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瑛爷已有了夫妻之实,即便他不再是叔叔的身份,这段情也终究不能见光。
思及此处,凤姐决心要为贾瑛做些什么——比如,妥善处理薛宝钗之事。
她起身带着平儿,径直往薛姨妈的院落走去。
***
“娘!您今日怎就糊涂了?”
“妹妹是何等聪慧之人,难道不会自己抉择?”
“您偏要听信姨母的蠢话,说什么宝玉好、瑛爷品行不端——娘啊,您被她骗了!”
“往日我劝您提防姨母,您总不信。”
“这下好了?妹妹和瑛爷的缘分怕是要断了!”
薛蟠回想日间种种,气得连连跺脚。
薛姨妈面色发白,颤声道:“他杀了吕本,灭了晋王朱棡,照常理……是该被治罪的啊!谁知转眼竟成了天家血脉?娘也是怕连累你们,怕拖垮薛家!如今……如今总还有挽回的余地吧?”
“挽回?”
薛蟠冷笑,抓着头咬牙切齿,“患难时不与共,岂能指望富贵同享?”
“娘啊……妹妹丢的可是皇后尊位,母仪天下的机遇!”
自然,薛蟠也心疼至极——他这国舅爷的美梦,就这么破灭了?
他怒火攻心,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好了,都别说了。”
一直沉默的薛宝钗终于开口,见母亲哭成泪人,哥哥也失魂落魄,便叹道:“不怨你们,谁也不怨,只怪我自己命该如此!本就不该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薛宝钗话中的凄楚让薛姨妈立刻拉住她的手:“好孩子,说不定还有转机!”
又恨恨道:“原该是你与瑛爷的姻缘,偏被林姑娘横插一杠子,竟想与你共侍一夫!”
“住口!”
薛宝钗厉声打断,盯着母亲一字一顿道:“若还想我留着这头青丝,若还想薛家平安度日,这话休要再提!瑛哥哥绝非心慈手软之人,触怒他的下场,连我也护不住你们!”
薛姨妈顿时僵在原地。
院外忽然响起王熙凤的嗓音:“可还醒着?我来瞧瞧你们。”
待她踏入院门,薛蟠寻了个借口便冲出荣国府,直奔酒肆买醉——失了国舅爷的名头,他此刻只想灌醉自己。
王熙凤瞥见薛姨妈红肿的眼眶,心下已了然七八分,转头对神情冷肃的薛宝钗笑道:“好妹妹莫要伤心。
即便没有名分,能常伴他身边也是福气。”
“没有三媒六聘,我决不从之。”
薛宝钗杏眼陡然凌厉,“我薛宝钗自有风骨!”
这话震得王熙凤一怔,暗想自己倒是比宝钗更痴情——她只需那人在榻间肆意索取便是。
薛姨妈望着侄女王熙凤,又看看女儿,忽觉这荣国府已成伤心地,遂决然道:“晌午前我们就搬出去。”
虽与王熙凤姑侄情深,但此刻只微微颔首——薛家豪富,在京城置办宅院不过举手之劳。
王熙凤只当她们避忌触景生情。
殊不知薛姨妈心底藏着更隐秘的念头:既知贾瑛乃天潢贵胄,自己这迟暮之人,终究是......君生我已老。
次日黎明,薛家众人便带着箱笼悄然离去。
薛姨娘稍晚才离去,需与姐姐王夫人告别。
她心中对这个姐姐颇有微词,王夫人总念叨宝玉如何出色,又暗示瑛爷虽权势滔天却已遭皇上猜忌。
见薛姨妈满面愁容,王夫人暗自窃喜,即便是亲姐妹,也不愿看她顺遂。
她毫无愧色,只觉人之常情,假意叹道:何必急着搬走?以宝丫头的品貌,待瑛哥——不,瑛爷继位后,一个良娣之位总是少不了的。
即便见识浅薄如王夫人,也看出皇室无人能与贾瑛抗衡。
良娣乃太子侧妃,可纳二人。
薛姨妈闻言,风韵犹存的面容愈发懊悔,泪水滚落:姐姐,是我错了。
当初为何要阻拦宝丫头?若非如此......
要知道,宝丫头与贾瑛相识最早,在金陵便已结缘,还是贾瑛救了她的性命。
若未加阻拦,莫说良娣,正妃之位都唾手可得。
正室与侧室,天渊之别。
贾瑛若登基为帝,正妃便是皇后,所出必为太子......
薛姨娘拭泪道:不能再住下去了,搬出去为好。
这不也是姐姐的建议吗?
王夫人颔首。
她深知妹妹不会轻易放弃,故而献策:搬离荣国府时大张旗鼓,最好让贾瑛知晓,令他念起薛宝钗。
更要让贾瑛以为,薛家愿为他与荣国府决裂。
王夫人自诩计策精妙,唯惊讶于妹妹行动之迅捷。
虽然见不得妹妹好,但她明白必须相助。
唯有薛家得势,她才有依靠。
放心,听我的准没错。
王夫人自信满满,我是你亲姐,岂会害你?看我坐镇荣国府多年,赵姨娘始终翻不了天,便知我的手段。
你只管依计行事!
