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再次被火把照得通明,只是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权力更迭的杀伐之气,而是法度森严的肃穆。高台之上,那面镌刻着《约法三章》的木牌在火光映照下,红字如血,仿佛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厅内的一切。
陈霄(朱贵)端坐于主位之侧,晁盖坐在他身旁,两人面色俱是凝重。林冲按剑立于陈霄身后,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杜迁、宋万、吴用、公孙胜、刘唐、阮氏三兄弟等所有头领分列两侧,厅下则站满了大小头目和喽啰代表,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厅堂中央。
“带人犯张狂,及苦主一家!”裴宣站在厅中,声音如同生铁摩擦,不带丝毫感情。
两名军纪巡察队的悍卒押着被反绑双手的张狂走了上来。张狂脸上还带着几分宿醉未醒的油光,看到这阵仗,先是一愣,随即竟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嬉笑,甚至还试图向相熟的头领点头示意。他觉得自己是山寨老人,不过是抢了个把村姑,能有多大事?难不成朱贵还真敢为了个泥腿子动他?
紧接着,那受害的秀才夫妇和他们那惊魂未定、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也被请了上来。一家三口看到这满厅的“贼寇”,尤其是居中那位精瘦的头领和旁边气势沉雄的晁盖,吓得腿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还是旁边的巡察队员扶了一把。
“张狂!”裴宣不理会张狂的嬉皮笑脸,厉声喝道,“山下王家庄秀才王明,状告你昨日带队下山,强闯其家,劫掠财物,并掳走其女王氏,欲行不轨!你可认罪?”
张狂脖子一梗,满不在乎地嚷道:“裴宣兄弟,何必小题大做?不过是看那户人家有些油水,顺手拿了点,给山寨添些进项罢了!至于这小娘子,”他斜眼瞥了一下那少女,嘿嘿一笑,“弟兄们刀头舔血,带回来乐呵乐呵,有何不可?以往不都是这般……”
“住口!”裴宣猛地打断他,声音如同惊堂木拍下,震得张狂笑容一僵,“山寨新立《约法三章》,高悬于此!第一条,不杀无辜!你强闯民宅,殴打其父母,可算无辜?第二条,不淫人妻女!你强掳民女,意欲何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我……”张狂被裴宣的气势慑住,一时语塞,但旋即又强辩道,“不过是个乡下村姑,算什么大事?何必如此较真?杜迁哥哥,宋万哥哥,你们给评评理,咱们以前……”
他试图向杜迁、宋万等旧主求援,希望他们看在往日情分上出面说句话。
这一下,果然引起了骚动。原王伦旧部中,一些与张狂交好,或同样对新规不满的头领,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是啊,张狂兄弟也是一时糊涂……”
“不就是个女子嘛,罚些饷银便是了,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朱头领莫非真要为了外人,寒了老兄弟们的心?”
杜迁面色变幻,看着张狂那带着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台上面无表情的陈霄和面色铁青的林冲,再瞥了一眼那哭诉无助的秀才一家,心中天人交战。张狂确实有错,但罪不至死吧?若是严惩,只怕旧部人心浮动……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对着陈霄和晁盖抱拳道:“总揽头领,晁天王……张狂行事鲁莽,触犯寨规,确是该罚。但他也曾为山寨出力,此番……此番或许是一时酒醉糊涂,能否……能否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小惩大诫,以观后效?”
杜迁这一开口,宋万也顺势附和了几句。厅内原旧部头领的议论声更大了些,目光都带着压力投向了陈霄。
那秀才一家听得有人求情,更是面如死灰,少女的哭泣声都压抑了下去,充满了绝望。
张狂见状,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眼巴巴地看着陈霄。
吴用羽扇轻摇,目光在陈霄、杜迁、张狂和苦主之间流转,静观其变。刘唐、阮小七等性子直的,则对张狂的行为颇为不齿,觉得杜迁求情有些是非不分。
聚义厅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目光,此刻都汇聚到了那个一直沉默端坐的精瘦身影之上。
是顺应“人情”,安抚旧部,让新规首次执行便大打折扣?
还是坚持“法理”,雷霆执法,不惜可能引发的内部动荡?
陈霄会如何抉择?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陈霄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先是落在了面露恳求的杜迁脸上,然后扫过那些窃窃私语的旧部头领,最后,定格在了带着一丝侥幸的张狂身上。
他没有立刻说话,但那冰冷的眼神,却让张狂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瞬间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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