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棺人……”
这三个字如同沉重的枷锁,落在顾远的心上。他看着阿禾,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只有认真和潜藏的恐惧。
“你说清楚,‘守棺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守着谁的棺?那‘尸仙’又是什么?”顾远的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干涩,他指了指堂屋中央,“还有,我爷爷的遗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穿着……那样的衣服!”
阿禾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无奈:“具体的内情,我知道的也不多。这都是村里最老的几个人,还有你们顾家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大家只知道,黑风岭里那位‘尸仙老爷’不能得罪,而你们顾家,世代负责与它……沟通,或者说,安抚。”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青山爷爷为什么会在那里……我猜,这可能就是‘守棺人’最终的职责。具体的,恐怕只有青山爷爷自己,或者你们顾家祖上才知道了。”
顾家祖上……
顾远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这间熟悉又陌生的老宅。祖父生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除了教他认药草、讲故事,很少提及家族的过往。秘密,如果存在,会藏在哪里?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通往祖父卧室的那扇低矮的木门上。
“我爷爷的房间……”顾远像是抓住了什么,对阿禾说,“你帮我留意一下外面。”说完,他不再犹豫,端起桌上那盏摇曳的油灯,快步走向祖父的卧室。
卧室里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老式的雕花木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把藤椅。空气中弥漫着老人身上特有的、混合着草药和岁月的气息。
顾远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搜寻。他拉开抽屉,里面是些寻常的衣物和零碎物件;翻看书桌,只有几本泛黄的历书和笔记,记录着天气和药材采收,并无异常。
难道猜错了?
他不甘心,目光在房间里一寸寸扫过。最终,停留在了床底下。那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将油灯凑近,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一个硬物,他用力将其拖了出来。
那是一个长约一尺半、宽约一掌的檀木匣子。匣子表面打磨得光滑,但因年代久远,颜色变得深暗,上面雕刻着一些繁复而古怪的纹路——那纹路,竟与他昨夜在送亲队伍轿帘上看到的金色鸟兽图案,有几分神似!
匣子上挂着一把老式的黄铜锁,已经有些锈蚀。
秘密,一定就在这里!
顾远心跳加速,他尝试着掰了掰那把锁,纹丝不动。他环顾四周,在祖父的工具箱里找到了一根铁钉和一把小锤。他回忆着以前看过的野外求生技巧,将铁钉尖端抵住锁芯,用锤子小心翼翼地震击。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清脆的敲击声回荡。
阿禾站在堂屋门口,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又不时担忧地看向里屋。
“咔哒。”
一声轻响,铜锁弹开了。
顾远放下工具,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了匣盖。
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墨锭和某种奇异香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匣子内部衬着褪色的红色绸布。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
一本皮质封面、边缘磨损严重的线装手札,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
几件用红绳捆扎在一起的、形状怪异的小物件——一块刻满符文的黑色木头,一枚颜色暗沉、刻着八卦图案的青铜镜碎片,还有几颗用某种未知金属打造的铃铛,轻轻一动,却不发出任何声响。
此外,还有一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狼毫笔,以及一小块干涸的朱砂墨。
顾远的呼吸几乎停滞了。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本皮质手札上。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手札拿了出来。皮质的封面触感冰凉而细腻。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里面是用毛笔书写的、略显潦草却苍劲有力的繁体字。墨迹已经有些褪色,但依旧清晰可辨。开篇的第一行字,就让他瞳孔骤缩:
“顾氏守棺札记。余,顾氏第十七代守棺人顾明渊,泣血以告后人……”
守棺札记!第十七代!
顾远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快速往后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涉及大量的符咒、仪式、禁忌,以及一些零散的、关于“尸仙”及其“习性”的记录,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恐惧和无奈。
而在手札的中间部分,他看到了祖父顾青山那熟悉的、更为工整的笔迹,像是在补充着什么。其中一页的角落,祖父用细笔重重地画了一个圈,旁边写了一行小字: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或为破解之机?”
这句话如同迷雾中的一道微光。顾远虽不全解其深意,但直觉告诉他,这至关重要。
他合上手札,紧紧将其攥在手中,又看了看匣子里那些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法器。
这个匣子,就是祖父留给他的答案,也是通往那个恐怖真相的钥匙。
他抱着匣子和手札走出卧室,对上一脸关切的阿禾。
“找到了?”阿禾看着他手中的东西,轻声问。
顾远点了点头,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恐惧和迷茫,而是凝聚起一种决绝的光芒。
“嗯,”他声音低沉,“我想,我找到了解开这一切的线索。”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残灯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