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尽头是一条幽深的甬道，石阶在千年湿气的侵蚀下早已变得滑腻，每走一步都要格外用力才能稳住身形。潮湿的空气像一块浸了水的棉絮，裹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混杂着地下特有的腐殖气息，吸入肺中都带着黏腻的不适感。胡八一打开强光手电，光柱如利剑般刺破黑暗，扫过两侧墙壁时，能清晰看到密密麻麻的水渍在岩壁上蜿蜒流淌，形成如蛛网般的纹路，水渍边缘滋生着暗绿色的苔藓，手指轻轻一碰就会沾染上一手湿滑的黏液。
“这地方比精绝古城的甬道还渗人。”王胖子紧了紧身上的防寒服，虽然甬道内比外面温暖不少，却总让人觉得后颈发凉，“老胡，你听没听见？好像有滴水的声音，又不太像。”他说着停下脚步，侧耳细听，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石壁，又像是某种生物在暗处蠕动。
胡八一抬手示意两人噤声，手电光柱缓缓扫过甬道顶部——那里的岩石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滴水声正是从孔洞中传来，而在其中一个较大的孔洞里，隐约能看到几对泛着绿光的小眼睛，正死死盯着下方的三人。“是蝙蝠，别惊动它们。”他压低声音说道，“这种地下蝙蝠十有八九带毒，被盯上麻烦就大了。”
三人不敢停留，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甬道在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九十度的转弯，转过弯后，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一片漆黑的水域横亘在甬道尽头，水面平静得像一块上好的墨玉，没有丝毫涟漪，将三人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其中，连胡八一鬓角的汗珠都看得一清二楚。更诡异的是，水面下隐约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气泡浮到水面后却没有立刻破裂，而是像裹着一层薄膜般，在水面上滚动几下才缓缓消散，留下一圈圈极淡的水纹。
“这水看着邪乎，搞不好底下藏着什么东西。”王胖子往后缩了缩，肥硕的身体几乎贴在了甬道墙壁上，他从背包里掏出工兵铲，小心翼翼地伸到水面上方，用铲头轻轻戳了戳水面。“咚”的一声轻响，水面泛起细小的涟漪，就在涟漪扩散开的瞬间，水下突然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激起的水流让工兵铲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我靠！”王胖子吓得赶紧收回工兵铲，铲头的边缘竟然留下了几道细小的划痕，“这玩意儿牙口够硬的！老胡，你看那是什么？是鱼还是水怪？”
胡八一将强光手电调至最大功率，光柱凝聚成一束，直直地射向水下。光线穿透水面半米深后，终于看清了水下的景象——整片水域的底部布满了交错纵横的石桩，这些石桩粗细不一，粗的如碗口，细的仅能容一人落脚，石桩表面同样覆盖着苔藓，有些石桩之间还缠绕着透明的水草，水草像发丝般在水中轻轻浮动，将石桩编织成一片错综复杂的迷宫。而那些黑影，正是躲在石桩缝隙中的怪鱼，它们体型如成年人的手臂般粗壮，身体呈流线型，全身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在手电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最吓人的是它们的嘴部，上下颚布满了一寸多长的尖牙，牙齿呈锯齿状，闪着森白的寒光，显然是食肉生物。
“是食人鱼的变种，不过比亚马逊雨林里的食人鱼更凶猛。”胡八一曾在一本古旧的探险笔记中见过类似的记载，这种鱼名为“冰牙鱼”，是冰川融水滋养出的独特物种，牙齿能轻易咬碎冰层，“看来这水下是座天然形成的迷宫，石桩就是唯一的路径。我们要想过去，必须从这些石桩上走过去，而且得时刻提防这些冰牙鱼。”
他从背包里掏出三个防水的潜水镜和呼吸管，又拿出一卷高强度的登山绳——这是Shirley杨特意准备的军工级绳索，能承受一吨以上的拉力。“Shirley杨，你用绳索将我们三人绑在一起，每隔一米打一个活结，这样既能保证行动灵活，又能防止有人失足落水。胖子，你的火焰喷射器在水下派不上用场，留在岸上，只带防水的工兵铲和潜水刀，记住，一旦遇到冰牙鱼袭击，优先攻击它们的眼睛，那里是它们的弱点。”
Shirley杨接过绳索，熟练地将三人的腰间绑在一起，她的动作精准而迅速，绳结打得牢固又便于拆解。“我已经调整好了绳长，正常行走不会受限，但如果有人落水，另外两人必须立刻发力将人拉上来。”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改装过的水下手枪，“这把枪装有麻醉弹，虽然对冰牙鱼的效果不确定，但聊胜于无。”
王胖子将火焰喷射器靠在甬道角落，用力拍了拍防水工兵铲：“放心吧老胡，胖爷我别的不行，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咱可说好了，过去之后要是有什么宝贝，胖爷我可得优先挑。”
