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内,气氛庄重而肃穆。虽还是那座厅堂,但内部陈设已悄然变化,少了些江湖豪寨的随意,多了几分秩序井然的威严。正中央三把交椅的座次已然调整:居中者乃是名义上的寨主托塔天王晁盖,他身形魁梧,面带豪迈笑容;左手边端坐着总揽山寨事务的统领朱贵(陈霄),他神色平静,目光深邃,虽未着甲胄,只一身青衫,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沉淀在眉宇之间;右手边则是军师智多星吴用,他羽扇轻摇,面带微笑,眼神却在走进来的宋江一行人身上细细打量,带着审慎与思量。林冲、杨志、鲁智深、刘唐、阮氏三雄等一众核心头领分列两旁,济济一堂。
宋江一踏入厅内,便感受到这股与以往任何山寨都迥然不同的气场。他不敢怠慢,连忙快步上前,对着正中三人躬身便拜:江湖落难之人宋江,携众兄弟,拜见晁天王、朱贵统领、吴用军师,并诸位梁山头领!久闻梁山仁义,特来投奔,望乞收录!
晁盖见状,哈哈大笑,起身相扶:公明贤弟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自你书信至山寨,我等便日日盼望,今日终得相见,真乃天幸!他性情豪爽,重义气,对宋江这位故交的到来发自内心地高兴。
吴用也起身拱手,笑容温和:宋公明哥哥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足慰平生。诸位好汉肯屈尊降临,实乃我梁山之幸。话语客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端坐左侧的朱贵(陈霄)此时也缓缓起身,他并未像晁盖那般热情外露,也没有吴用那般文绉绉的客套,只是平静地抬手虚扶,声音沉稳有力:宋押司请起,诸位好汉请起。梁山泊广纳天下豪杰,只要是志同道合、愿守规矩之人,皆是我等兄弟。诸位远来辛苦,且先安坐。
他语气平和,却自然流露出一种主导者的气度。立刻有士卒搬来交椅,请宋江及其带来的主要头领——花荣、秦明、燕顺、王英、郑天寿等人坐下。
双方叙礼已毕,晁盖率先开口,与宋江追忆起昔日郓城县时的交往,气氛一时颇为热络。王英见这梁山大头领如此和气,心中稍安,又开始觉得这地方或许不错,只是眼神仍忍不住往厅内各处角落瞟去。
寒暄过后,朱贵(陈霄)目光扫过宋江一行人,开门见山道:宋押司与众位兄弟来投,梁山蓬荜生辉。想必一路行来,对我梁山近日变化已有耳闻目睹。既入此门,便是一家人。有些话,需说在前头。
他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与晁盖叙话的宋江也转过头来,凝神静听。
梁山自立寨以来,历经整顿,已非往昔。朱贵(陈霄)缓缓道,我等立下法度规矩,非为束缚兄弟,而是为凝聚人心,保障公平,使我等力量能用之于正途。山寨之内,无论新老兄弟,皆需遵守。讲武堂明理,督察队执纪,皆为如此。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我等目标,亦非仅限于这八百里水泊。如今朝廷昏聩,奸佞当道,百姓困苦。我梁山聚义,高举替天行道之旗,所为者,乃是涤荡污浊,铲除不平,为这天下受苦的苍生,建立一个能让其安居乐业的清平世界!此乃我梁山上下共同奋斗之事业,望诸位兄弟知晓,并能同心协力。
这番话,清晰地将梁山的现状与未来目标勾勒出来,强调法度、规矩与宏大的共同理想。
宋江听在耳中,心念急转。他敏锐地捕捉到朱贵话语中的关键——、清平世界,这与他的期望相去甚远。他沉吟片刻,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便拱手笑道:朱贵统领雄心壮志,宋江佩服!梁山气象一新,法度森严,确非寻常山寨可比。我等兄弟落难来投,能得栖身之所,已是万幸。他日若蒙朝廷招安,得以洗刷罪名,报效国家,想必也能助梁山诸位兄弟,共得圆满前程......
这便是他惯常的、也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的流露——暂居待招安。
此话一出,厅内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晁盖笑容微敛,他虽讲义气,但也知朱贵最不喜听二字。吴用摇扇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林冲、杨志等受过朝廷迫害之人,脸色则瞬间沉了下来。
朱贵(陈霄)面色不变,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宋江,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宋押司有心了。不过,朱某以为,我辈聚义于此,所为者,乃是革新积弊,开辟新天,而非为了个人前程,更非为了重回那腐朽体制,向那些残害忠良、鱼肉百姓的昏君奸臣摇尾乞怜。梁山的出路,在于自身之强,在于民心所向,而非寄望于他人恩赐。招安之路,看似坦途,实乃死路,林教头、杨制使便是前车之鉴。
他没有厉声驳斥,但话语中的决绝与对招安之路的彻底否定,却如冷水泼面,让宋江一时语塞,脸上那惯常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花荣、秦明闻言,心中却是巨震。他们出身官军体系,对朝廷本还存有幻想,但朱贵这番话,结合林冲、杨志的遭遇以及眼前梁山展现出的强大组织力,让他们不得不深思。或许,这位朱贵统领所言,并非全无道理?这梁山,似乎真的在走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而王英、燕顺等人,则对什么、清平世界懵懵懂懂,只觉得规矩多,连宋大哥想为大家谋个都被堵了回来,心中更是觉得憋闷不自在。
朱贵(陈霄)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诸位兄弟初来,想必对山寨诸多事务尚不熟悉。林教头,杨制使。
林冲、杨志应声出列。
你二人陪同花荣、秦明两位兄弟,往各营走走,看看校场操练,熟悉一下我梁山军容。朱贵(陈霄)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这既是展示肌肉,也是某种程度上的隔离与观察。
遵命!林冲、杨志拱手领命。
花荣、秦明对视一眼,也起身应诺。他们心中带着好奇与审视,也想知道,这梁山军容,究竟强盛到何种地步。
聚义厅内的初次会面,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却暗流涌动的气氛中暂告一段落。宋江的招安试探被轻易化解,而他带来的团队,也从这一刻起,开始了与新梁山环境的碰撞与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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