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深处,一处隐蔽的山洞内。
赵阳将庞稚小心地放在铺好的干草上,动作轻柔得与他之前在战场上的凌厉判若两人。马秧靠坐在洞壁,服下丹药后,他的气息稍微平稳了些,但体内因强行逆转功法造成的创伤依旧严重,脸色苍白如纸。
“马将军,您先自行调息,稳住自身伤势。庞先生的情况更危急,我必须立刻着手。”赵阳语气沉稳,不容置疑。
马秧点了点头,看着赵阳年轻却异常专注的侧脸,心中那份不真实感依旧存在,但此刻,他只能选择相信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年轻人。
赵阳在庞稚身边盘膝坐下,并未立刻动用源力。他先是仔细检查了庞稚周身的伤势,特别是胸口处那因生命力过度燃烧而呈现出的诡异灰败色泽。他眉头紧锁,显然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鸣鸾咏……竟是如此霸道的禁术。”赵阳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他不再犹豫,双手缓缓抬起,虚按在庞稚胸口上方。
不同于马秧那带着生死轮转意境的源力,也不同于庞稚爆发时那焚尽一切的炽热,赵阳的源力呈现出一种纯净、温和、充满生机的乳白色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本初的滋养之力。
乳白色的源力如同温暖的溪流,缓缓注入庞稚干涸枯竭的经脉。所过之处,那因燃烧而变得脆弱不堪的经脉,仿佛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股生机勃勃的力量,微微焕发出一丝光泽。
然而,庞稚的本源受损太严重了,就像一个漏底的容器,赵阳输入的源力虽能暂时滋养,却难以留存,更别提唤醒那沉寂的生机。
马秧一边调息,一边分神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看到赵阳那独特的乳白色源力,他眼中再次闪过惊异。这种性质的源力,他闻所未闻,其精纯与磅礴,远超他的想象。
(这小子……在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身源力,恐怕大哥都比不上……)
只见赵阳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维持这种精微的源力输出极其耗费心神。但他眼神依旧坚定,操控着源力,小心翼翼地避开庞稚体内那些因邪力侵蚀和本源燃烧而产生的脆弱节点,专注于修复最关键的心脉与神魂之基。
时间一点点过去。
庞稚灰败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好转。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气息,在乳白色源力的持续滋养下,终于不再继续衰弱,而是维持住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平衡。
但这还远远不够。
赵阳收回手,微微喘息。他看着庞稚依旧昏迷不醒的样子,眉头紧锁。
“怎么样?”马秧忍不住问道,声音沙哑。
“性命暂时吊住了。”赵阳抹了把汗,脸色有些疲惫,“但庞先生本源损耗太重,近乎油尽灯枯。我的‘阳源力’虽擅滋养,却难以凭空生出生命本源。除非能找到补充本源的天材地宝,或者……有更对症的救治之法,否则,庞先生很可能……一直这样沉睡下去。”
马秧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庞稚安静得可怕的睡颜,想起平日里那张总是带着讥诮、与他争辩不休的嘴脸,一股巨大的酸楚涌上心头。
“都怪我……若不是我未能及时破阵……”马秧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
“马将军,此事非你之过。”赵阳打断他,语气坚定,“贾胥布局阴狠,姚兵介入,敌众我寡,能保住大部分弟兄撤离,已是不易。当务之急,是想法子救醒庞先生。”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望向外面昏暗的天色:“此地还算安全,但不宜久留。李傕和姚兵绝不会轻易放弃搜捕。马将军,您伤势未愈,庞先生也需要静养。我们必须尽快联系上大哥或二哥,或者……找到能救治庞先生的人。”
马秧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明白。只是……我们如今这般模样,如何能穿过李傕的封锁线?”
赵阳转过身,年轻的脸庞在洞外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坚毅:“总会有办法的。我先出去探查一下周围情况,顺便看看能否找到些草药。您在此守候庞先生,若有异常,立刻发信号。”
他将一枚小巧的骨笛递给马秧。
看着赵阳消失在洞口的身影,马秧靠在洞壁上,长长叹了口气。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骨笛,又看向生命迹象微弱但总算稳定下来的庞稚,心中五味杂陈。
(赵阳这小子……真的能指望得上吗?)
(可他刚才展现出的实力和那奇特的源力……)
(庞小鸟,你可得撑住啊……要是你就这么睡了,以后谁陪我下那永远下不完的棋?谁又来呛得我说不出话?)
山洞内,只剩下马秧粗重的呼吸声和庞稚微不可闻的心跳声。
而在洞外,年轻的赵阳如同融入山林的猎豹,开始为三人的生路,进行着危险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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