三人做好准备后，胡八一率先踏入水中。冰冷的湖水瞬间浸透了防寒服的外层，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湖水深度刚到膝盖，水底的淤泥很薄，踩在石桩上能清晰地感受到粗糙的触感。他用手电照亮前方的石桩，发现其中一根石桩的侧面刻着一个细小的符号——这个符号呈月牙形，与青铜鱼符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显然不是天然形成的。
“跟着刻有符号的石桩走。”胡八一用手势示意身后的两人，“这些符号应该是前人留下的指引，沿着这个方向走，大概率能找到出口。”
三人依次踏上石桩，水下的石桩比想象中更难行走，有些石桩表面布满了青苔，异常湿滑，稍不留意就会打滑。王胖子走在中间，他的体重较大，踩在细一些的石桩上时，石桩都会微微晃动，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双手紧紧握着工兵铲，眼睛死死盯着水下，生怕冰牙鱼突然发起攻击。
水下的能见度极低，手电光只能照亮眼前一两米的范围，周围的黑暗像浓稠的墨汁，让人分不清方向。胡八一走在最前面，用潜水刀小心翼翼地拨开缠绕在石桩上的透明水草——这些水草看似柔弱，却有着极强的韧性，一旦被缠住脚踝，很容易让人失去平衡。突然，他发现前方的水面泛起一阵异样的波动，无数细小的气泡从石桩缝隙中冒了出来，水下的黑影也变得密集起来。
“小心，它们过来了！”胡八一大喊一声，话音刚落，水面突然炸开一道水花，一条半米长的冰牙鱼猛地从水中跃出，张开嘴朝着王胖子的小腿咬去。王胖子早有防备，挥起工兵铲狠狠砸在冰牙鱼的头部，“砰”的一声闷响，工兵铲被弹开，冰牙鱼却毫发无伤，反而被激怒了，发出“吱吱”的叫声，再次发起攻击。
“攻击眼睛！”Shirley杨立刻开枪，麻醉弹精准地命中了冰牙鱼的眼睛。冰牙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水中剧烈挣扎起来，周围的水面瞬间被搅得浑浊不堪。更多的冰牙鱼被同伴的惨叫声吸引，从石桩缝隙中钻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朝着三人围拢过来。
“老胡，它们太多了！”王胖子用工兵铲挡住一条冰牙鱼的攻击，铲头与牙齿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被它们耗死！”
胡八一也意识到情况危急，这些冰牙鱼不仅数量多，而且极具攻击性，再这样僵持下去，就算不被咬伤，也会因为体力耗尽而失足落水。他突然想起Shirley杨的信号枪，“Shirley杨，用信号枪！强光弹在水中能产生短暂的强光，或许能逼退它们！”
Shirley杨立刻掏出信号枪，在水下扣动扳机。强光弹在水中炸开，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水域，冰层般的光芒让水下的冰牙鱼纷纷发出惨叫，疯狂地朝着四周逃窜——它们长期生活在黑暗的水下，眼睛对强光极为敏感，这一下直接让它们暂时失去了视觉。
“就是现在！”胡八一抓住这个间隙，加快脚步朝着前方跑去，手电光突然扫到一片圆形的石桩区域，这些石桩围成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圈，中央有一块凸起的石板，石板上刻着一个完整的月牙符号，与青铜鱼符上的主纹路完全吻合。“那里应该是出口！”
三人奋力朝着圆形区域跑去，身后的冰牙鱼逐渐恢复了视力，再次朝着他们追来。就在胡八一踏上中央石板的瞬间，他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石板的边缘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缝隙。他立刻用潜水刀插入缝隙中，用力一撬，石板被稳稳地撬开，一股向上的水流从下方涌了出来，带着一丝温暖的气息——这是地下温泉的水流，说明下方有连通的通道。
“快下去！”胡八一率先钻进石板下方的通道，Shirley杨和王胖子紧随其后。就在王胖子的双脚刚离开水面时，一群冰牙鱼猛地撞在了石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胡八一赶紧将石板推回原位，刚好挡住了冰牙鱼的攻击。
通道内的空间不算狭窄，足够三人直立行走，温泉水在脚下流淌，带来阵阵暖意，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走了约莫十几米，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光亮，三人加快脚步走过去，发现身处一间圆形石室。石室的墙壁由巨大的青石板砌成，石板上刻着古朴的花纹，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半尺见方的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布满了铜锈，却依旧能看出精美的纹饰——那是一组描绘昆仑神话的图案，有西王母的剪影，也有青鸟的图腾。
王胖子看到青铜匣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挣脱绳索就朝着石台冲过去，刚要伸手触碰匣子，就被胡八一死死拉住。“小心机关！”胡八一用手电照向石台四周，果然发现地面上有几道细微的裂缝，裂缝之间的泥土颜色与周围不同，显然是人工挖掘的痕迹，“这是流沙陷阱，只要触碰匣子，石台下方的机关就会启动，我们都会被流沙吞噬。”
