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训练场的晨雾还未散尽,苏少清站在观礼台边缘吹响了哨子。尖锐的哨声划破清晨的宁静,正在草坪上做俯卧撑的三个身影瞬间僵住,林墨涵撑着地面的手臂抖了抖,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透。
“去主楼吃饭。”苏少清的声音在晨光里格外清晰,她抬手扯了扯冲锋衣的领口,露出里面印着家族徽章的黑色t恤,“吃完有‘惊喜’。”
傅砚池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警惕。自从被扔进这个堪比魔鬼训练营的地方,他已经学会对苏少清的“惊喜”保持十二分戒备。倒是叶雨涵松了口气,揉着酸痛的胳膊站起来,迷彩服的袖口沾着草屑,像只刚从菜园里钻出来的小兔子。
主楼餐厅的长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豆浆油条的香气混着白粥的软糯气息扑面而来。林爷爷坐在主位,正慢悠悠地喝着粥;林奶奶给苏少清夹了个茶叶蛋,眼神里满是疼爱;林震南穿着深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显然吃完就要去林氏集团,只是看向侄子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
“大哥。”苏少清刚坐下,就看到穿着灰色高定西装的林宴礼走进来。作为林氏集团的掌权人,他身上总带着商场历练出的沉稳气场,此刻却在看到三个小辈时,眉峰微不可查地挑了挑。
林宴礼拉开椅子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听说昨晚清风酒吧很热闹?”他语气平淡,目光却在林墨涵身上停顿了两秒,“我爸让你盯着的那几个海外项目,你倒是把这份精力分过去点。”
林墨涵的脸瞬间红透,扒着白粥的勺子差点掉在碗里。大哥虽然常年在海外谈生意,却总有办法知道家里的事,尤其是这种丢人的事。
苏皖给女儿递过一杯热牛奶,笑着打圆场:“小孩子不懂事,教育过就好了。”她看向傅砚池,眼底带着温和,“砚池刚回国,还没好好尝尝家里的味道吧?多吃点。”
傅砚池连忙点头,扒拉着碗里的粥不敢说话。坐在对面的傅砚舟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察觉到他的局促,轻轻踢了踢他的脚踝——这个动作让少年瞬间放松了些,却在对上苏少清投来的目光时,又猛地绷紧了脊背。
“吃完跟我走。”苏少清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给你们安排了特别课程。”
林震南放下粥碗,看了眼腕表:“我让司机备了车,吃完直接去公司。”他起身时拍了拍苏少清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别太折腾他们。”
苏少清挑眉:“放心,保证完好无损。”
餐桌上的气氛在长辈们的目光里渐渐变得微妙,三个小辈头埋得更低,连咀嚼的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窗外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进来,在白瓷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倒让这场带着训诫意味的早餐,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暖意。
餐后的军用吉普在林荫道上疾驰,车窗外的梧桐叶连成绿色的隧道。苏少清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傅砚舟坐在副驾翻看着文件,后排的三个少年少女缩在座位角落,谁都不敢先开口。
“我们去哪?”最终还是傅砚池忍不住问,手指绞着迷彩裤的裤缝。
苏少清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到了就知道。”
车子驶入军区大院时,哨兵抬手敬礼的动作标准利落。傅砚池看着门口“军事重地”的牌子,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地方比林家训练场还要肃穆,连空气里都飘着严肃的气息。
邵斌是林震宇的警卫员,看到苏少清的车立刻迎了上来:“清爷,傅少。”他敬礼的动作刚劲有力,目光在后排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少年身上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司令正在开会,让我先带你们进去。”
办公楼的走廊铺着暗红色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林震宇的办公室在三楼尽头,门推开的瞬间,傅砚池差点以为看到了林震南——同样挺拔的身形,同样轮廓分明的侧脸,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军人特有的刚毅,连眼神都带着穿透人心的锐利。
“二伯。”苏少清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恭敬。
林震宇放下手里的文件,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时骤然变冷:“林墨涵,出列。”
林墨涵条件反射地站直身体,脊背挺得笔直,活像被教官点名的新兵。“爸……”他刚要说话,就被父亲冷冷的眼神打断。
