粮油、猪肉这些字,都是沈培风教她认了许久。
在徐贞月嫁过来之前,公中的账目都是沈钧越来管,反正也都贴补了他,他自然想怎么记载都行。
后来徐贞月成为沈家长儿媳,她又识字,沈培风便同父母说起公中账本交给长儿媳就好,家中还是孙秀兰当家,账目由徐贞月来管。
可孙秀兰不同意,她宁愿费心思认字习字都不让徐贞月管账。
所以家里公中的账本上的字几乎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地,旁人必须得多费些功夫才能看懂。
沈培风要去拿账本,沈钧越马上伸手拦着,“大哥,娘都还没有发话,你随便进娘的房间,有些不妥吧?”
他脚步一顿,眉头紧蹙看向沈钧越,质问道:“二弟,娘如今还病着,几位长辈都在屋里呢,查看公中账目本就是为了厘清账目,看看是不是该我们出银子给娘抓药。
若真是公中艰难,以至于给娘抓药的钱都凑不出来,那不如就请长辈们做主,看看该如何处置,而不是在这里拖着,耽误彼此时间。
莫非这账本,旁人看不得么?”
沈钧越被噎了一下,眼神闪烁,但还是挡在前面:“大哥,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娘的房间岂是随便进的?更何况你还要翻找东西,翻乱了爹留给娘的念想之物又该如何?”
他转而看向孙秀兰,眼神充满了警告:“若娘同意查看,我自去取来便是,何须劳动大哥?”
这话看似有理,实则是在拖延时间,只要这事不了了之,那旁人再说什么也都站不住脚跟。
一直沉默的沈嘉安也小声帮腔:“公中的账本就放在衣柜最上层的夹层里,有什么拿不得的,娘早就把爹的遗物都烧干净了,哪里还有什么念想......”
孙秀兰剜了这个小儿子一眼,她自问没有亏待这个儿子,到了关键时刻他却不上道。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瞪了徐贞月一眼,随后又捂着胸口开始卖惨。
“哎呦......哎呦,我这心口疼得厉害,怕是病得更重了,你们......你们,不孝子,都是不孝子啊,不给老娘抓药,还在这吵着要看家里的账目,我难道还能把公中的银子都贪了不成?都是自家人,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微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孙秀兰身上,等着她的决定。
拿或不拿,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沈嘉安却懒得再僵持下去,等他们又是一通说完,天都要黑了。
他只想知道,这一次,究竟是不是娘又在诓骗他,让他去请大哥大嫂回来被算计。
趁沈钧越拦着沈培风,无暇顾及旁人时,沈嘉安从旁边蹿进去,径直走到了衣柜前,按照记忆拿了公中的账册出来。
这厚厚的一本,应是记载的家中去年开始到今年的所有支出和进账,前些年的都记满了,孙秀兰也就把账簿烧了引火。
看到自己儿子手上的账簿,孙秀兰整个心都凉了半截。
“你......老三!快把账本拿来!我可没有允许你拿!”
孙秀兰刚准备伸手过去抢,却已经来不及了,沈嘉安把账簿拿出来后,就直接交到了沈良手中。
这屋里的所有人,除了沈培风和沈钧越,还有徐贞月之外,只有沈良识字。
沈良接过账簿,粗糙的手指抚过字迹杂乱不堪的纸页,神情凝重地翻看起来。
堂屋里一时静得可怕,只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还有沈良时不时咂嘴的声音。
账目上的字迹算不上工整,甚至可以称得上潦草,不少地方还有墨汁晕染开来的痕迹,但仅看他能看得懂的,就能看到孙秀兰对沈钧越的偏心。
沈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一月,沈培风得银4两,全部交于公中;徐贞月刺绣得银1两2钱,全部交于公中;沈钧越读书,宴请同窗,共从公中支取3两3钱;沈嘉安码头扛木头,得800文,交与公中,何玉莲刺绣得1两,交于公中;1月买糙米50斤,糙米面50斤,共花销800文。
二月......
三月......”
这样的账目记载得十分详细,却看不到公中有为大房和二房单独支出的任何一笔银子。
相反,老大和老三一家挣的钱,几乎都落到了二房口袋里。
全村人都知道孙秀兰偏心,却也想不到她的心偏得这样厉害。
徐贞月早就有所预料,原身虽然不管账,但家里银钱的去向她门儿清。
今日她便是要让沈家族老都知道知道,孙秀兰这么多年是怎么持家的。
顺便让他们自己评判,她到底该不该给孙秀兰额外的银钱看病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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