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无边的白雾,温暖而轻柔,仿佛踏在云朵之上。姜璃有些茫然地走着,随即,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青韵公主姜璃,她的外婆,正站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中,温柔地注视着她,嘴角带着和记忆中一样娴静的笑容。
姜璃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小步蹭了过去,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嘿嘿……外婆……我……我又来了。” 她想起自己好像又是受了重伤才“回来”的。
外婆(青韵公主)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清泉击石,悦耳动听。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姜璃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珍宝。
“傻孩子,这次,你做得很好。” 外婆的声音空灵而温暖,“你保护了想保护的人,很勇敢。外婆为你骄傲。”
姜璃鼻子一酸,在外婆面前,她似乎总是那个需要被肯定、被安慰的小女孩。她抬起头,眼圈微红:“真的吗?可是……我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婆婆知道了,肯定又要念叨我……”
“清如她是担心你。” 外婆的眼神带着了然与一丝怀念,“就像我当年,也总是让她操心。”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但是璃儿,答应外婆,以后一定要更加注意安全,好吗?你的路还很长,要替外婆,还有你母亲,好好看着这个世间。”
姜璃用力点头,像是立下誓言:“嗯!我答应你!我以后一定……尽量不这么莽撞了!” (内心oS:尽量……)
外婆被她逗笑了,那笑容驱散了周遭的迷雾,让光芒更盛。她轻轻拉起姜璃的手,两人在白雾中缓缓漫步,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外婆讲起了她小时候和敖清如偷偷在御花园埋下的“时间胶囊”,说里面放着她们交换的最喜欢的珠花和写着秘密的纸条;姜璃则手舞足蹈地(在梦里倒是行动自如)讲述她怎么用烟花炸了相亲宴,怎么自封“无敌大将军”,怎么差点把瑞王府的池塘捞空……
一老一少,笑声不断。一个诉说着被尘封的静好岁月,一个描绘着鲜活热闹的当下。时光的长河仿佛在此刻交汇,两个名为“姜璃”的灵魂,在不同的轨迹上,却奇异地达成了某种共鸣和理解。
“好啦,” 外婆停下脚步,轻轻推了推姜璃,“你快回去吧,晚了,他们该担心了。”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透明,周围的雾气也在缓缓消散。
姜璃知道离别的时候又到了,心里满是不舍,但她还是用力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嗯嗯!外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经常来的!”
外婆温柔地笑着,身影越来越淡。
姜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脸上带着狡黠和亲昵:“嘿嘿,是经常去祭拜您哒!跟您说说话!走啦外婆!拜拜!”
她用力挥着手,看着外婆的身影最终完全融入那片温暖的光芒之中,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外婆带着笑意的、若有若无的叹息。
沉重的眼皮仿佛粘在了一起,姜璃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模糊的光线涌入,伴随着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
视线渐渐清晰,她看到了围在床榻边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的苏婉音,紧紧握着她的手;面色苍白、下颌紧绷却难掩狂喜的敖承泽;连一向威严的皇帝舅舅都站在不远处,眉头深锁,眼底是未散的后怕;皇后舅妈正拿着帕子悄悄拭泪;福海公公更是老泪纵横,瑞王表哥也是一脸的心疼与庆幸……
整个寝殿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悲喜交加的气氛。
姜璃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光线,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气若游丝,却还是努力扯出一个极其虚弱、却依旧带着她标志性调侃意味的弧度:
“哟……这……这是干嘛呢……” 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脸上。
“集体……上我这儿……练习……报丧呢……” 她断断续续,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我还没……死透呢……你们这哭声……也太……提前了点吧……”
“璃儿!” 苏婉音又是哭又是笑,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
敖承泽重重地松了口气,那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缓和下来,想训斥她几句,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颤音的轻叹:“你……你就少说两句吧!”
皇帝也是又好气又心疼,板着脸道:“刚醒过来就贫嘴!看来是没事了!” 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姜璃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哭得最惨的福海公公,故意皱起小脸,语气带着点“嫌弃”:
“福海……公公……您这眼泪……鼻涕……快蹭……我被子上了……好歹……等我……真没了……再哭啊……”
福海公公被她这么一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赶紧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哽咽着:“老奴……老奴这是高兴!郡主您洪福齐天!”
她又看向敖承泽,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用气音问道:“贤侄……那……那铁链子……你……你帮我收好了没……等我好了……得研究研究……怎么……徒手开锁……下回……可不能……再吃这亏……”
都这时候了,她惦记的居然是那个把她铐住的锁链!
敖承泽简直哭笑不得,无奈地保证:“收好了,等你好了随你研究。现在,闭眼,休息!”
姜璃这才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一样,安心地合上眼,嘴角还挂着那抹虚弱却得意的浅笑。
(众人内心oS - 五味杂陈):这丫头\/郡主\/表姑\/璃儿,真是……让人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只要她还能开玩笑,还能气人,就比什么都好!
寝殿内那股沉重悲伤的气氛,终于被姜璃这几句有气无力却依旧“毒舌”的调侃冲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温暖。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无法无天的永嘉郡主,是真的从鬼门关爬回来了。接下来的,就是漫长的,但充满希望的康复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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