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虽然热闹,但发放仪式却井然有序。
徐敬霖和徐望秋负责唱名和核对,沈培风和徐贞月则是领着人,将用红纸包好的、沉甸甸的铜钱一一递到每个人的手中。
这里面有一份是本月的工钱,另外一份则是根据每个人的岗位、表现各有不同。
但即使是拿着最少的那份奖励,也足以让一个普通农家过个相当宽裕的年了。
拿到钱的人,无不喜笑颜开,连声道谢,紧紧攥着红纸包,仿佛攥着一整年的踏实和希望。
接着便是分发年礼。
每人五斤上好的肥瘦相间的猪肉,用油纸包着,沉甸甸、油汪汪的;每人一包县城买回的、加了芝麻和糖霜的喷香点心;三块印着“福”字、散发着淡淡皂角清香的香皂;一坛三斤重、酒香四溢的仙人醉。
这些东西,在乡下都是顶顶实在的好物件。
至于那几家关系好的,不仅分到了猪肉,还每家分了一个猪蹄,其余剩下的猪蹄,自己家里留了十几个,其余都分给了家里孩子多、老人多的人家。
就连许青山,他家只有一个人,也因为在酒坊得力的缘故,也多分到一个猪蹄。
徐贞月夫妇给的这份暖心的礼物,比单纯的财物更让人感动。
毕竟,若只发年终分红,这些人最多只能分到几百文钱,而徐贞月发下去的酒水、点心,还有羊脂皂、猪肉,算起来已经远远超过几百文。
许多工人,尤其是那些曾经家境困窘、但在徐贞月这里得到稳定活计的人,譬如曾经的陈麻子家,还有村里的大多数人家,眼眶都有些发热。
他们能真切地感受到,东家不仅给了他们谋生的路子,更给了他们尊重和关怀。
宋春花这时候自然要最先表态,毕竟徐贞月是自家妹子,都是自己人。
且她如今不必日日在城里的炸鸡铺子里守着,只需隔几日去看看,大多数时间都能留在村里,又能多帮妹子干些活儿了。
她拿着东西,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呦,妹子,妹夫,你们这也太破费了!跟着你们干活,才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如今村里人都知道,徐贞月和宋春花拜了把子,也无人敢再用寡妇的身份去压人,宋春花自然也扬眉吐气起来,说话不再让人感到刻薄,反而让周围人都觉得她为人爽快。
其余人排队拿到了年礼,也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夫人仁义!”
“祝老爷夫人来年生意更红火,田地更丰收!”
“咱们一定跟着东家好好干!”
“多谢东家!来年我们一定更加努力!”
......
感激之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而真诚。
徐贞月为众人备下的这份丰厚的奖励和用心的年礼,如同最实在的黏合剂,将人心牢牢聚拢在沈宅周围。
那些原本可能有的零星闲话或酸意,在此刻这实打实的利益和温情面前,显得微不足道,早已淹没在真诚的欢声笑语里。
然而,同一片天空下,村外那片荒僻的坟地,却是另一番截然相反的景象。
孙秀兰的新坟,孤零零地立在一片背阴的坡地下,往南在走百米,才是沈钧越的坟地。
黄土还新鲜着,一个小小的土包,前面插着一块简陋的木牌,上面用墨笔潦草地写着“孙氏秀兰之墓”,连夫家的姓氏、生卒年月都未曾仔细镌刻。
她坟前没有丰盛的贡品,只有一盘米糕、一盘苹果,另外还有一盘今早刚蒸的馒头。
黄土包前放了一个新的瓦盆,里面只剩一点点烧剩下的纸钱灰烬,在寒风中打着旋儿。
原来,在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时,算上小孩和干活的劳力,十人组成的送葬队伍,便踏着霜冻,将孙秀兰的薄棺抬到了坟地。
几个请来的汉子挥动铁锹,在冻得硬实的土地上艰难挖掘着。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寥的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几人足足挖了一上午,才勉强掘出一个不深不浅、仅能容棺的土坑。
众人早已汗湿衣衫,气喘吁吁。
棺木被粗麻绳吊着,缓缓放入坑底。
就在此时,林中不知何处惊起一群乌鸦,“呱——呱——”地嘶叫着盘旋掠过。
那凄厉不祥的叫声在空荡荡的坟地里回荡着,更衬着眼前这简陋寒酸的下葬场面有些渗人,无端让人心底发怵。
“真是晦气!”
一个抬棺和挖坟的壮汉低声啐了一口,脸色有些难看。
另外几个交换了一下眼神,明显也有些怕了。
明知孙秀兰是遭了报应才会这么快就走了,这是去地底下和她过世的老头子赔礼道歉去了,谁叫她把这个家搅得鸡犬不宁呢?
早知道他们四个就不该贪图沈嘉安给的一两银子,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自己来讨这份晦气。
几人见此情景,更是不愿多留。
哪怕后面沈嘉安又加价三百文,他们也不答应帮孙秀兰培坟。
棺木一落定,四人便七手八脚地解开绳索,其中一个领头的对一直沉默立在坑边的沈嘉安匆匆抱了抱拳:“沈二兄弟,坑挖好了,棺也下了,剩下的......你们自家人料理吧。我们......我们先回了。”
说罢,也不等沈嘉安回应,几人扛着锄头铁锹等工具,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下山去了。
至于早先说好的每人一两银子,早在昨日沈嘉安去请他们帮忙的时候便已经给了。
其余的他们也不多要,反正剩下的他们也不可能在帮忙!
坟地顿时只剩下穿着粗麻孝服的沈家人。
沈大勇和沈二勇这两个半大小子,从早起就一直脸色发白,眼神躲闪,就连捧着孙秀兰的灵位时都哆哆嗦嗦地,上山时好几次踩空,差点摔下山去。
他们从小是被爹娘和阿奶宠着长大的,性子早就被养坏了,哪怕沈嘉安曾经有段时间尝试给他们掰正过来,也始终于事无补。
自私、贪婪、唯利是图、胆小,是孙秀兰和沈钧越教给他们的唯一的东西。
再加上后来孙秀兰坐牢回来,整个人精神气就垮了,时不时也骂他们几句,沈大勇和沈二勇更是对阿奶少了几分亲近。
如今站在这阴冷的坟地,听着乌鸦怪叫,看着那黑黢黢的棺材,仿佛透过棺材看到里面躺着的阿奶正在张牙舞爪,找他们追魂索命。
一时间,沈大勇和沈二勇的恐惧更是达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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