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宫灯映着闻咏仪素色的裙摆,她缓缓起身,对着玉台主位屈膝福身,动作从容得仿佛周遭的议论都与她无关。“回皇上,”她声音清亮,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臣妾自幼便跟随父亲习医,每日不是泡在药庐辨识药材,便是埋首研读医书,从未学过歌舞技艺。并非臣妾不愿为皇上助兴,实在是舞姿拙劣,若强行献舞,怕是扫了皇上与太皇太后的雅兴,反倒辜负了这中秋佳节的盛景。”
这番话既点明了“不善歌舞”的缘由,又以“怕扫雅兴”为由,将姿态放得极低,既没驳了康熙的面子,又堵死了“抗旨不遵”的话头。玉台上的康熙闻言,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眼底闪过一丝赞许——他本就知道闻咏仪习医,此刻见她应对得体,更觉这女子心思通透。
可张氏哪里肯罢休。她往前迈了半步,裙摆擦过青石板发出细碎声响,语气带着刻意的尖锐:“咏答应这话就不对了。皇上体恤你习医辛苦,对你多有赏识,你如今却说‘怕扫雅兴’,难道是觉得献舞之事配不上你?还是说,你根本不愿为皇上和太皇太后分忧助兴?”
这话诛心至极,若闻咏仪接话,无论承认与否,都会落个“恃宠生娇”或“不敬尊长”的名声。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小了,所有目光都钉在闻咏仪身上,连太皇太后都坐直了身子,似在等待她的回应。
春桃在身后攥紧了帕子,手心全是汗——她知道主子不善言辞交锋,生怕她被张氏逼得说不出话。可下一秒,闻咏仪却抬眸笑了,目光越过张氏的肩头,落在她发髻原本插簪的位置,语气陡然转成担忧:“张姐姐说的哪里话?能为皇上和太皇太后分忧,是臣妾的福气。只是方才臣妾瞧着姐姐头上的玉簪,倒有些放心不下。”
她话音一转,竟全然不提献舞之事,反而侧身看向张氏空空的发髻,伸手虚引了一下:“姐姐那支翡翠玉簪,方才在宫灯底下瞧着,色泽似比寻常翡翠暗沉些,簪头还隐隐透着一丝淡蓝。臣妾略通医理,曾在医书上见过记载,有些玉石在开采时会沾染地下的硝石之毒,长期佩戴会顺着皮肤渗入血脉,轻则头晕恶心,重则伤及脏腑。姐姐这簪子既是贵重之物,可别因不知情误了身子。”
这话一出,满场的注意力瞬间从“献舞”转移到了“毒簪”上。张氏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髻,像是要确认玉簪还在不在,随即怒道:“你胡说八道!这簪子是我远房表哥从江南重金购得的老坑翡翠,多少人夸它水头足、成色好,怎么会有毒?你定是跳不出舞,故意找借口找茬!”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抢闻咏仪手中的玉簪,指尖因愤怒而颤抖。闻咏仪轻巧地侧身避开,将玉簪举到身前,对着宫灯的方向转了半圈——翠绿的簪身果然在灯光下泛着极淡的蓝光,像蒙了一层薄纱,与寻常翡翠的莹润光泽截然不同。
“姐姐别急,臣妾只是据实以告。”闻咏仪语气依旧温和,却将玉簪递向玉台方向,“皇上与太皇太后明察,这簪子的色泽确实有异。臣妾不敢妄言,只是不愿姐姐因一支首饰伤了身体。”
这下连高位嫔妃席都起了骚动。惠妃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身边的宜妃低声道:“倒真有点蓝光,难道真有毒?”宜妃皱着眉摇头:“不好说,闻答应既懂医,或许真能看出些门道。”
低位嫔妃们的议论声更杂了。与张氏交好的李答应立刻起身帮腔:“咏答应怕是输不起才故意这么说!张姐姐的簪子我见过,明明是上等好玉,哪来的毒?”但也有嫔妃小声附和:“方才我也瞧见蓝光了,说不定真有问题……”
还有几位曾被张氏排挤过的低位嫔妃,此刻虽没说话,却悄悄往前凑了凑,目光紧盯着闻咏仪手中的玉簪——若是这簪子真有毒,张氏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张氏被众人的目光看得心慌,却仍强撑着面子喊道:“都是胡说!闻咏仪你拿不出证据,就是污蔑!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她说着便要往玉台前跪,却被闻咏仪伸手拦住。
“姐姐何必急着定论?”闻咏仪将玉簪稳稳托在掌心,转向康熙躬身道,“皇上,臣妾有一法可验证簪子是否有毒。太医院的银针能试百毒,若簪身有毒,银针接触后便会发黑。臣妾斗胆请皇上恩准,让太医院的人来验一验,也好还姐姐一个清白,免得臣妾落个‘污蔑嫔妃’的罪名。”
这话既给了张氏台阶,又将验证的权力交给了康熙,显得坦荡又周全。玉台上的太皇太后率先点头:“此法可行。苏培盛,传太医院的李太医来。”
苏培盛高声应下,转身快步离去。御花园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晚风拂过桂树的沙沙声。张氏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既盼着验证结果证明簪子无毒,洗清自己的窘迫;又隐隐有些不安,方才闻咏仪说的“硝石之毒”,竟让她莫名觉得头皮发紧。
闻咏仪捧着玉簪站在原地,指尖感受着簪身的微凉。她知道,接下来的验证,不仅能让她彻底避开献舞的刁难,更能让张氏自食恶果——而这一切,才只是中秋宫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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