正夸口间,薛姨妈的贴身丫鬟同喜、同贵慌慌张张奔入:太太,大事不好!
薛姨娘急问:出了何事?
东宫来人传话,要接荣国府年轻女眷入宫相看!
薛蟠得知他们已搬离荣国府,勃然大怒,将新家砸得一片狼藉,愤然指责薛姨妈:母亲只听王夫人那糊涂话,结果一错再错!
薛姨妈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王夫人脸上 ** 辣的,像被人扇了一耳光。
薛姨妈神情复杂地望向王夫人,
王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脸颊却愈发刺痛。
......
此时薛宝钗正与荣国府的姐妹们话别,忽见东宫来人宣旨。
她面上不显波澜,却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微微垂首。
宝姐姐!
探春等人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犹记当日众人都以为贾瑛难逃一死,
林妹妹那般义无反顾追随而去,
而宝姐姐却......
这一来,只怕在皇上和太子眼中,宝姐姐的情意终究不及林妹妹,
又怎会立她为太子妃?
今日原以为能随众姐妹一同入东宫,尚有机会解释,
偏生薛家已搬离荣国府,她不在入选之列。
须知世事如棋,一步落后,满盘皆输。
可这又能怪谁呢?
探春等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宽慰,只能默默注视。
薛宝钗 ** 着,如玉的面庞失了血色,近乎惨白。
她沉默良久,缓缓抬眼,杏眸微微泛红。
可她骨子里那份坚韧,胜过多少男儿,硬是没让眼泪落下。
强撑起一抹笑意,轻声道:我没事。
此刻的她,凄美得惊心动魄。
探春等人只觉心疼难言。
贾宝玉也来了,却不敢上前,只呆呆望着薛宝钗。
他心知与林妹妹已无可能,
转而想到:
既然无缘迎娶林妹妹,不如退而求其次娶宝姐姐,
想必她会欢喜吧?
正欲上前告知这个,
脚步刚动,
平儿匆匆赶来催促:姑娘们快些,外头都候着呢。
薛宝钗柔声道:路上小心。
探春等人点头作别。
眼见宝姐姐这般境遇,她们心中酸楚不已——
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薛家?
为了母亲和兄长,
她没有走上林妹妹的路,
可命运终究无常。
“我们先告辞了。”
……荣国府内。
一人飞升,众人沾光!
迎春、惜春她们即将入宫游赏,
往后怕是要入 ** 眼,连朱皇帝都会记得她们,说不定会成为瑛爷选妃的人选,
贾母只觉得心口发闷,
想摆长辈架子说几句,却又想到贾瑛——不,是该称呼为瑛爷了,
眼前这些姑娘,往后可能都是他的人。
论起尊贵来,
只怕她们的地位要超过自己。
若再倚老卖老,万一惹恼了瑛爷被清算怎么办?
毕竟如今已知晓,他与荣国府并无血缘。
贾母满腹酸楚翻涌:为何他不是贾家血脉?若是一家人,或许还能指望他扶持宝玉。
可龙种凤裔,宝玉凭什么入他的眼?
掌家数十载的老祖宗何曾这般憋屈过?
如今竟连管教探春她们的资格都没了?
只能挤出笑脸道:“好孩子,你们都是有大造化的。
进宫后记得多提提宝玉,在圣上和太子跟前美言几句。”
探春等人:“……”
贾母不敢再施威压,
可这请求同样让她们为难——
宝二哥的“才能”
能说吗?
譬如精通胭脂品鉴,知晓哪家铺子的胭脂最可口。
这等本事说与天家听,有何用处?
王熙凤也在队列中,
贾琏望着她欲言又止。
见状她主动上前低问,
只听贾琏压着嗓子道:“你...可否设法亲近他?”
什么?
王熙凤瞳孔震动,
虽与瑛爷早有私情,但贾琏并不知晓。
万没想到丈夫竟要她......
贾琏也是无奈,贾赦已死,
爵位恐怕要落在宝玉头上。
倒不如献上妻子,换些好处。
贾母见王熙凤神色有异,正待询问——
下人匆匆来报,林如海到了。
贾母一时愣住。
林如海怎会突然从扬州赶来?
想必是因晋王朱棡谋反一事,忧心太子安危,这才匆忙进京。
“快请进来。”
贾母吩咐道。
她转头对王熙凤、探春等人说道:“他也要去东宫,稍后你们一同前往。”
探春等人点头应下。
林如海神色冰冷地踏入厅内,如今他对贾家已无半分好感。
贾敏仍在扬州休养,未曾随行。
事实上,他早已抵达京城数时辰。
得知太子无恙,全赖贾瑛力挽狂澜后,他并未急于面见太子,而是先暗中查探女儿林黛玉在贾家的境况。
这一查,却叫他心头一震。
贾家虽为勋贵,家风却日渐败坏。
从探得的消息中,他得知贾母曾有意撮合贾宝玉与林黛玉,此事令他倍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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