“昨天的事,你清姐已经跟我说了。”林震宇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你们三个,今天就在军区体验生活。”他看向傅砚池和叶雨涵,“傅家小子,叶家丫头,既然来了,就一起学学规矩。”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曹文宣穿着一身戎装走进来,肩上的少校军衔在日光灯下泛着光。她走到丈夫身边,看了眼儿子蔫头耷脑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震宇刚跟我说,我还不信。你们三个,真是能折腾。”
“阿姨。”叶雨涵小声喊了句,手指紧张地抠着衣角。她小时候常来军区玩,知道这位二伯母看着温和,训起人来比二伯还要严格。
苏少清看了眼腕表:“二伯,二伯母,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她转身时拍了拍林墨涵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好好学。”
离开军区时,傅砚舟看着苏少清发动车子的侧脸,忽然笑了:“你这招够狠。”让三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小公主去军区站军姿,比任何训斥都管用。
苏少清瞥了他一眼:“总比将来闯祸强。”她打了把方向盘,车子朝着叶家庄园的方向驶去,“去看看叶雨墨,顺便蹭顿午饭。”
叶家老宅的紫藤架下,叶雨墨正陪着爷爷下棋。看到苏少清和傅砚舟走进来,他连忙起身:“清姐,砚舟哥。”
叶爷爷抬头笑了笑,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脆响:“我就说今天喜鹊叫,原来是贵客来了。”他看向傅砚舟,“你爷爷昨天还念叨你,说让你带砚池来家里吃饭。”
傅砚舟笑着应下,目光却被廊下跑过的两个身影吸引。那是叶雨墨的双胞胎弟弟叶雨阳和叶雨晨,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同款运动服,正追着院子里的金毛犬跑,笑声像银铃一样。
叶爷爷。叶伯父,叶伯母”苏少清打过招呼,坐在石凳上接过叶母递来的花茶,“涵涵他们在军区,估计得待到晚上。”
叶父放下手里的财经报纸,叹了口气:“还是你们有办法。涵涵那孩子,被我们宠坏了。”他看向叶雨墨,“昨天的事,你没轻饶她吧?”
叶雨墨点头:“罚她抄家规了,还停了她的零花钱。”他想起妹妹哭唧唧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不过看她今天在训练场的样子,估计已经吓怕了。”
叶奶奶端着盘刚洗好的草莓走过来,笑着说:“还是清清有威严,这几个孩子,从小就怕你。”她递给苏少清一颗草莓,“你说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就不能让人省心点?”
苏少清咬了口草莓,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小时候偷傅爷爷的兰花,中学时翘课去网吧,现在又跑去酒吧……”她笑了笑,眼底却带着温和,“不过也没真闯祸,敲打敲打就好了。”
傅砚舟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忽然觉得晨光透过紫藤花落在她脸上的样子格外柔和。这个在商场上能掀起风浪、在暗夜里能执掌乾坤的女人,在谈论这些小辈时,眼底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
院子里的金毛犬突然吠了两声,原来是叶雨阳兄弟俩追着跑过来。小的那个撞到傅砚舟腿上,仰起头露出和叶雨墨相似的眉眼:“傅哥哥,清姐姐,你们看到我姐姐了吗?”
“你姐姐在学规矩。”苏少清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柔软,“等她学好了,就让她来陪你玩。”
叶雨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被哥哥拉着跑向远处。阳光穿过紫藤花的缝隙,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茶香混着花香在空气里弥漫,竟让人忘了那些少年人的荒唐,只记得这寻常午后里,藏着的绵长暖意。
军区训练场的树荫下,林墨涵正背着手站军姿,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砸在军靴前的地面上。傅砚池站在他旁边,闷青色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却依旧努力挺直脊背;叶雨涵的脸颊晒得通红,却咬着唇没喊一声累。
曹文宣站在远处看着,忽然对丈夫说:“其实这样也挺好,让他们知道,安稳日子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震宇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三个少年挺直的背影上,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远处的训练场传来新兵训练的口号声,洪亮而整齐,像极了青春该有的模样——纵然有过弯路,终究会在晨光里,走向更坚实的远方。
而老宅里的茶香还在继续,长辈们的闲谈里藏着对晚辈的期许,好友间的默契里带着无需言说的信任。那些被军旅生活打磨的棱角,那些藏在严厉背后的温柔,终将像这紫藤花一样,在岁月里静静绽放,结出名为成长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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