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潼山主寨的薄雾,刘启秀在忠义堂前来回踱步。各地义军首领聚集在堂内,嘈杂的议论声隔着门板都能听见。这位潼山统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银枪在掌心留下湿冷的汗渍。
主公,都到齐了。诸葛青云无声地出现,羽扇轻摇,只是南营的周魁告病未至。
刘启秀望向南营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他了解周魁,那个莽夫宁可带兵操练也不会装病,这分明是对风妄晋升的不满。
由他去吧。刘启秀整了整衣冠,正好让风妄自己立威。
此刻的南营校场,气氛剑拔弩张。周魁一脚踹翻面前的案几,酒水溅了满地:老子跟着王头领出生入死时,那小子还在玩泥巴!
数十个将领聚在他身后,个个面带不忿。他们都是王胡子的老部下,对风妄这个空降的副帅很是不满。
风妄静静站在点将台上,等他们发泄完了才开口:说完了?
他的平静反而让周魁更加恼怒:风妄!别以为打了场胜仗就了不得!要不是张继关救援,你早死在一线天了!
说得对。风妄居然点头,那一战确实凶险。所以......
柴刀突然出鞘,刀尖直指周魁:可敢与我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谁能在黑水集取得更大战果,谁就统领南营!
校场顿时哗然。周魁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军中无戏言!
周魁拍案而起,老子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待周魁带着三百精锐离去,赵虎急得直跺脚:风小子你疯了?黑水集现在驻守着姚兵精锐!
风妄凝视着周魁远去的烟尘: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现在的潼山,不一样了。
药庐里,雨晴正在给伤员换药。苦涩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她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雨晴姑娘。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副帅他......真的要和周魁比试?
雨晴抬头,看见是个在药庐养伤的老兵。她微微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校场方向传来阵阵操练声,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这让她想起听风镇的那些日子,那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活不下来,可风妄带着她杀出来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张继关在营帐里暴跳如雷,一脚踹翻凳子,周魁那王八蛋带走了南营最精锐的三百人,这不是自断臂膀吗!
亲兵小心翼翼地问:将军,我们要不要......
要什么要!张继关气得虬髯都在抖动,老子现在去帮忙,不是打风兄弟的脸吗!
他在帐中转了几圈,突然停下:去,把老子的亲卫队集合起来,去黑水集外围守着。万一......万一风兄弟需要帮忙,老子就是违抗军令也要救他!
黑水集外的山林里,周魁带着三百精锐潜伏。斥候低声回报:头儿,探清楚了,姚兵在黑水集只有五百守军。
周魁咧嘴一笑:才五百?看来这功劳合该老子得!
副将犹豫道:头儿,会不会有诈?按理说黑水集这等要地......
怕什么!周魁不屑地摆手,传令!今夜子时动手!
他望向黑水集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凯旋而归、风妄灰头土脸的模样。
夜色深沉,风妄独自站在沙盘前。黑水集的模型上插着几面小旗,代表着已知的守军布置。
太简单了......他喃喃自语。
李忠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副帅,查清楚了。守将叫拓跋明,是拓跋虎的堂弟。据逃出来的百姓说,此人复仇心极重。
风妄的手指在沙盘上划过:复仇心重的人,最容易中计。
子时将至,周魁的人马已经摸到黑水集城墙下。看着城头稀疏的火把,他得意地打了个手势。三百精锐如鬼魅般攀上城墙,轻松解决了哨兵。
看来风妄那小子注定要......
话音未落,城墙上突然火把通明!无数姚兵从暗处涌出,将周魁等人团团围住。一个面容阴鸷的年轻将领站在敌楼上,正是拓跋明。
等你们很久了。拓跋明冷笑,给我杀!一个不留!
周魁这才惊觉中计,但为时已晚。三百精锐陷入重围,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头儿!我们被包围了!
突围!快突围!周魁挥舞长刀,拼命砍杀。然而姚兵越聚越多,他们就像陷入泥潭的困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外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一支骑兵如利剑般撕开姚兵阵型,为首的白马银枪,正是风妄!
周魁!还愣着做什么!
风妄一马当先,长枪如龙,所过之处姚兵纷纷倒地。他身后的骑兵个个骁勇,瞬间冲乱了姚兵的阵型。
周魁又惊又愧,连忙带人汇合。两股人马合兵一处,终于杀出重围。
回到安全地带,周魁扑通跪地:副帅!我......
风妄扶起他,目光扫过伤亡的将士:记住今天的教训。打仗,不是逞匹夫之勇。
远处山头上,张继关放下望远镜,咧嘴一笑:好小子!原来早就算准了!
他转身对亲兵挥手:撤!回去喝酒!
晨光再次照亮潼山时,南营校场上静悄悄的。周魁带着残部跪在点将台下,个个带伤。
风妄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这一战,我们损失了八十三个弟兄。
校场上一片寂静,只有风旗猎猎作响。
但是,风妄提高声音,我们也明白了两个道理:第一,轻敌必败;第二......
他扶起周魁:潼山将士,永远都是兄弟。
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每个人脸上。周魁这个铁打的汉子,第一次红了眼眶。
从这一天起,潼山南营,终于真正凝聚成铁板一块。而风妄这个名字,也开始在乱世中悄然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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