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夜幕,朱贵(陈霄)的住所外一片寂静,只有亲卫肃立的身影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宋江踏着露水,步履沉重地来到院门前,他的脸色在朦胧的光线中显得愈发晦暗。
“劳烦通禀,宋江求见朱贵统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亲卫入内片刻后返回,侧身让开:“宋头领,统领请您进去。”
宋江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进这处陈设简朴却自有一股威严的院落。朱贵(陈霄)已然起身,正站在院中,负手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似乎就在等他。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宋江,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宋押司,天色尚早,何事?”朱贵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自有一种沉静的力量。
宋江走到近前,没有像往常那样拱手寒暄,而是直接躬身,深深一揖到地,姿态放得极低。
“统领!”他再抬头时,眼圈已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宋江……特来请罪!更是为王英那不成器的畜生……求情!”
他噗通一声,竟是双膝跪地,以头触地,声泪俱下:“统领!王英罪该万死,千刀万剐亦不为过!可他……他终究是追随宋江多年的兄弟,一路相伴,落难相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统领念在他尚有一丝愚勇,念在宋江薄面,饶他一条狗命!不必赦免其罪,只求留他一命,哪怕废去武功,囚禁终生,或让他戴罪立功,冲锋陷阵,死在对抗呼延灼的战场上,也好过……好过如此身败名裂,人头落地啊!”
宋江涕泪横流,言辞恳切,甚至抬手指天:“宋江愿以自身前程、以往微末功劳担保!只求统领网开一面,给他一个苟活的机会!若他再犯,宋江愿与之同罪!”
这一刻,他将“及时雨”的仗义与“孝义黑三郎”的重情演绎到了极致,几乎是将个人的声誉和地位都押了上来,只为换取王英一线生机。这是他内心深处江湖义气的最后挣扎与爆发。
朱贵(陈霄)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宋江那悲恸的表演并未在他心中激起半分涟漪。直到宋江说完,伏地不起,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如同寒铁,字字清晰,砸在宋江的心上:
“宋押司,请起。”
宋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眼中还残存着一丝希冀。
朱贵(陈霄)没有伸手去扶,目光越过他,仿佛看向梁山更深远的地方,语气沉凝如山:
“你的心情,朱某明白。兄弟之义,确是可贵。”
他话锋陡然一转,变得锐利如刀:“然而,梁山之法,非为一二人所立,乃是为凝聚万众之心,保障公平正义,使我梁山能行‘替天行道’之事,能立‘清平世界’之志而设!它高于个人情面,重于兄弟私谊!”
他踏前一步,目光如电,直视宋江:“王英所为,仅是伤害扈三娘一人吗?不!他是在玷污我梁山‘不淫人妻女’的铁律,是在践踏我等立身的基石!是在告诉所有依附梁山的百姓,我们与那些欺男霸女的贪官恶霸并无不同!是在寒了林冲、杨志等无数受过此等迫害的兄弟之心!是在动摇全军将士对法度的信仰!”
每一个反问,都如同重锤,敲打在宋江的心防上,让他脸色又白一分。
“今日,我若因你宋江求情,因所谓‘往日功劳’,便饶恕王英。”朱贵(陈霄)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明日,是否可因李逵勇猛,饶他滥杀之罪?后日,是否可因吴用多智,恕他阴谋之过?长此以往,法度崩坏,规矩荡然,梁山与昔日各自为政、善恶不分的土匪山寨,还有何区别?!我等还有何面目,去谈‘替天行道’?!去谈‘清平世界’?!”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喝问而出,在黎明的庭院中回荡。
宋江浑身剧震,哑口无言。朱贵的每一句话,都站在了公理和道义的制高点上,将他那套基于个人情义的说辞,衬托得如此狭隘和苍白。他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道理可以反驳。
朱贵(陈霄)看着彻底萎顿下去的宋江,语气稍稍放缓,但依旧冰冷坚定:“宋押司,你身为一部主事,更应知晓其中利害。法理如山,不容私情。此例,绝不可开!”
说完,他不再看跪在地上的宋江,转身对早已侍立在不远处的亲卫沉声下令:
“传令下去!今日巳时,于聚义厅前校场,召开全军公审大会!所有头领、各营士卒代表,务必到场!裴宣统领主审,当众议决王英及其同党之罪!”
“是!”亲卫凛然应命,快步离去。
朱贵(陈霄)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缓缓从地上站起、失魂落魄的宋江,淡淡道:“宋押司,回去准备一下吧。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宋江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朱贵转身走进屋内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他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朱贵的铁面无私,如同巍峨大山,将他那点江湖义气压得粉身碎骨。
天,终于亮了。但宋江的心中,却仿佛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他知道,王英的命运,已然注定。而全军公审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梁山各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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