他从背包里掏出登山绳，一端牢牢地绑在石室角落的一根石柱子上，另一端做成一个精准的绳套，然后将绳套抛向青铜匣子，刚好将匣子套住。“胖子，过来帮忙，我们一起用力，把匣子拉到安全区域。”
王胖子虽然心急，却也知道机关的厉害，赶紧跑过去抓住绳索。两人同时发力，青铜匣子被稳稳地从石台上拉了下来，落在铺着碎石的地面上。就在匣子离开石台的瞬间，石台突然向下凹陷，大量的流沙从凹陷处涌了出来，瞬间填满了整个石台区域，看得王胖子一阵后怕。
胡八一用潜水刀小心翼翼地撬开青铜匣子的锁扣——这是一个唐代常见的暗锁，结构并不复杂。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匣子被打开，里面并没有众人期待的幽冥之心，只有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地图边缘已经有些破损，但上面的纹路依旧清晰。地图上用红漆标注着一个名为“魔芋殿”的位置，旁边还有一行用古藏文书写的小字，经过Shirley杨的翻译，内容是：“花叶相生，虚实难辨，心藏其中，唯阳可破。”
胡八一将地图收好，抬头看向石室顶部——那里有一个半米见方的通风口，通风口的栅栏已经生锈，显然是通往上方的通道。“看来幽冥之心不在这儿，而是在魔芋殿。通风口的大小足够我们通过，我们得从这里上去，继续寻找魔芋殿的位置。”他拍了拍身上的水珠，“不过在上去之前，我们得先休整一下，刚才在水下消耗太大了。”
Shirley杨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和水壶：“先补充点能量，通风口上方的情况不明，我们必须保持最佳状态。”三人围坐在石室角落，虽然身上还带着湿意，但想到离幽冥之心越来越近，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坚定。
“这水看着邪乎，搞不好底下藏着什么东西。”王胖子往后缩了缩，用工兵铲戳了戳水面，涟漪扩散开时，水下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他赶紧收回工兵铲，“老胡，你看那是什么？”
胡八一将强光手电调至最大功率，光柱穿透水面半米深，只见水下布满了交错的石桩，石桩之间缠绕着透明的水草，那些黑影正是躲在石桩后的怪鱼——体型如手臂粗，牙齿外露，鳞片在光线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是食人鱼的变种，看来这水下是座迷宫，石桩就是路径。”他从背包里掏出潜水镜和呼吸管，“Shirley杨，你用绳索绑住我们三人，以防走散；胖子，把火焰喷射器留在岸上，带防水的工兵铲和潜水刀就行。”
三人做好准备后依次下水，冰冷的湖水瞬间浸透防寒服，王胖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想抱怨就被胡八一用眼神制止。水下的能见度极低，只能依靠手电指引方向，石桩的排列毫无规律，有的直立，有的倾斜，稍不留意就会撞上去。胡八一走在最前面，用潜水刀拨开缠绕的水草，突然发现石桩上刻着细小的符号——与青铜鱼符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跟着符号走。”胡八一用手势示意，沿着刻有符号的石桩前进。没过多久，身后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王胖子回头一看，一群食人鱼正朝着他们冲来，为首的那条体型足有半米长，嘴一张一合露出锋利的牙齿。“老胡，它们追上来了！”
Shirley杨立刻掏出信号枪，在水下扣动扳机，强光弹在水中炸开，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水域，食人鱼被强光刺激得四处逃窜。趁着这个间隙，胡八一发现前方石桩组成了一个圆形区域，中央有一块凸起的石板。“那里应该是出口！”他加快速度游过去，用潜水刀撬开石板，一股向上的水流涌了出来。
三人顺着水流钻出水面，发现身处一间圆形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青铜匣子。王胖子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刚要伸手触碰，就被胡八一拉住：“小心机关。”胡八一用手电照向石台四周，果然发现地面有细微的裂缝，“这是流沙陷阱，触碰匣子就会触发。”他从背包里掏出登山绳，一端绑在石桩上，另一端做成绳套套住青铜匣子，用力一拉，匣子被稳稳地拉到安全区域。
打开青铜匣子，里面没有幽冥之心，只有一张兽皮地图，地图上用红漆标注着“魔芋殿”的位置，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花叶相生，虚实难辨”。胡八一将地图收好，看着石室顶部的通风口：“看来幽冥之心在魔芋殿，我们得从这里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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